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的政策是联合抗日,一致对外,不再打土豪了,经济来源是抗日募捐。进入镇原县后,我们路过一个区长的家,因为那时我穿的是国民党军官的衣服,区长还出来欢迎我们,他把我们误认为中央军。我就叫他把为国民党军队筹的款子交给我。不一会儿,我们部队赶到了,他才知道是红军。但是,他看到红军人多势众,没有办法,只好把款子交给了我,还有两匹骡子,也一起交给了我们。第二天,我们到了三岔,那里有一个天主教堂,里面住有一个外国神父,我们从他那里搞到一些外国药品。
中央红军开始长征时,贾拓夫从陕北到了中央苏区,他和中央红军一起长征到陕北。张德生是在路上接到中央红军的。我们到了吴起镇的时候,是红二十五军派人来迎接的。当时吴起镇还是游击区,苏维埃政府是半公开的,中央红军在吴起镇休息一周,恢复体力,打退了尾追的敌三十五师、三十六师三个团的骑兵。在吴起镇附近,我们为部队筹集了一些粮食,主要是小米,有些是谷子,还没有碾成米。南方的同志不晓得,有的把谷子也煮着吃了。他们派人找到我,说我筹的粮不好,等我把情况说清楚,大家都笑了。
红军长征已过去五十年了,那段历史是令人难忘的。长征是伟大的战略转移,艰苦转战两万五千里,在党中央和******正确路线的指引下,走出了一条胜利的道路。长征是震惊中外的伟大壮举,在中国革命史上谱写了光辉的篇章。长征是崎岖坎坷的艰难历程,有多少优秀的指挥员、红军战士牺牲在长征路上,长眠在雪山草地,他们的英名是应该永垂青史的。长征是艰苦卓绝的,但长征中也有欢乐和喜悦,这就是战斗的胜利,就是同志间的阶级友爱,就是军队和人民的深情厚谊,就是红军指战员坚定的革命信念和大无畏的斗争精神。我们要继续发扬红军长征的革命精神,把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搞好,把军队建设搞好,我们的事业是必胜的。
(摘自甘肃人民出版社《三军大会师》)
胜利会师
董邦
[董邦:时在红四方面军总保卫局,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天水地委副书记。1995年逝世。]
一九三六年八月,红二、四方面军走出了草地,夺取了天险腊子口。进入甘肃的岷县境内,先头部队包围了岷县城,我们驻扎在县城以西的三十里铺。这时我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已能下地行走了。
我在懋功剿匪的表现,给曾传六局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认为我较有胆识能打仗,所以凡有游击任务,他总把重担子交给我。这次宿营后,曾局长便派我带领了八十多人到宕昌、哈达铺一带去开展游击活动,主要任务是打击反动地主武装和钳制武都方面的敌人。我们到那里后,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工作开展得比较顺利。每一次打了土豪,我们马上就召开群众大会,把粮食、衣服等分给了当地的贫苦农民,将多余的骡马送回部队。就这样,我们在当地群众的帮助和配合下,积极地开展游击活动,牵制了敌人几个团的兵力。
我们在哈达铺打游击的时候,有一个当地姓王的穷人(名子已回忆不起),大约有三十多岁,他给我们游击队帮了很多忙,我们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一直跟到宕昌。后来红军离开的时候,他感到思想包袱很重,给我说:“红军一走,我就呆不住了,国民党和地主恶霸回来,就要报复,到那时候我就活不成了,怎么办呢?”我听后充分理解他的心情,便给他说:“你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你愿意的话,干脆跟上红军走吧!”他经过考虑,同意跟我们一块走。当时,正好我们从敌人那里缴来了几十匹马,便给了他一匹马,他跟着我们离开岷县,到甘南临潭的新城、旧城和卓尼转了一大圈,直到第二次我们离开岷县,走到华家岭的时候,他又偷偷地对我说:“老董,我不想再走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娃娃,我一走丢下他们没有办法呀!”我当时说:“万一你不想走的话,你就回去吧!这匹马送给你骑着回去好了。”结果他怀着复杂而又惜别的心情,骑着马告别我们回家乡去了。
我记得,在岷县的时候,还建立了人民自己的政权机构——岷县苏维埃政府。县政府设在岷县城南的漩涡村。我们总保卫局的侦察科长张明远(现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被派任岷县苏维埃政府的主席,当地人称他为县长。因为岷县就是张明远的故乡,他任职的时间虽短,但有许多有利的工作条件,所以在扩大红军、筹资、筹粮等项工作中做得很出色。记得在几十天内,他就动员了当地的贫苦农民三千多人参加工农红军。
张国焘在甘孜会议上,虽然被迫宣布取消了他的伪中央,承认了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但在思想上并没有放弃他的错误路线。当二、四方面军到达岷县之后,他又提出什么“通过青海草地,进入新疆,打通国际路线”的错误主张,因而又将部队拉向临潭地区。由于党中央对张国焘再三争取教育,广大干部对他的错误主张也坚决抵制,才不得不又折回岷县。
记得由临潭返回岷县途中,我带着四五个人,沿途进行游击侦察。在从临潭的旧城到卓尼对面的洮河南岸时,路上经过一家牧主的庄园,人跑光了,我们拉了这家的两峰骆驼驮东西。这两峰骆驼经过野狐桥、岷县等地,后来一直带到武山,送给了鸳鸯镇的一家农民。
在红军包围岷县城时,有个叫李和义的来找朱总司令(据说他曾在鲁大昌部下当过旅长),说他联络了许多人马,要求跟红军一块走。朱总司令给了他个“游击司令”的头衔,让他自己招兵买马,组织队伍。
红军由临潭返回岷县,我们在哈达铺稍事休整后,经过理川、红崖等地,向漳县的新寺镇开拔。在行军的那天下午,前面的部队已越过新寺镇堡子到达新寺镇,我们总保卫局与大队脱了节。当我们快到新寺镇的堡子时,曾传六局长命令他的警卫员施悦和秘书两人骑马到堡子去号房了,准备宿营。他俩飞身上马奔驰而去。不久我们隐隐约约听见枪声,随后秘书回来报告说,当他和施悦两人行进到离堡子十几米时,堡子里忽然向他们开枪了,施悦同志不幸中弹牺牲了。当时,曾局长派我带一班特务队,去往回搬施悦的遗体。开始堡子里枪打得很厉害,我们到不了跟前。直等到黄昏时分,留下几个人对敌人射击掩护,我带其他同志趁黑摸上了山坡,将施悦的遗体背了回来,从他身上款款取下装有重要文件的皮包。我触摸着他硬挺挺的尸体,心情沉重极了。他就是赛马会上为千万人注目称颂的生龙活虎的精敏小伙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正的事实。的确,施悦同志风华正茂,是个年轻精干的红军战士。他在鄂、豫、皖根据地参加红军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牺牲时也才二十出头。他积极向上,对人热情,跟随红军跋涉了万水千山,想不到在走出雪山越过草地,胜利已经在望的时候,献出了生命。首长和战友们都万分悲痛,许多同志伤心得连晚饭也没吃。第二天我们将他的遗体抬到武山县的马力镇,找了一口棺材安葬了。青山埋忠骨,英名万古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