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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贫困学生的希望之路

记者 丁高波 邵海成

编导 万 昆

新的学年马上又开始了,对于那些贫困大学生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国家投入10亿元用于帮助贫困大学生就学。2004年,21岁的位盼盼以全校第8名的成绩,从山东省博兴县第二中学考入了山东省烟台南山学院,她也是他们村去年唯一考上大学的高中生。但这让位家又喜又愁,为筹集学费,位家已经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家里如今已经是一贫如洗。下,位家已经不再为学费发愁了。而今年,在当地政府和社会好心人的帮助

位盼盼家在山东省博兴县乔庄镇双台村,这里是博兴县经济发展最落后的的村庄之一,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利用暑期。位盼盼帮助家里干些农活。我们到位盼盼家时,她正背起一个大药箱准备去棉花地打农药。

位盼盼笑着对记者说,别看她这么胖,其实还挺有劲。本来,她想利用暑期出去打工挣些学费,但由于母亲患病,不能干重的体力活,她和妹妹在家做一些农活,父亲就可以抽出身去工地打些零工,这样比她出去打工要挣得多。

在双台村,位盼盼的父母靠着自己的辛勤劳动供养她和妹妹上学,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然而,8年前位盼盼母亲的一场重病,让这个本来就很艰难的家庭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那年秋天,盼盼的母亲总觉得胃疼,有天中午从田里回来,没等走进屋,便晕倒在了家门口。邻居急忙把她送进医院,胃癌。这个消息,对一家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手术费、化疗费花去了五六万元,命是保住了,可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还欠了两三万元的外债。胃被全部切除,位盼盼的母亲平时饭都不能多吃,身体非常虚弱。母亲得病那一年位盼盼刚念初中,而9岁的妹妹还在上小学。那个时候一家人都感到很绝望。

这一年,学习成绩优秀的位盼盼决定退学,这样还能让妹妹继续念书。母亲看不过去,赶她去学校,学校老师看不行,也到家来做工作,并且承诺不用交学杂费,这样位盼盼才又重新背起了书包。但因为交不起学费,一直到初中二年级就一直借往届学生的旧书当课本。

在学校和老师的帮助下,位盼盼顺利完成了初中阶段的学习,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博兴县第二中学。因为不想为家里增加更多的负担,懂事的位盼盼并不打算继续上下去,而她病重的母亲却坚持要让她上高中。

母亲说,在能承受的条件下,她一定要让孩子上学,因为这是她一生的愿望。

然而,位盼盼刚上高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家里经济又出现了困难。学校领导得知这个情况后,破例让她迟交学费,生活和学习上也给她很多照顾。

位盼盼十分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生活上非常节省。在整个高中阶段。生活费一星期合起来,一天平均就1.2元钱。一星期超不过10块钱。生活虽然非常艰苦,但回想起这段经历,位盼盼姐妹俩觉得非常欣慰和满足,从来没有抱怨老天爷对我多么不公平,因为对他们来说,能够上学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因为这也是母亲多年来的心愿。

高中三年,位盼盼学习成绩一直还不错。2004年高考,位盼盼顺利被山东烟台学院工业自动化专业录取,这年秋天她的妹妹也在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二中。姐妹俩一共要交1万多块钱的学费。

看到通知书,父亲既高兴又感到很无助,他卖光了家里所有能卖掉的东西,但还是远远不够,只能出去借。母亲当初患病时借亲戚朋友的钱都没有还清楚,还能到哪里去借呢?

位盼盼清楚记得那些天,父亲每天早上推着自行车出去,晚上很晚才回家。有一天晚上都9点多了,外面下着大雨,出去借钱的父亲还没有回来。位盼盼在村边的大坝上和妹妹俩一直等到晚上11点多钟,才看到全身湿透的父亲推着自行车回来。

这个晚上,父亲借到了三千多块钱。

而就在这个时候,位盼盼的母亲因为着急劳累再次病到,不管家人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去医院看病。母亲说她身体没事,只要耽误不了孩子念书就行。

父亲东奔西走了半个多月,终于给位盼盼凑齐了6400块钱的大学学费。位盼盼就读的烟台南山学院在得知她的情况后,也为她提供了特困学生补助。还给位盼盼安排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让她负责打扫公共课堂的卫生,每个月有几十块钱的收入。

盼盼所在的烟台南山学院是一所民办高校,和普通高校一样,学院每年招收的学生中,都有相当一部分的贫困学生。虽然国家对于民办高校没有专门的助困资金,但这所学校每年都要自筹200多万元的资金来扶助这些贫困学生。

除了学校提供的特困补助和勤工俭学,位盼盼还利用周末打些零工来补贴生活,这点钱基本上够生活费用了。

虽然生活条件苦点,位盼盼在学习上从来不肯输给别人,大学开学的第一学期,她就拿了学校的一等奖学金500块钱,相当于她四个月的生活费。

每年暑假,除了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位盼盼和妹妹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为了姐妹两个上学,家里的生活也过得很清苦,只有过节的时候或是母亲身体不好的时候,家里才舍得去割点肉。平时就是自己家里种的青菜。

暑假回家后,每天中午,位盼盼还要给在十几里外工地打零工的父亲送饭。父亲在这里靠着打些零工,如果活多,一个月还能挣个五六百块钱。父亲说,无论是中学阶段还是位盼盼现在上大学,政府和学校都为孩子提供了很多的资助。虽然自己打工挣的钱只是杯水车薪,但两个孩子的学费他还是自己想办法筹借。

除了父亲打零工,编芦苇席子就是家里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只要有空,位盼盼和妹妹就在家帮忙编芦苇席子。位盼盼的妹妹两个星期回家一次,一天的功夫,靠这个围帘就能赚两个星期的生活费。

得知位盼盼下学年的学费没有着落,滨州市一位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通过滨州团市委和博兴团县委表示,她要给位盼盼捐款。7月15号这天下午,这个女学生跟随博兴团县委的负责人来到了位盼盼家中。这个21岁的女大学生名叫刘乐岑,7月份刚从海南师范学院声乐专业毕业,在当地电视台举办的歌手大赛中获得了5000元的奖金。她准备将这钱捐给位盼盼作学费。

刘乐岑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身边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就是因为家里面条件特别不好,也申请不到助学贷款,然后被迫退学,心里面挺难受的,得知位盼盼家里这种情况感触挺深的,想尽自己的微薄力量帮助位盼盼,这样自己也很开心的。

节目播出前,位盼盼所在的烟台南山学院表示,将免去位盼盼剩余两年的学费。

采访札记

丁高波

女儿的读书钱不能动

到位盼盼家采访的那天,天气异常炎热,路两边的柳树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气力。

进院子时,位盼盼和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劈芦苇秆。见我们来,他们笑着迎了上来。

农院里到处堆积着芦苇秆,家里除了一台已经满是灰尘的17寸黑白电视机,最值钱的,可能就是客厅里的一台可以将芦苇秆编织成席子的铁机器了。来之前,博兴县团委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位盼盼家所在的村是全县最贫困的地方之一,可位盼盼是村里近几年唯一考上大学的女孩子。

位盼盼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见到我们,位盼盼很大方地主动和我们聊天,谈她过去的生活,没有一点拘谨。

说实在的,从做节目需要的角度,我到希望她显得沉重些。但位盼盼似乎并不理解我的想法。采访过程中。位盼盼比我们想像的要乐观、坦然。她说家里虽然非常困难,这些年能上学也很不容易,但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要靠自己改变家里的景况。

唯一谈到母亲时,看上去很坚强的位盼盼却哭得很伤心。几年前因为做了胃切除的手术,而那些年为了她和妹妹上学,母亲放弃了后期的治疗,用来治疗的钱都给他们姐妹俩交了学费,而现在,母亲已经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每天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来维持身体。

每次,父亲想用在外面打零工积攒下来的钱买些药和营养品给母亲,母亲都会大发脾气。母亲说。女儿的读书钱不能动。

再有一年时间,位盼盼就要大学毕业,她说那个时候,母亲再也不会对父亲说那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