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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太子心病(2)

萧青言心里腹诽,哥哥您还知道不带嫁妆不好看啊?还备厚礼,国库里能有多少真品都难说,就别提珍品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婉转地提出了建议:“王兄是想臣弟操办此事?”

皇上缓缓转身,幽幽地叹了口气:“弟啊,一直以来都是你为朕排忧解难,若不是你推荐陌尘,那日宴会还不知要生什么变故,和谈又有多少风险。”

“臣弟不敢居功,一切都是为了王兄与天凤。”靖王爷微微低头,就算感情再好,萧青言可也不敢在当今圣上面前太过放肆。

“那陌尘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直困扰皇上心头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萧青言心里却微微一惊,暗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马脚,寻思了一遍之后才谨慎开口:“是臣弟找到的避世的道士,因跟臣弟谈得来,所以拜在臣弟门下做了谋士。”

但皇上只是见陌尘身手不凡,有些好奇才随口问问。对自己胞弟的说法全无疑虑。偷偷抹了把汗的萧青言在保证一定帮王兄办妥重托后,退出了皇宫。

“想另外置办嫁妆?”陌尘躺在靖王府西苑的中央那颗粗壮的石榴树上,徐徐熏风戏弄着薄蓝衣袖,覆盖鳞片的粗长的蛇尾盘绕在枝桠见,本该夏季开花的石榴树上红花朵朵,馨香流溢。

萧青言看的是脑门冒冷汗,连忙左右环顾,想喊又不敢太大声,一向沉稳俊逸的王爷满脸焦急:“要是被人看见还了得!太不小心了!还有,你在树上干嘛?”不会是想自己逮鸟加餐吧?

“晒晒太阳不长虫。”

“不管怎样,把那尾巴收起来!”

隐藏在枝叶花香间的陌尘翻了个白眼,心想就你这招妖洞还怕被“人”看见?连你在内能算是人的两只手都能数过来。但为了安抚自己的衣食父母,他还是收回了蛇尾。一双修长的腿翘在枝叶间。

“那就送石榴吧。”他随手摘下一朵火红的石榴花,轻嗅片刻便扔给萧青言。后者伸手接住飘悠悠的花朵,落入掌心的瞬间竟然变作一只石榴。他一惊,石榴自动咧开,饱满的红石榴子在阳光照耀下如同颗颗玛瑙。

“陌尘!”萧青言微怒:“这种东西怎么能当陪嫁?!”

“怎么不可以?初春的石榴难道不稀奇?”一道白光闪过,伴随着几片殷红花瓣,陌尘悠然落地。

“确实稀奇,可是堂堂天凤也不能只送俩石榴吧?贻笑大方。”

“那就送绿石榴。”陌尘悠悠然地从萧青言面前走过,顺手捏走几颗石榴子扔进嘴里。萧青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要怎么跟一只妖精解释人情世故?他怏怏地捏起一颗石榴放进嘴里,却咔吧一声咬到沙砾。再低头一看,手里的哪里有石榴的影子,干脆是快裂开的石头。

“陌尘!”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笑声。

自从那次异宝斋讨论之后第二天,陌尘带着小妖跟小九住进了靖王府。住所就安置在西苑的群芳园里。若是个戏子青楼女什么的也就没人议论了,这种事看多了。可偏偏是多了个古董铺子老板,谁也想不透靖王爷是什么意思。

“再过几日北燕太子他们就要启程,事情紧急。”萧青言跟进了屋里。刚推开门扉,迎面飘来一只绿色石榴。靖王爷神色不动,自从跟陌尘待久了,这样飘忽的场景已经不为所动了。拳头大的绿石榴落在萧青言掌中。

他的眉心一跳,想起来个传说,望向陌尘道出疑虑:“这难道是齐家绿石榴?”

一眨眼就站在花梨木桌案上的陌尘点点头。萧青言不禁仔细打量绿石榴。有些粗糙坚硬的外表是整块绿松石打造的,布满沧桑印痕。雕刻极为惟妙惟肖,若不是握在手中的触感有异,这无疑就是一只尚未成熟的绿石榴。

齐家绿榴是传说中的珍宝,虽然流传了刚刚百年,但因为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所以它也被归纳到虚无中。

萧青言抚摸着石榴,对陌尘他十分信任,既然他说是齐家绿榴那肯定错不了。至于如何得来,面对一只妖精,萧青言可不想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只是这样的分量……

“绿榴虽然难得,但舒渡太子也是皇族贵胄,这样的珍宝古玩应该见多了吧?”

“它是最合适的。”

“或者在准备些别的?”

“王爷你不信我?”

“当然相信!只是……”

“你帮我邀请太子出来,我亲自将礼物送上。”

“你在干嘛?”点头同意的萧青言这才发现陌尘站在桌案上似乎往多宝格顶上摸索着什么。

很快他就知晓答案,看外表像是包裹烤鸡的油纸包被摸了出来。只是打开里面却不见酥香可口的鸡肉,反而有张白纸黑字的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涂抹着几行字:陌尘哥哥,我跟小九决定若是你不肯将拖欠的上好青梅酒交出来,我跟小九就暂时代替陌尘哥哥享用喽!。纸条最后还有一行规整有力度的小楷:公子,我是被迫的,小九。

“我绝对不会不会将青梅酒交出去!”食物被偷吃的陌尘双眼冒绿光,咬住纸条,浑身散布着阴沉沉的煞气。

萧青言吐口气,真不知道让陌尘住进来是福是祸。

尤金街使者行辕。

舒渡太子站在窗前凝视着石榴树如翡翠般的枝叶在微风中颤抖,杏花花瓣徐徐飘落。仆役打扫庭院的细微声响在暖阳中弥漫,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渐渐化作儿时暂居的小小院落。

“父王,父王,你看。”年幼的身影在散落着阳光斑驳的树荫下跑跳,拾起小小花瓣,举过头顶,在灿烂的阳光中旋转。随后一双大手将这小小身躯抱起来,视野一下从花瓣上落到了中年男人的脸上。

男人慈爱地笑笑,变戏法般掏出一只石榴,鲜红的石榴子在孩子亮晶晶的眼瞳里闪耀。

这一幕永远定格在舒渡的记忆深处。因为这样温馨的相处短暂的好像一阵微风,酸甜的石榴子还未吃完,父王就已经转脸冷若冰霜,决然离去。从此他的记忆里只有母亲郁郁寡欢的面容,以及在奢华的深宫里渐渐枯萎的身影。宫人们的流言蜚语他自是听见不少,就算不想深究也会慢慢看不清真假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