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盛世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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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銮殿里长有奸佞

第五回金銮殿里长有奸佞酆都城中总无恶人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上文书讲到,欺负人的胖大个儿刘景涛,被王思琴喝止以后,一直怀恨在心,看着跟自己青梅竹马的王思琴与张振生越走越近,他恶念丛生,瞅准了王思琴请病假的空子,狠狠地打了张振生一顿,由于不想让父母着急,张振生强忍愤恨,安顿赵喜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自己挨打的事。对于心里做事的张振生来说,一股莫名的复仇火焰正在胸臆中越烧越旺……

学校本来离家就远,再加上张振生有意地磨磨蹭蹭,赶等他脚踏进家门的时候,父亲张德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随即张罗母亲陈翠花及弟弟张振业吃晚饭。此时张振生很尴尬,一边得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边得时刻保持紧张,生怕家人发现什么端倪,幸好从始至终,家人除了低头吃饭,什么都没说,一颗吊着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等一家四口吃完了饭,母亲去刷碗,振业帮着陈翠花往厨房送碗的时候,张德山终于按压不住情绪,背对着张振生,问道:“你脸咋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终究还是瞒不过父亲的眼睛,张振生心里酸酸的,仿佛今天受的所有委屈都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忍耐不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泫然欲泣,一度倔强的性格使得他强咬着牙,憋着哽咽的咽喉,不想发出一点动静,但他终究是个孩子,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刚从书包里掏出的英语课本上,打湿了自己用报纸精心包好的书皮。听着自己的问话半晌没有回音,张德山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己一向省心的大儿子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写字台旁,好像从书包里往外掏着什么,盯着他看了几秒,好像并没有看出什么反常,张德山长长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哎,我知道你肯定受了人的欺负,咱们就是平头老百姓,你出门在外,切记住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咱们惹不起能躲的起,你只有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路呢,哎….”说罢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出了屋门。

张振生翻着英语课本,一颗心终究无法集中去看书,脑中不断的浮现下午时分被欺负的场景,幻想着当时的自己如果是横刀立马的关云长,不等他抓住自己肯定先自一刀将之砍于马下,而后策马鞭尸,快意恩仇,又想自己是如果那喝断当阳的猛张飞,一声大喝,管保吓的他屎尿齐流,肝胆俱裂…霎时间,无数英雄形象在张振生心目中一一涌现,但回想起来,古今中外,没有一位英雄像自己一般,是站着挨打不懂还手的,看来自己的反应还是忒慢了些,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不等他来揪自己的领子,自己先给他来个反逼兜,眼睛被封,那还不是被自己搓个圆儿就搓个圆儿,捏个扁儿就捏个扁儿,还能轮的着他来欺负,张振生右手捏着一页英语课本正爬在写字台上走思呢,旁边伸过来一双小手,捧着厚厚的一本打开的书,拉拉张振生的袖子,轻轻地说:“哥,这是咱老子让你看的,你看看….”疑惑地接过弟弟手中打开的厚书,看了两眼,心里明白,这是过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本《楚汉全传》,被打开的这页描写的是韩信受市井之徒胯下之辱的一段,顿时想起父亲的期许,想起韩信、张良等欲成大事之流,必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反观自己,委实心胸狭隘了些,想通这点,胸中怨气得以抒发,顿时高兴起来,把弟弟递来的书好好合上,珍而重之地放入抽屉,收敛心神,重新用起功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看罢了单词,吃过母亲准备的早餐,张振生和往常一样,小跑着来到了学校。等他进班里的时候,离上课只有五分钟,走到自己座位跟前,先喘匀了气,随即将书包放入桌膛中,突然感觉脖子后面阵阵发热,想是有人盯着自己,抬目四顾,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王思琴正笑着望着自己,四目相对,张振生赶忙闪躲,想躲过王思琴望向他的延伸,随即背过身儿去,准备入座,可是终究女生外向,两步小跑来在跟前,睁着会说话似的大眼睛,问张振生:“张振生,我这两天生病了,所以没来上课,咱们英语和数学都讲到哪了?你给我说说呗。”张振生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别过脸去,紧了紧神色,淡淡道:“上课呀,下课再说吧…”张振生如果还是之前自己认识的淡然如水的张振生,王思琴便也不再纠缠,可今天,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孩不像以往一样,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尽管他还是淡然如水,尽管他还是不苟言笑,可是总多了些许不自然在他的脸上,终于,王思琴咬了咬银牙,鼓起极大的勇气,装作愤然道:“切,别以为你学习好就可以每天拉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啊?你就是块木头,我看你以后就叫木头疙瘩吧?”张振生从小到大最烦别人给他起外号,现在忌讳被玉人毫不顾忌地践踏,张振生心头一怒,刹那抬头,目露寒光,眼显凶色,如被人触了逆鳞地凶兽般盯着王思琴。王思琴从来没见过张振生如此霸气的一面,看着他不知因为心火上涌还是休息不足而布满血丝怒瞪着自己的双眼,王思琴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不听使唤,一屡恐惧的感觉袭上心头,不是承重的左腿不自然地向后退了半步,大小姐的脾气想让她交代一句场面话,可是不等她开口,眼看着张振生野兽般的眼神一闪即逝,剑拔弩张地表情瞬间变成耸眉耷拉眼,从他古井无波的神情再难看出刚才的择人而噬,不明就里地王思琴,娇蛮地跺了跺脚,回到她自己的座位……

一连过了几天,王思琴只要一回头,看到的便是张振生铁青着脸色,这在她看来无异于死人脸,可是问他的死党赵喜文,也是毫无收获,王思琴纳闷了,平常一向踊跃回答问题的赵喜文怎么也一副痴呆相,直到这天,整件事情才终于揭晓。这天上午下了课间操,所有各个年级的同学们都从操场往教室走,张振生还和往常一样,低着头,溜着边,慢慢地随着人流,正当他走神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大码运动鞋,再往上看是一条加肥的校服裤子,加肥的校服上衣,看到这儿,也根本不用打量那张令自己憎恶的肥脸也知道遇到的是谁,要说好振生,装作没看见一般,从墙根的台阶上下来,打算把眼前的这个肥胖子绕开,可是当他刚下了墙根的台阶,顿时感觉自己无法行动了,再往旁边一打量,一直肥手正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使自己动弹不得,张振生此时动了真怒,抬头盯着肥手的主人,冷冷地说道:“放开!!”他说完这句话,本来周遭因为张振生的冰冷煞那凝固般的空气出现了一阵嘈杂调笑,听那个胖大个儿不屑地笑道:“咿呀,小挨求,还挺有脾气,要不是看你这两天挺乖,就再赏你两个逼兜。”此时张振生恨不能活剥其皮,生啖其肉,两排银牙咬的咯嘣咯嘣乱响,但神色却并没有因为暴怒而扭曲,依旧冷冷的道:“你有肚渣就再打上老子一顿,甭介一天就知道逼哇哇…”这一席话彻底度恼了这头犀牛,双臂一晃,搬过张振生的身子,抡起醋盂般老拳,就要往张振生身上砸,他生的又胖又大,终究动作慢了半拍,他怎么也想不到前几天还被他骑在头上暴揍的这个村里孩子如何敢在众目睽睽下向他还手,但事实如此,一脸不可置信神色的刘景涛看着小腹上留下的土鞋印,一时之间呆了,他发呆,他的对手可没有发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张振生要立威了!他绝对不等刘景涛有丝毫反应,一击之下,马上挣脱束缚,不及思索下掏出兜里装的一支圆珠笔,调整了下角度,反手持笔,让自己握着这支圆珠笔的尾端,轮圆了右手,朝刘景涛的锁骨下端恨扎下去,塑料制的笔杆哪经如此重负,笔杆碎裂之下,笔芯却扎入刘景涛的肥肉中,可是还不等他挣扎,张振生拔出带血的笔芯,比到了刘景涛的眼睛跟前。赶等刘景涛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眼前只能看见离自己瞳孔不远处的带血圆珠笔头,滚烫地热血滴落下眼睑,刘景涛心中一阵底虚,他死都想不通看上去嗫嗫不做声,内向非常,极其好欺负的张振生能只身就让自己见了红,但见此时的张振生:圆眦二目,似广目天王含怒瞪凶虎;倒立双眉,如降龙罗汉举拳砸恶蛟,胸中起神火,要焚烧神州赤地万里;胆边生凶念,将屠杀生灵血染江河,登是豪气矗乾坤,胆色塞八方。瞳孔跟前的圆珠笔头离自己过于贴近,导致自己的眼睛都没法聚焦来看清脸上杀气四溢的张振生,从心底里的一阵战栗慢慢扩张辐射开来,两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抖的如筛糠一般,一股热流从胯中飞流直下,在大腿间还是滚烫,但越往下走,越是冰凉,冰的如同眼前这个被自己欺负少年的眼神,似乎也感觉到对手的不堪,张振生往他身下一张,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这个平时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没有骨头,嗤笑声中,张振生眯起了双眼,同时撤回了比在刘景涛眼睛上的油笔芯,低头看了一眼,上面血渍拉擦的,随即抄起油笔芯在刘景涛的肥大校服上衣上擦了擦,又装回自己兜里,向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照样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班级,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可是他的一切行动都落在了不远处的王思琴眼里,她模糊了,失去焦点的美丽双眼说明了她此时的心潮起伏,这,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这,是天使抑或魔鬼,这,是……

自那天以后,刘景涛再没有找过张振生的麻烦,他像人间消失了一般,听赵喜文说,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就没再来上过学,估计是转学了,而他家人也没来找过张振生的麻烦,对,他是用自己的行动报复了这个曾经欺负他的刘景涛,使得一度嚣张惯了的他再没面目回到那个可以让自己称王称霸的初中部,可是他终究不知道,他在张振生的生命中,只不过是浩瀚沧海里的一粒尘沙,张振生的一生注定是惊涛起伏的,可是,哪里却有他存在过….?!

时间对于无聊的人,总是过得很慢,但对于这对儿企图用学识改变自己命运的兄弟俩来说,时间总是不够用的,眨眼千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看着像自己刚入学时一样流露出怯怯眼神但处处充满好奇的弟弟,张振生也感叹,三年的初中生活像过眼云烟一般,好像昨天自己还是刚入学的孩子,今天就已经站在了毕业的门槛上,唯一不同的是肚子里沉甸甸的三年的收获……

快到中考的自习课总是无聊的,这时比无聊的自习课更加无聊地王思琴仿佛瞬间提起了兴趣,转过头来对张振生妩媚一笑,说道:“哎?对了振生,我给你猜个谜语吧,”看着张振生眼睛一眯,淡淡地点了点头,她兴致仿佛更高了,接着道:“这次肯定让你猜不出来,头杵天脚踩地,塞得乾坤不透气,打一物,你猜是什么?”张振生反应也够快,哈哈一笑:“呵呵,那我也出一个,咱俩一块猜,猜的慢的请吃雪糕,行哇?”转过头看着王思琴紧张地蹙起美到极点的眉梢,点了点头,张振生别过脸不去理她,接着道:“头靠西脚掸东,堵的四面不透风,也打一物,猜吧!”王思琴听完谜题,随即皱起可爱的小鼻子,紧咬樱唇,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张振生出的题目,半晌,神色一松,放弃道:“哎,我猜不出来,你猜出我的谜底了吗?”张振生撇了撇嘴,淡淡的说:“你真笨!我这个东西就是你那个东西躺倒了放呀!”听罢张振生的言语,王思琴脸色顿时一红,如一大块白玉雕就无瑕上仿似蒙上一抹红霞,半嗔半喜的挥起粉拳,砸了张振生一下,这下对于张振生来讲无异与熊瘙痒,为象胳肢,反是王思琴的神情,让张振生瞧着一呆,这是一张完美的没有半点瑕疵的脸,柳叶细眉,杏眼桃腮,似怒非怒,带喜还怨,会说话般的大眼睛中水波流转,真是得一切天地造化于一身,十五六的王思琴毕竟还和刚入学时候的美丽不一样,多了份成熟,多了份雍容,多了份羞涩,而自己也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转变成雄心满满的少年,也许这样的天降尤物只能许给项羽、吕布般人物,如虞姬或如貂蝉……

王思琴毕竟是女孩子,笑闹了一阵,神色渐正,温言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咱们都毕业呀,真想这个初中永远不毕业,咱们永远就这么当同学….”这句话对于一向现实主义的张振生很是不屑,对于他来说,不可能永远在原地踏步,他还要走的更高,走的更远,他要用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学识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所以看着身边这个感情动物,淡淡道:“那是不可能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永远不可能退着走….”一句话说的王思琴哑口无言,所有向往的神色也被一抹愁绪所替代,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说:“要是我这回考的好,我爸就让我去一中念呀,你呢?你一直比我成绩好,你是想留在咱们高中部呀,还是去更好的学校?”这个问题对一向把自己规划的很好的张振生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刚准备开口作答,班里的门被一把推开,磕在门后的墙上“哐”地一声巨响,不等班里的同学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扶着门框,冲着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张振生半吼道:“振生…呼…你爹出工伤了…你快猫猫去哇…”张振生现实看清来人,原来是自知道自己考学无望,连毕业冲刺都没参加,早早地出身社会的赵喜文,听闻他说话,张振生此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脑袋里嗡地一声像闪过一道霹雳,顾不得先拉下凳子再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赵喜文跟前,身后自己的桌子凳子倒作一片,原本桌子上的书本文具散了一地,张振生顾不上收拾,疾疾地抓着赵喜文两边肩膀,边晃边问:“喜文,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爹咋了?”赵喜文也是顾不上擦一把满脸如雨下一般的汗水,只甩了下头,喘匀了一口粗气,惶急道:“振生,你爸在厂里出工伤让送的医院了,你赶紧猫猫去哇!”张振生听罢不及思索,也不管自己身后倒做一片的桌椅和书本,一把抄起靠在门边喘气的赵喜文,朝学校外飞奔而去。王思琴见张振生急急地去了,连忙站起,扶起张振生的桌子凳子,蹲下身来捡拾着张振生散落一地的书本文具,抬头看着他离去的班门,眼中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