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男人模式:3000年关于男子品性的智者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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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高尚的男子(4)

我是个步兵,因此很清楚随时可能会丢命。在一种层面上,这是动物一样的害怕心理。我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害怕。另一方面,我有这么一种强烈的冒险欲望。我的天,跨过海洋,看到军队,一切真是让人激动。我当时就在场。

你得明白我们那个连队的文化。大多数士兵都是上过大学的。他们是成批一下子扔到这个步兵师的。未经任命的军官都是老资格了。他们都是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乡下人,其中许多人是南方来的。未经任命的军官与士兵之间存在一种健康的相互鄙视。有位军士最不招人喜欢。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在一次布防过程当中,因为恨那个不近情理和不幸的军士都要哭出来了。他说:“如果我们打起仗来,我一定会把他杀了。首先就把他给干掉。”谁第一个死掉?是这个军士。我肯定那是敌方的子弹打死的。我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打赌。我肯定那些想弄死他的小伙子都吓得要死,因为他们的愿望都变成事实了。

我肯定我们那个连队属于典型的那一类。我们的伤亡率在百分之多少多少。不用怀疑,如果人们能够逃避作战,他们宁可跑断自己的脚趾。有些人会失踪。战斗的时候一切都乱七八糟,有人很容易朝相反的方向跑。比如你会失踪,会生病,会受伤。等你再回到营地的时候,好几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我们还记得卡斯帕尔·米尔奎托斯特:他是个普通人,但有极强的英雄主义精神。但你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平均来说,就跟在平民中一样,总还是有些懦夫和逃兵的。我们的步话员把无线电给毁掉了,因为他以为我们就要被捉走了。怕成那样。我当了火箭筒发射员,因为原来的那个扔掉火箭筒跑掉了,因此我只好接过来。

我们的班长说:“把尸体收拾一下。我们不能把战友的尸体留给敌人。”我们被隔开了,必须找到营部的其他队伍。我们得临时想办法扎简易担架。我把自己的上装脱下,然后将袖筒里朝外翻出来。我们把步枪穿进袖筒,这样就成了一付担架。我们把军士抬到我们的担架上,我的天,他的半边头都给炸没了,脑浆流到我的两只手上,还有军装上。我曾是妈妈的好孩子,我曾去主日学校,现在我却在这里参加战争,弄成这一付样子。

我记得当晚躺在战壕里。真是一场恶梦。我现在明白死人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了,就是他们的脸上透出来的颜色。我想我们班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经历了一场恶梦。白天到来了,我们又进入另一座城镇。这是那种没日没夜的经历。

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比如诺曼底登陆那种残酷的战斗,他们会嘲笑我们经历的那么一点子事情,但对于我来说……我们从一队人马旁边经过,是另一个连队的人,他们赶到我们前面去了。我们只经历了一天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军装都脏得不行,看上去血乎乎的,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在那里打了几个星期一样。我们现在知道这个感觉了:你们这些可怜的天真的孩子。

我们无法把尸体全都带走。迫击炮打得太凶。第二天早晨,我们班被派到很深的后方去清理尸体。太阳高高照着,四周非常安静。我们经过被我们打死的德国士兵。看着那一个个死掉的德国人,每一个人都和另外一个不太一样。再也不是什么抽象的概念了。他们不再是什么凶残的德国鬼子,不再是新闻影片里的一脸凶相和头盔。他们跟我们一样的年龄。跟我们一样的小伙子。

回头看看那场战争,尽管有极不好的时候,显然还是我一生最令人激动的经历。影片《特瑞和海盗》中有一个人物说:“我们把第一卷胶片里最后的一张拍了。”就我的理解,就我当时的年龄看,我们的确是到了最高潮的时候。之后的一切都只是蛇尾。

E·B·斯莱支

战争没有什么拿来当男子汉精神炫耀的。我们当时是一群吓得半死的小伙子,但人人都必须干点什么。人们告诉我说,我的行为不像以前当过海军陆战队员。前海军陆战队员应该有什么样的行为呢?他们的脑海里全都是好莱坞电影里的人物。不,我看上去不像约翰·韦恩。我们参军是为了让战争结束,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做自己一生想做的事情。

我当时19岁,是1944年6月替补上去的。参加瓜达康纳尔岛之战的那个师里,八成的士兵都只有不到21岁。我们比普通军队的年龄都小一些。

在我看来,有两种不同的战争。一种是你得冲到前线去。不受伤或死掉就不能下来。或者,如果走运的话,有别的部队来接替你们。另外一种就是后援部队。在太平洋战争里,前线的每1名步兵都有9名士兵在后方支援。他们对于战争的看法跟我的不一样。前线的人每天都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火线上,一直到了差不多绝望的程度。

让你一直往前的惟一的东西就是你对于战友的信心。那只是一种友谊。我从没有听说有人在那边自残。其他部队来的人说,欧洲战场上有人这么干。啊,有太多时候我真想自己身上弄一个价值百万美元的伤口。(浅笑)比如打断一根脚趾。比死亡更糟糕的是让你的战友瞧不起你。你不能让他们看不起你。那是比国旗和祖国还要重要的东西。

跟日本人打的时候,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渗入敌阵,悄悄摸过去扔手榴弹。或者插着刺刀或手提马刀砍将过去。他们整晚都在行动。你的战友想小睡一会儿,你就只好在一旁警戒。然后,你们再换班睡一会儿。事情就这样持续下去,一天接着一天。完全就只是一种生存本能。惟一的出路就是打死他们,这样才能保存自己。我所了解的战争就是惨无人道的野蛮行径。

日本人按他们觉得是正确的一种道德标准作战。称为武士道。这个道德规范就是:没有投降。直到你走上前线打那些处在无望绝境中而绝不投降的人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想帮其中一个日本人,他通常会拉响手榴弹连你一块儿炸死。被俘虏是一种羞辱。对我们来说,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知道发生在巴丹半岛的事情。

彼德·贝泽齐

美国人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我知道,参加过战争的人都明白。俄国人明白,波兰人明白,犹太人也知道。但是,美国人根本不知道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从来没有尝过战争的苦味。我们希望永远也不要去尝那个苦味。

我兄弟,他属于真正的美国小伙子,名叫杰克·阿姆斯特朗。他在军中得到提升。他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他们在查他的背景,还有所有那些****事情,就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来找我爸爸,到他上班的地方去查,他们说了一些关于俄国的话。这是战争刚刚结束之后的事情不是吗?他们说:“你是谁?共产党员还是什么?你知道吗,俄国人是我们的敌人。”“铁幕”等等的话。我爸爸说:“我说,他们不是跟我们一起也在打仗吗?”政府在说他们是我们的盟友,可突然间俄国人就成了坏蛋。

他们希望了解我兄弟的事情。他有否****意图?他干了这个没有?他干了那个没有?我说:“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小伙子了。”他参加了巴尔支战役。

我们现在来说说我的两个儿子和越南。我对那种爱国主义充满深情。如果你家房子着火了,我会帮你灭火。如果你跟妻子吵架,我会站到中间去。就好像我们在这里也在进行革命一样。他们谈到赤色分子,我们会在这里争吵起来。美国革命。看看法国人都在那边干些什么事。我们被法国人骗了。

我的战争过去了,不是吗?然后他们又去了越南。我的一个儿子辍学去了越南,打了一年半的仗。另外一个儿子拒绝参军。那不是因为宗教原则,因为我们并不是信教的人。他说杀人有违他的原则。斯迪夫并没有烧掉征兵卡。他说:“我要去越南建医院。”他跟我一起造东西。他们甚至来采访了正在工作的小伙子们。斯迪夫是你知道的最可爱的小伙子。他是个喜欢行善的人。他每周义务为谢得水族馆工作一天。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小伙子。真是可耻的事情,战争毁掉了他的一生。

他做的事情比我做的事情需要多得多的勇气。这些大英雄抓住他,将他投进县监狱。这孩子一生从没有受过罚的。这就好像摘一朵花,跺得碎碎的,然后扔到墙角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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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弗兰德斯的田野上

陆军中校约翰·麦克雷

在弗兰德斯的田野上,

罂粟在十字架间成排吹动,

标记我们藏身的地方。

云雀还在天上勇敢地飞翔,

地面炮声隆隆,听不清它们歌唱。

我们是死者。几天前还活着,

感到了黎明,看见了落日余光,

我们爱过,也被人爱着,现在,

我们却躺在弗兰德斯的田野上。

请继续我们与敌人的战斗,

我们用无力的双手将火把递上,

你们要高高擎起这火把的辉煌。

如果背弃死者最后的希望,

我们将无法安息,哪怕罂粟摇曳

在弗兰德斯的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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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与有荣誉感的男子

阿基里斯与河流搏斗,结果汲取了一次教训

摘自荷马《伊利亚特》

阿基里斯杀了很多特洛伊人,斯卡曼德罗斯河血水翻滚。那条河就跟早期的环保主义者一样,不愿意让自己受到污染,但阿基里斯竟跳入河中,跟河水搏斗,想压服斯卡曼德罗斯河。等他逃上岸想洗掉脚上的泥土时,那条河想将他吸进水里,不断地跟在他身后追赶。这是可笑的一幕,但也预示了阿基里斯作为一个凡人因为目标太高而必定早年夭折。通过这个故事,荷马想说明,男子的英武是有一种宇宙力量限制着的。我们并不能实现我们所有的愿望,不管我们有可能多么勇敢,意志多么坚强。从根本上说,人类的生命是一场悲剧,因为我们的力量受到需求和机会的限制,我们最终都得死掉。明白这样的悲剧可使我们收拾起自己的傲慢,让我们的雄心有一点尺度感。

现在,快腿的阿基里斯杀掉了更多的帕伊奥尼亚人,竟至湍急的河流愤怒已极,学着人类的样子对他说话。声音从漩涡的深处传过来:

“啊,阿基里斯,你的力量十分强大,你的行为比所有人更为狂暴,因天上的神仙都在庇护你。如果克隆诺斯的儿子把所有的特洛伊人给你毁灭,至少要将他们赶到平原上去供你大开杀戒,不要在我眼前戕害他们。我的河水本来清澄可爱,现在都被尸体玷污了,我找不到渠道把我的水体排入明亮的大海,因我全身皆为你无情杀掉的死人所堵塞。让我清静一下子吧,人中豪杰,我厌恶已极。”

快腿的阿基里斯对此答话:

“所有这些,杰出的斯卡曼德罗斯,完全可以按你说的做。但是我不会放过傲慢的特洛伊人,我要把他们全体关在城里杀掉,然后去找赫克托单打独斗,直到他杀死我,要么我就杀死他。”说完此话,他又直冲特洛伊人而去,完全不像凡人所为。

此时,漩涡翻滚的湍急河流向阿波罗高声呼喊:

“可耻啊,宙斯的儿子,银弓的大神,你没有遵守克隆尼恩的话,他要你站在特洛伊人一边保护他们,直到太阳西下,最后落到山后,黑暗笼罩住大片的耕地。”他说:可是善使长矛的阿基里斯从绝壁上纵身跳进水的中央,河水溅在他的身上,四处的急流升起来,将被阿基里斯杀死的堆积起来的众多死尸推挤到河的两侧。他跟一头公牛一样喘着粗气,把这些尸体全都撮到岸上,但又把活人仍进水里,让他们藏在暗流的深处。就在阿基里斯发疯的时候,一个凶猛的巨浪打来,冲刷推挤着他的盾牌。他无法用双脚站稳,但一手抓住了又高又结实的一颗榆树,但是,榆树被连根从崖上拔起,翻落进滚滚激流,结果把水流都堵住了。阿基里斯一把从激流中窜了起来,恐慌地迈开快腿急奔岸上,但是,有大神不愿他逃上岸去,因而从铺天盖地的水浪中扑向他,意在阻止阿基里斯不再杀人,以免特洛伊生民涂炭。珀琉斯之子急步逃开,他的步伐大过投予的距离,如同天上飞翔的黑鹰那么快。黑鹰是飞禽中的掠夺者,曾是最快和最强壮的。他快步逃走,跟黑鹰差不多快,他胸前的青铜盔甲发出怕人的声音。他想从河里逃上岸,但河水却咆哮着紧追不放。如同一个手拿鹤嘴锄自黑水开渠引水到自家的植物和园林中去的人会把渠中的石头清理干净一样,湍急的水流会把底下的卵石悉数冲走,起先慢慢流动的水会突然间在很陡的地方冲刷,结果连开渠的人也躲闪不及。阿基里斯也是一样,尽管他腿快如飞,但河水的滔滔大浪还是跟在他身后,因为河神是神,而他毕竟是凡胎。聪明而快腿的阿基里斯每每转身与河水搏斗,想看看所有托起青天的神是否都在他身后,但每次都会有天上来水的河流翻起的巨浪扑打在他的肩头。他绝望地抬起自己的脚,希望冲到高高的地方,但河水总是凶猛地扑向他,掏空他脚下的泥土,令他双膝酸软,欲逃无力。珀琉斯之子对着青天一阵愤怒的狂喊:

“我父宙斯,我身陷惨境,没有哪位神灵可费力救助于我。我会落个什么下场呢?做下此等事的不是乌拉尼亚的神灵,反倒是我自己的母亲,因她以谎言诱骗我,她说在武装的特洛伊人城堞之下,我会为阿波罗的飞杖击死。但愿赫克托现在就杀死我,他是在此地成长起来的最伟大的人物。应该由一位勇敢的人来充当屠杀者,因那被杀的也是一位英武之人。可现在,我却困在这条大河里,就好像我是一个小孩子或牧猪的,他想在暴风雨中涉水过河,结果为激流冲走。我命该困在这里,这么个死法让我如何能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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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勇气

摘自查尔斯·狄更斯《双城记》

并非所有的勇气都只能在战场上体现出来。《双城记》是狄更斯最著名的小说之一,在这部小说里,西尼·卡顿为一个被错判死罪的人顶罪赴死。

当晚,城里人提起他来,说那是人们见到过的最详和的一张脸。许多人还说,他看上去庄严崇高,一脸先知先觉的神情。

不久之前,在同一台绞刑台下,有一名妇女死于同一把斧头,她是最值得人提起的受刑人之一。死前,她曾要求把自己当时想到的东西写下来。假如他也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而且都是一些预言的话,那很可能就是下面这些内容:

“我见到巴萨德,还有克雷、迪法格、复仇女神、陪审员、法官,长长的一大排新压迫者的名单,他们毁掉旧的,并从中发达起来,但他们正在消失,就在这台报应机器不再投入使用之前。我看到一座美丽的城市,还有很多有聪明才智的人从这深渊里升起来,在他们争取真正自由的胜利与失败当中,在即将到来的未来岁月里,我看到此时的邪恶和自然产生这个东西的古老的邪恶在慢慢消失,越来越难以辨认了。

“我看到为之赴死的许多人的生活宁静详和,有益,发达,幸福,就在我再也看不到的那个英国。我见她的胸前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取的是我的名字。我见到她父亲,他年事已高,腰弯背驼,但他因此得以复生,在自己的治疗室里忠实地帮助所有的人,心境平和。我见到那位心善的老者,他是他们长久的朋友,在10年的时间里以自己所有的一切丰富他们,他死的时候心境安宁,那是给他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