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龙族之楚紫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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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君焰

迈巴赫轰然撞了上去,骏马嘶吼着,四枚前蹄扬起在空中。四周的雨水全部汇聚过来阻挡在“神”的面前,冲击在迈巴赫的正面,像是一记水流的巨拳轰击上去,楚紫杭完全看不见前面了,迎面而来的仿佛一条瀑布。冲击让楚紫杭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迈巴赫巨大的动能在短短几米里就被完全消解,车辆报警,安全气囊弹出,这样才让楚紫杭的颈椎没有瞬间断掉。

水流把迈巴赫推了出去,马儿八足缓缓跪地,

那个“神”把长枪插进湿润的沥青路面,以神马为御座。

成群的黑影聚集过来,分为两排站在“神”的面前,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的苍白的脸,看了永远记不住的脸,空洞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双瞳。

“下车吧。”男人轻声说。

楚紫杭迈动双腿,机械地跟着男人下车,和男人并肩站在雪亮的前大灯中,男人一手握着长刀,一手伸过来挽着楚紫杭。

“不要怕……虽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怕是没用的啦,”男人一下下轻轻握着楚紫杭的手,“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可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

楚紫杭乖乖的睁大眼睛,靠近男人,从未有这种时候,她那么期待感受男人的体温。、

天上地下都是雨,雨外是无边的黑暗。脚下是宽阔的高架路,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汇集在这片空间里,雨流和雨流之间并排挨着,没有空隙。

“你只是个司机?”雨中传来“神”低沉的声音。

“是啊,我只是个……司机。”男人站在狂落的雨流中,一手提着长刀,一手轻轻抚摸楚紫杭的头。

“真有趣,撞向神之御座的人,仅仅是一个司机。”

“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男人说,“可以,交给你们没有问题。”

他凑近楚紫杭的耳边,“去把里面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

楚紫杭拉开后备箱,里面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楚紫杭把手提箱交给男人,男人掂了掂,仍旧交给楚紫杭,看着“神”,“我准备好了。”

“那么,人类!觐见吧!”“神”说。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话,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男人拉着楚紫杭的手低声说,“记得,不要离开我,却也不要靠得太近。”

“嗯!”楚紫杭颤抖着。

男人和楚子航行走在黑影的夹道中间,黑色的影子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他们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楚紫杭一句都听不懂,只觉得那些蛇一样的线条又苏醒了,在她脑海里变幻无穷。她战战兢兢地不敢看那些影子的脸,每张脸都是一样的,可是每张脸上都写着太多太多的往事。

脑子里电光般一闪,忽然间她似乎能听懂了,那来自远古的低语:

“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

“那孩子的血统……”

“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口渴……”、

可怕的声音围绕着他,楚紫杭惊恐的捂住耳朵。

“你听到的,我也听到了。”男人紧急拉着楚紫杭的手,“别怕,我知道的。”

男人站住了,距离“神”大约二十米,距离背后的迈巴赫也是二十米,雨水不停地冲刷着他手中的长刀。

“为什么我觉得即便你得到‘卵’,你也不会放我们走呢?”男人问。

“我将许诺你们生命。”“奥丁”回答,“神,从不对凡人撒谎。”

“是另一种生命吧?”男人说。

“有什么不好?我将为你们开启‘封神之路’。”、

“变得像那些死人一样?”男人环视着周围的黑影。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你们会更加强大。“

“更加强大的……死人吗?”男人忽然大吼,“子航,把箱子扔出去!蹲下!”

楚紫杭想也不想,把手中的手提箱扔了出去,仿佛是吸引饿狼的鲜肉,所以影子都涌向手提箱。他们的形体因为速度而扭曲,像是从地上跃起的长蛇,男人踏步而出,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雨水溅开成圆。楚紫杭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那些可怕的声音却穿过手掌钻进他的耳朵里,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混在在暴风里。

远比那些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一次她听见影子们的哀嚎了……痛啊……痛死我了……好痛啊……痛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绝望的、仿佛地狱中来的哀嚎。

楚紫杭感觉到那些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粘在身上,雨水都洗刷不掉。

她鼓起勇气把眼睛微微睁开,看见男人狮子一样在影子中挥砍,一脚踩在手提箱上,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刀光中裂开。

楚紫杭捂着头靠近男人一些,他记着男人的话,不要靠近,也不要远离。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影子向着他围了过来,如果带着利爪的黑手高悬在空中。

男人注意到了,用力踩得扑向楚紫杭,一刀斩断那些黑手,跟着一脚把影子们踢开。但他已经来不及回身去追击那些把黑手按在手提箱上的影子。影子们就要得手。

男人发出高亢的爆音,和那些影子低语的声音一样。

时间的流动忽然变得无比的缓慢,似乎风和雨都变得粘稠了,楚紫杭努力要把手抬起来,可手动得很慢很慢。在这个被慢放了几十倍的空间里,只有男人的速度一如既往,他返身挥刀,踏步、滑步,水花在男人的脚下缓慢地溅起,影子们浓腥的黑血缓慢地溢出,都暂时地悬停在空气里,仿佛浓墨漂浮在水中。墨黑色里男人的刀光偏转,飞燕一样轻灵。

楚紫杭从未想到一个男人会这样的威风,而这个男人是他的……爸爸。

时间回复了正常,男人还是一脚踩在手提箱上,抖手挥去刀上的血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神”。

影子们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跌跌撞撞地不断倒下,他们在低声哀嚎,有的折断了腰,有的没有了腿。

“言灵·时间零,你的血统很难得。”“神”说。

男人握住楚紫杭的手,“我说‘跑’的时候,就调头往车那边跑!”

楚紫杭点头。

“你跑得会比我更快!”男人拍拍他的脑袋。

“东西留下,我们走,可以么?”男人说,“公平一点。”

“你和我之间,是没有公平的。”“奥丁”说。

“谈判破裂了,”男人低声说,“跑!”

楚紫杭想都没想,发疯一样往迈巴赫那里跑。

她狂奔在雨中,迈巴赫就在他的前方。

这时候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风筝线断了。

是的,她和男人之间的风筝线……断了!很长很长时间以来,她只有隔很久才会见到男人,但是有一根线在她和男人之间,这样他们不靠近、也不远离。可是忽然间这根线断了。

她猛地站住回头,发觉男人根本没有跟他一起往回跑,男人在奔跑……奔向“神”!

时间再次变慢,但是男人没有变慢……“神”也没有!“神”击出了长枪,一瞬之间无数次刺击,这支神话里永远命中的长枪,它的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弧形的光线围绕着男人,向着他的不同要害,仿佛密集的流星雨。

男人在流星雨中闪避,挥着刀旋转,高跳起来劈斩,向着奥丁,那个神的头颅。

他坠落下去,因为被他闪过的“流星”仿佛萤火虫回旋飞行,从后背击中了他,鲜血四溅。

时间再次恢复正常。

“紫杭!紫杭!开车走……开车……走!”男人嘶哑地吼叫着,浑身蒸腾起浓郁的、血红色的雾气。

楚紫杭呆呆地站着,感觉到那些“流星”都刺在自己身体里的……剧痛!

“要听话!”男人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紫杭,“报仇什么的……都靠女儿了!”

楚紫杭打开车门,看着没有钥匙孔的中控台。

“启……动!”她试着对迈巴赫喊。

引擎轰鸣起来,楚紫杭瞬间明白了刚才男人对他说的话,第三个可以唤醒这台车引擎的人,是她!

楚紫杭倒档起步,车飞速后退,男人偷偷教过她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们曾打开天窗奔跑在春天郊外的土路上。

旋转的暴风雨拍打在车身上,四周的水壁挤压过来,拼命吼叫的6.0升V12达到了最大功率,却无法推动车身离开这里,这是一个可怕的领域,它被雨水封死了。

“芝麻开门!”男人高喊着把手中的长刀掷向八足骏马的马头,同时,他被再次袭来的“流星”围裹,在空中爆成一团血花。

水壁的力量瞬间减弱,迈巴赫平咆哮着冲破了它,远离这片诡异的空间。

楚紫杭脑海里空荡荡的,驾车飞奔在高架路上,车内音响不知何时又开了,女儿和父亲对唱:

女儿,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安排并没有错,

我把你嫁给豪门的儿子,

一旦我老去,他将是你依靠的男人,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对的……是这首歌……没错!

她忽然听懂了。

男人放这首歌给她听,放得没错。她就是那个女儿,男人把她嫁入了豪门,男人希望她能过得好,希望将来她有所依靠。

在真实的世界里男人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他一辈子只是个司机,一个偷空接女儿放学的小卒,他能做到的仅限于此。许多次他开着这辆迈巴赫等候在校门外,可是看见那辆宾利开进来的时候就缩缩头离开,他相信自己已经看到了女儿的依靠。他可以手持长刀扮演拉风的角色,但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所以他远远地逃离了。

“你将来就明白了。”

现在楚紫杭已经明白了,男人呢……男人死了。

太晚了。

楚紫杭猛踩刹车。车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停在雨幕中,横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

楚紫杭打开车顶天窗,靠在座椅靠背上,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全世界的雨都从那个天窗里灌了进来,坚硬的冰冷的雨,抽在她脸上……抽打在她的脸上。她感觉不到冷夜感觉不到痛,耳边穿插回放着男人的声音和那首歌。

“杀了你啊!”她趴在方向盘上,用尽全力吼叫。

身后边,那些黑色的人影再次逼近了迈巴赫,这一次,她没有再退缩。

“哈哈哈哈哈哈哈!邪恶的喽啰们啊!你们所犯下的罪孽,就由我——DarkFlameMaster(黑焰之主)来审判吧!”

已经被男人扔出去的长刀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的手上,眼睛中燃着着比黑影的眼中更加明亮的金黄色,橙色的火焰,从她的身上点燃,照亮了整片天空!

言灵·君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