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星君捏了个诀,连人带信送到了许密山。
“雪画儿”做为凡人还是第一次尝试腾云驾雾的滋味,可惜她无心体会此般云游的美妙,吓的魂飞魄散。
落下云头,才发现到了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美艳出众。同是一双桃花眼,风情妩媚的瞅着她。
那女的迎上来,笑呵呵道:“我们刚才收到星君的旨意,说有客人来,原来是位美貌的姑娘。”
星君?她说的是“狼精”?“雪画儿”也没空多想,也不知道眼前这二位是个什么精,反正不会是人。于是战战兢兢地递上奎木狼的信。
舞樱看了一眼信,先是拧了拧眉头,又转头笑嘻嘻的对赤炎道:“夫君,你说我的独门绝技是什么?”
赤炎脸色一红,心神一荡,摸了摸鼻子,低声道:“那还用说么。”
舞樱咯咯笑起来,将手里的信递给他,又趴在他的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只见两人先是暧昧的笑,笑完了又对着“雪画儿”贼兮兮的笑。
“雪画儿”被笑的凉气一股一股从后背升腾。
“味同嚼蜡,提高到甘美可口。”舞樱笑嘻嘻的走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念着信,跃跃欲试的恨不得立刻开堂授课,好生调教,包君满意。(此君特制奎木狼星君。)
“小丫头底子还不错么,星君好眼光。夫君,你说是么?”
赤炎点头:“夫人说的是。”眼前的这个丫头,虽然畏缩胆怯,小脸发白,却难掩国色天香的美丽。
舞樱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恩?”
赤炎忙道:“我是站在星君的立场看的,说的。”
舞樱扭头瞪了他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赤炎立刻嬉皮笑脸道:“恩,我最喜欢夫人晚上收拾我了。”
“雪画儿”公主看的莫名其妙,听的懵懵懂懂,只见两人眉来眼去,说不出的那个,算了,那个词甚是不雅,不说也罢。
舞樱甚是热情,如同亲姐妹般牵起了她的手,笑盈盈地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公主迟疑了一下,低声道:“雪画儿。”既然妖怪执意叫她这个名字,她权且先认了,以免惹他不高兴,再说,被妖怪劫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隐姓埋名比较好。她暂时回不了皇宫,就先当着雪画儿吧。
“好名字,一听就纯洁的什么都不懂,的确是需要好好教导。”舞樱笑嘻嘻的摸了摸她的手,叹道:“真嫩。”
同样一句话,同样一个动作,却让雪画儿一个哆嗦加一个寒战。被一个男人摸固然讨厌,被一个女人摸,更是毛骨悚然。女妖怪其实也是吃人的,千万不要被美艳的外表迷惑。她心惊胆战的随着她往桃花林里走去。
桃花林深处有一排华丽的房子,鹅卵石的小径穿过如茵绿草直通庭院之中。还没等雪画儿看完周围的环境,就见从其中的一间房子里走出个人来。
此人身着一袭橘红色的锦袍,随着步伐的移动,那薄薄的衣衫如春波微漾,彤云飘摇,举止居然比舞樱还要妖娆妩媚。但是,他是一个男人。
如此艳丽的衣服衬着如此明艳的容色,倒不觉得俗气刺眼,反而夺目灿烂。
他走近来打量了雪画儿一眼,凤目微挑,似笑非笑,举止之间,自是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气度无双。
雪画儿暗暗佩服他,他居然敢这样穿,这样走路,这样看人!
舞樱笑着一指公主,对那美人道:“羽翔君,这是奎木郎星君送来的客人,名叫雪画儿。”
他微一蹙眉,浅笑颔首:“怎么这名字听着很熟悉?好似以前披香殿里有个侍香的玉女叫的便是这个名字。”
雪画儿此刻有点恍然大悟,怪不得妖怪给她取这个名字,莫非他暗恋天庭里的玉女?虽然他长的甚是俊美,又法力高强,可是仙妖殊途,这不是痴心妄想么?这么一想,似乎对那妖怪的感觉又稍稍好了一些。但凡女人,对痴情的男人总是多一份欣赏。
羽翔君浅浅一笑:“很久未见,奎木狼君近来可好?”
这一笑堪堪是风云变色,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若是不知道他是个妖精,雪画儿也许会芳心一动,可是,再好看的妖精他也是个妖精,千万要保持冷静时刻不可放下戒心,更绝对不可以动心。
“他很好。”雪画儿低眉低眼小声回答。心想眼前这个风流妖娆的美人又会是个什么精呢?哎,貌似,如今是掉进妖精堆里了,从一个妖精窝到另一个妖精窝。
舞樱对赤炎道:“你陪着羽翔君在这许密山好好转转,我和妹妹有话要说。来,雪画儿,咱们进去说话。”
雪画儿随着舞樱进了屋子,吃了一惊,吓了一跳。这房子可真是不可貌相啊,从屋子外面看不出什么,进了里头才发觉屋里的富丽堂皇不亚于皇宫。此刻一比,才知道奎木狼原来是个简朴的人,他那洞府,恩,颇有些寒酸。连个厨房都没有,处于临时缺个什么,临时造个什么的境界,实在是太简陋了。
屋里的珠光宝气晃的公主一阵眼晕。
舞樱眯着眼围着她转了个圈,然后上下左右,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开始调教。
“雪画儿妹妹,你看你这衣服。”她瘪了瘪嘴,道:“可是不行啊。”
“怎么了?”雪画儿莫名其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虽然有些脏有些走样,可是,这是宝相国最上好的料子,最新式的款式,手艺最好的裁缝做了一个月。居然,还不行?
“那有穿成这样的女人哪,还穿裤子。啧啧,裙子才是女人穿的。”
雪画儿更是不解,骑马打猎难道不穿裤子?穿裙子怎么骑马?一骑上去,小风一吹,那还不春光尽泄,一泄到底?她光想一想,脸就红透了。
舞樱又拈起她的袖子,不满道:“你看你这袖子,这么紧的袖口,包得实实在在,冰肌雪肤可一点也看不到,闻不到,毫无风情。需要我这样的广袖才是,喏,你看。”
她侧着身子,缓缓抬起手来,纤纤玉指翘如兰花。袖子很宽,她这手臂一抬,袖子竟一溜水的滑到了上臂上,雪画儿强忍着将她袖子拉下来的欲望,眼睁睁的看着。她居然还继续往上抬,手指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挑眉嫣然一笑。这一动、一笑不打紧,连雪画儿都看的心里一荡漾。但是,又有些担心她那玉肩,已经在袖下隐隐可见,岌岌可危。露出来的手臂又白又嫩,光泽如雪,晃的雪画儿一阵眼花。接着,舞樱妩媚的一笑,又轻轻放下手臂,袖子又忽的一下滑了下来,一阵幽香从她腋下传出,雪画儿又是一晕。
“怎样?裙子么,要飘逸,要十八瓣才行。喏,你瞧。”
她轻轻一转,裙子如一朵芙蓉花绽开,纤纤小腿若隐若现。她轻轻转个一个圈,又俏生生的停住。那裙子如一朵花又缓缓合上花瓣,进而文静含蓄,芊芊弱弱。
她笑眯眯道:“雪画儿,你瞧明白了么?”
公主愣了愣,来学厨艺和瞧她的衣服有何关系,难道要穿成这样作饭,那饭方才做的好吃?
她似懂非懂,老老实实道:“没瞧明白。”
舞樱有些恨铁不成钢,点着她的额头道:“小笨丫头,你是个凡人,本就木讷,再不知道进取,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我进取啊。”雪画儿急了,她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进取么。她知道自己的厨艺很是差劲,所以,在云端上云游而来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学艺,回去讨好了奎木狼大王,然后放她回家。
“雪画儿,你有进取之心那就好说了,别不好意思,也别磨不开脸,做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做的多了就熟练了。熟能生巧。”
雪画儿虚心诚恳道:“我知道,我一定多做,多学,生出巧儿来。”
舞樱一拍手道:“好,你有这份心思,姐姐我包你三天准成。”
雪画儿有了点信心,忙道:“那,姐姐,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现在,可不成,我家夫君正陪着羽翔君在外面看风景,需得晚上才行。”
“那中午怎么办?”
“哎呀,妹妹,你怎么比我还要强悍,中午也要?”
“是啊,中午也要吃啊。”
舞樱捂着嘴笑起来。笑的公主又是莫名其妙。难道妖怪们真的是不按顿儿吃饭的?
舞樱笑完了,又在屋子里东挑西捡找出几样东西来,送给公主。
“这种胭脂是我用桃花做的,最是自然好看的颜色。唇上也可点。这香脂是我用百合玫瑰桂花等配成,最是好闻。我又加了点特殊的东西,包你用了,让人爱不释手。”
“这衣服,配你的肤色最合适。”
雪画儿连声道谢,接过东西的时候,心里一哆嗦。这都是妖物啊,用了会不会变得妖里妖气?但是,她敢不要么?还是乖乖的收下,日后用不用再说吧。
舞樱又拉着她,絮叨了絮叨,她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身上的幽香又是一股一阵的绵绵而来,时浓时淡,直弄的雪画儿昏昏欲睡起来。
“雪画儿,你先睡着。等天黑了,我让你好好看看,学学。”她说着说着就伸手往她脑门上一拂,公主头一昏,彻底昏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她才悠悠醒来,睁开眼就是舞樱眉目含笑的面容。
“妹妹,你随我来。”
雪画儿战战兢兢的被她牵着手,一直牵到一处内室。只见里面水气氤氲袅袅,竟是个浴室。
“来,妹妹站在这里。先听一听。明日我再详细给妹妹说一说就是。”
雪画儿稀里糊涂的被舞樱藏在一幕纱帘后,背后是一面窗户,风吹着纱帘往前飘着,空出这么一块空隙,她站在纱帘后,竟也看不出窗前的纱帘后还站着一个人。
舞樱满意的抱着胳膊,然后脱了衣服,径直到了水里洗澡。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此举何意?来“听”她洗澡?
她百无聊赖的站在纱帘后,也看不见东西,就听见水声淅沥如春雨般,时缓时急。有一阵淡淡的香气夹杂在水气里,十分的好闻。闻着闻着,怎么觉得身上很热,想脱了衣服,也跳到水里才好。她悄悄的扯了扯衣领和袖口,跑点热气。
正纳闷着,突然房门一响。
“夫人,你怎么不等我。”
“没良心的,你和羽翔君一直下棋。冷落了我半天,还埋怨我。”
舞樱的声音,就象是最软的棉花糖,甜孜孜的让人想吞下去。
“哎呀,羽翔君难得赏光到我们这里做客,我还不好好陪着。他可是孔雀大明王的外甥。我们不可怠慢。”
孔雀大明王的外甥,那他就是一只孔雀了?怪不得如此妖娆风骚。突然,雪画儿一个哆嗦,听说孔雀性喜吃人!孔雀大明王连佛祖都敢吃掉,那,那羽翔君也不是善茬儿啊,要赶紧出师离开这里才是,可别一不小心,没被奎木狼吃了,被他给吃了,岂不冤枉。
她正忧虑着自己的命运多舛,突然听见赤炎笑了一声:“夫人,我来了。”然后是“扑通”一声。
雪画儿一阵尴尬,这夫妻两人是要一起洗澡么?她是不是该离开才好?可是舞樱又要她待在这里。她这一犹豫,只听一声娇叫和咯咯的娇笑,然后是水声,然后是啧啧的声音,貌似,是在亲吻。
她心里也是“扑通”一声。我的天,这,这是。
接下来是喘息声,然后是舞樱娇滴滴的声音:“我喜欢你温柔些。”
“夫人口是心非,平时喜欢我温柔些,此刻恨不得我勇猛如狮吧。”
“呸,我才没有。”然后又是一声不明情况的娇叫。
她心里又被舞樱叫的“扑通”一声,脚底下象是生了小刺,扎着她,心里也象是生了小刺。这地方实在不能待,她觉得身上更热了,脸上发烫。头也昏的要昏过去一样。
数声不明情况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尴尬羞赧,这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待下去了。
挑开帘子跑出去?不行,那水里的赤炎一定是光着的,打死她,她也不要看一个光身子的妖怪,说不定还长着尾巴长着毛。
爬窗户吧。她庆幸此刻还有个后路可退。
她悄悄的抓住窗框,还好,平时没少骑马打猎,身手还算灵敏矫捷,不怎么费力爬上去,然后一跳!
落地怎么不疼?脚下软绵绵的。
低头一看,她竟跳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正要尖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唇。她趁着月光一瞧,居然是孔雀君。黑更半夜,这一位,是来听人家夫妻墙角的?
还没等她在心里这么猜测一下,孔雀君居然先发制人,义愤填膺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偷看人家夫妻的房中事呢?”
雪画儿羞愤交加,冤枉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