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斯特、弗拉未尔、阿利因,以及其他有才能,有学识,并有丰富基督徒经验的人,相继兴起,为那“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作勇敢的争辩。这些人虽然被世上的统治者剥夺公权,失去法律的保障,但他们所成就的工作乃是永远不能磨灭的。弗拉未尔的《生命之泉》和《蒙恩之法》,曾教导了成千的人把自己的心灵交给基督保守着。巴克斯特的《改正的牧师》,曾使许多渴望上帝工作复兴的人获益不浅,他所著的“圣徒永远的安息”,使许多人得到那“为上帝的子民存留”的安息。
一百年之后,怀特腓德和卫斯理弟兄二人,出来为上帝作传播真光的人。当时英国的人民在国教的管理之下,已经渐渐陷到宗教堕落的地步,甚至他们的宗教与异教几乎没有什么分别。自然宗教成了教牧人员喜爱研究的题目,并组成了他们神学的主要部分。上流社会的人蔑视敬虔,并自夸高人一等,不受他们所谓“敬虔之狂热”的影响。至于下级社会的人则大都无知,并沉溺于恶习之中,而教会却已没有勇气或信心去挽救既倒的狂澜了。
路德所清楚教导的因信称义的伟大道理,这时几乎完全被忘记了。罗马教廷靠善行得救的原则已经取而代之。怀特腓德和卫斯理弟兄原来都是国教的教友,并是诚心寻求上帝恩眷的人,他们所受的教训,是教他们靠赖道德的生活和宗教的仪式去获得这种福惠。
有一次,当卫斯理查理患病,预测将要绝命的时候,有人问他永生的希望寄托在哪里。他的回答是:“我已经尽到我最大的努力事奉上帝。”卫斯理看出那发问的朋友似乎不完全满意他的回答,心中便想道:“什么?难道我的努力还不足以作为他希望的根据吗?难道他要剥夺我努力的成绩吗?我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了。”这足以说明那笼罩着教会的是何等深沉的黑暗,这黑暗把救赎的真理隐蔽了,把基督的荣耀抢去了,并使人心转离了他们唯一救恩的希望,——钉十架上救赎主的宝血。
卫斯理和他的同伴看出真宗教是内心的宗教,而且上帝律法的范围不但管束人的言语行为,而也管束人的心思意念。他们既感觉到内心必须圣洁,像行为必须端正一样,他们就认真地下手过一种新的生活。他们想用殷勤祈祷的努力来克制本性的邪情恶欲。
他们过着一种克己、慈善、自卑的生活,并且非常严肃拘谨的遵守着许多规律,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他们最大的愿望——那能使他们得蒙上帝喜悦的圣洁。可是他们并没有达到所追求的目的。他们企图使自己脱离罪恶的谴责,或是打破罪恶的权势,但结果都是徒然。他们这时挣扎的情况,正如路德在艾尔福修道院小室里的经验一样。使他们心灵受痛苦的,也就是那使他极度不安的问题:“人在上帝面前怎能成为义呢?”
那在改正教坛上行将熄灭之上帝真理的火,这时却要由波希米亚的基督徒世世相传的古代火炬重新点燃起来。在改革运动发起之后,波希米亚的新教受到了罗马侵略军的蹂躏。凡不肯放弃真理的人,便不得不逃亡异乡。其中有一些人逃到德国的撒克逊去避难,在那里保持了古代的信仰。卫斯理和他的同伴所得的真光,就是从这些基督徒的后人(即摩拉维亚教派)传来的。
卫斯理约翰和卫斯理查理在被立为牧师之后,奉命住美洲去。同船的有一班摩拉维亚教派的人。这一次海上起了狂风,卫斯理约翰既面临死亡,自觉没有与上帝和好的把握。相反地,这些德国人却表现了他所完全没有经验过的镇定和依靠。
他说:“我久已注意到他们那极其真诚的行为。他们时常为其他旅客进行英国人所不屑去做的卑贱服务,证明他们具有真实谦卑的精神;为这些工作,他们不要,也不肯接受任何报酬,并说,这对于他们骄傲的心有良好的用处,而且他们可爱的耶稣为他们所作的还要更多呢。在旅程中,他们每天都有表现温柔的精神际遇,可是任何侮辱也不能改变他们。如果他们被推,被打,或被摔倒,他们站起来就走了,口中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这时又有一个机会可以试验他们是否能免于惧怕的心,像他们胜过骄傲、恼怒和报复的心一样。正当他们开会唱诗的时候,海上狂风大作,波浪翻腾,主要的桅杆折断了,甲板上满了水,好象是深渊已经吞灭了我们。在英国人中,立时发出了可怕的尖锐喊叫声。可是德国人却泰然地歌唱下去。后来我问他们中间的一位说:‘那时你不怕吗?’他回答说:‘感谢上帝,我没有害怕。’我又问他说:‘可是你们的妇人孩子也不怕吗?’他温和的回答说:‘不,我们的妇人孩子是不怕死的。’”
到了美洲塞芬那,卫斯理与这些摩拉维亚教派的人曾暂时同住,他因他们基督徒的生活深受感动。他们的宗教聚会与英国教会那种没有生气的形式主义不大相同,关于这一点,卫斯理写道:“整个聚会的非常简单和严肃的精神,几乎使我忘掉了1700年的距离,而想象自己是在参加那些不重外表和不拘形式的聚会,乃是制帐棚的保罗,或是作渔夫的彼得所主持的;然而他们确有圣灵和能力的明证。”
卫斯理回到英国,在摩拉维亚教派的一个传教士的教导之下,更加清楚地明白了《圣经》中的信仰。他看出,必须放弃一切依靠自己行为得救的心理,而完全依靠那“除去世人罪孽”的“上帝的羔羊”。在伦敦摩拉维亚教会的一次聚会中,有人宣读路德的一篇讲章,叙述上帝的灵在信徒心中所施行的改变。卫斯理听了,心中就燃起了信心,他说:“我觉得心中火热,我觉得自己确已完全靠基督得救;上帝也给我凭据,他已除去我的罪,并救我脱离罪和死的律了。”
卫斯理经过多年疲倦,无聊,不得慰藉的努力,——多年的严格克己,又受了多年的辱骂和委屈,——他一贯以寻求上帝为唯一的目的。如今他已经找到上帝;并已发现他过去想靠祷告、禁食、施舍、克己而得的恩典,乃是“不用银钱,不用价值”得来的恩赐。
他一建立了在基督里的信心,于是就心中火热,渴欲到各处去传播上帝白白赐恩的荣耀福音。他说:“我以全世界为我的教区,无论我在世界的哪一部分,我认为向一切愿意听讲的人宣讲救恩的喜信,乃是合宜的,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
他继续过着他那种严肃、克己的生活,但不再作为信仰的基础,而是作为信仰的效果;不再作为成圣的根源,而是作为成圣的果子。而这种恩典必要在顺从上显明出来。卫斯理终身宣传他所领受的伟大真理——因信基督赎罪的血而称义,并因圣灵在人心中所运行更新的能力,而使生活结出与基督榜样相符的果子。
怀特腓德的卫斯理弟兄过去既对自己陷入危亡的状况经受长期和严厉的自责,就为自己的工作作了准备;同时为要使他们能象基督的精兵一样忍受苦难起见,他们已经受了火炼的试验,在大学里并在开始服务的时候遭讥诮,侮辱和逼迫。他们的同学轻蔑地称他们和一些同情他们的人为“美以美派”(英文“纪律严格之意”)——现在这倒成了英美各国一个最大的基督教宗派所珍重的名字。
他们既是英国国教的教友,就固守她敬拜的仪式,但主已经在《圣经》中向他们提出一个更高的标准。圣灵督促他们传讲基督并他钉十字架的福音。有至高者的能力随着他们。千万的人信服并真心悔改了。这些羊群必须受到保护,脱离残暴豺狼的伤害。卫斯理本来没有意思成立一个新的宗派,只是在所谓“美以美团契”的名义之下把信徒组织起来。
这些传教士所遭遇之国教的反对,乃是不可思议而难以忍受的;但上帝凭着他的大智慧执掌万事,使改革工作从教会内部开始。如果改革工作完全由教会外面而来,它就不能深入最有需要的地方。但领导奋兴的传道士既是教会的工作人员,并在教会范围之内随地有机会进行工作,所以真理就能进入那借其他方法所不能进入的地方。有一部分教牧人员在属灵的麻木状态中奋兴起来,就在他们自己的教区热心传道。那些因形式主义而死气沉沉的教会都变成生气勃勃了。
在卫斯理的日子,正如教会历史中各世代一样,恩赐不同的人成就了各自不同的工作。他们在教义的认识方面虽然见解稍有出入,但各人还是受到上帝圣灵的感动,在引人归向基督的大前提之下联合一致。怀特腓德和卫斯理弟兄之间意见的不同,有一次险些造成分裂;但是他们既在基督的门下学会了温柔,所以互相忍耐和彼此相爱的心终于使他们言归于好。正当谬论和罪孽充斥各地,罪人行将败亡的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工夫彼此争辩呢?
这些上帝的仆人所行走的乃是一条崎岖的道路。许多有势力和有学识的人尽力要反对他们。过了一时,许多教牧人员也对他们表示坚决的敌意,多处教堂的门就关闭起来,要拒绝这纯洁的信仰和宣传的人。许多教牧人员在讲台上公然排斥他们,结果挑动了社会中黑暗,无知和罪恶的力量。卫斯理约翰多次完全是因上帝为他所施行的奇事,方能幸免于死。有一次当一群暴徒前来攻击他,他似乎没有逃生之路时,有一位天使装成人的形状来到他旁边,于是暴徒倒退,上帝的仆人就得以从危险之地平平安安地走出来了。
关于上帝拯救他脱离疯狂暴徒之手的许多经验,他提到一个例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