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琼返回龙虎山,听闻有一女子武艺高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妤,当时白妤离开中州前往冲远北,有座大山名唤龙虎山,再北有处矮坡可以居住,沿途听闻采花贼的事,至冲远境内案发愈多,街道旁村口旁,谁家爷娘哭天喊地,自家女儿不见,官府难查。先往龙虎山四处闲走,见处杨柳,在树下呆立半个时辰,听风吹杨柳垂,不知过了几十只鸟儿,旁边安静,只有叽喳叫声,头也不觉累了,放下叹口气来,微着手眼无神,不辨方向,有路便走,见有小溪流水冲刷石头,在旁呆过半个时辰,看水流鱼儿游,不知戏耍了几十个圈,夕阳残红火轮将垂,见此情景不由得潸然泪下,一人在旁坐下,嘴角也不抽泣,一点儿动的地方也没,只是眼里有泪止不住的流,顺颊而下,滴滴落地不闻有声,时过眼睛也累,手中绢拭,淡妆也散,走开这条溪不辨方向,有路便走,脚下碎石回音,两边棘丛伴风,一个人最好,难解心结,要等一年两年,不知多少个日夜,许是心上人等得值便值,这山水呀,这树林啊,这鱼鸟呀,伴着和煦的风,想着走着,不知过了远近路程,忽见林间有一条路,砂石平铺,与先前所见大不一样,顺路而走至尽头,见一草堂破败分明,上面一块匾额,看不清字,这破败的屋也比没有强,敲门而入不见有人,当时天色渐晚,找些瓦罐煮些果实来吃,夜见月光银铺一地,窗外虫鸣不觉沉醉,但闻一阵香气便昏睡过去。
看客且见,这深山中是如何有香气的?都是杨琼属下做的好事,此乃迷香二十八,因见远处有烟遂来探路,不想是个漂亮女子,在屋内取迷香点燃,教白妤睡着了,喽啰向前取条绳,绑结实了,然后返回地窟,白妤所在之地相距地窟甚远,白妤在途中醒来,见双手被绑,旁边有两个头裹白巾的人,身上无力,许是中毒之症,自寻思曰:“这两个不是一般的小贼,或许与采花贼有关。”当时寻思妥当,佯作不醒,却先从袖中取了刀来割断绳子,然后探听,二人不知此事,在旁边唠叨,什么拜仁教的事、天主的事、祭主的事、邀功请赏的事说了个遍,白妤听的真切,见距地窟不远,遂一个侧身跳在旁边,二人大惊失色,只道她是个小女子,一个从侧里向前,早被白妤一脚踢翻在地,另一个见了拔刀来砍,尚未砍到,白妤又用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二人昏了过去,白妤取了绳结将二人绑在树下,折一柳条碰触其鼻,二人醒来哭告饶命,妤曰:“你二人是采花贼,若送去官府定有赏钱,如何放你?”二人大哭曰:“姑娘误会了,我二人只是过路的行人,不是采花贼。”妤曰:“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日放你,我只是逃难在此的百姓,在那间破屋里住,你二人不要来寻我,井水不犯河水。”二人点头,白妤将其解开了打发走开,二人抱头鼠窜而去,回报给地窟祭主韩联陶钦,当时陶钦有事,只有韩联一人,大怒曰:“一女何惧之有?”言毕亲点十几个心腹,要那喽啰带路寻找,走了十几里路,左拐右走的几十道弯,看到一所破房,喽啰曰:“此屋是那女子的巢穴。”韩联愤怒向前,未及叫门,用脚踢开进入。
门下有绊脚索,韩联在前一不留心摔在地上,身后的十几个心腹见倒了韩联,都来不及反应,一一跟倒,白妤在梁上见倒了一人,遂大步跳下,左右转两个圈,将韩联活捉了,五花大绑剑抵脖上,谓属下曰:“若妄动一步,将他首级拿下。”韩联大惊失色,急忙高呼曰:“不要妄动。”妤曰:“看你们腰间有绳结,是用迷香来害人,然后活捉,你们都是拜仁教的人。”众人默然无言,白妤令他自取绳结,一对一个绑了,压在旁边,回顾韩联不说话,韩联见了白妤不认识,曰:“汝是何人?”妤曰:“我曾对这二人说是逃难的百姓,怎么他没告诉你?”言毕目视喽啰,二人无言,联曰:“这二人说女侠是细作,并未说是逃难的百姓,这其中定有误会,吾必好生教之。”妤曰:“我知道你是拜仁教的头目,你且说说拜仁教做事如何,活捉的人都关在哪里?我便放你条生路。”韩联先佯作商量一阵,假模假样而正色曰:“女侠真不是官府的人?”妤曰:“我若是官府的人,早拿你这大官儿去领赏了,还要在这儿磨嘴皮。”联曰:“既不是官府的人,说也无妨,只是有个条件,若不答应,虽死不说。”妤曰:“但说无妨。”联曰:“说完饶我性命,这些喽啰不要也罢,这样回去也好有话说。”
言毕属下议论纷纷,妤曰:“果然是好头目,属下的命也不要。”联曰:“除非如此,吾回地窟方不受疑,不然虽死不说。”白妤见他说的真切,当时信了,取剑断绳,说时迟那时快,韩联松了绑,一拳向前打白妤,然后取剑一个刺挑一个横断,将属下的绳结全部割了,翻身再刺白妤,白妤没准备,见有剑来急忙躲开,一个后肘将韩联打倒在地,其余众人尽皆向前,从左的从右的从前的都来打,白妤从左中二人之间跳窜出去,背剑一刺刺死两人,后面的人尚未回过神儿来,白妤从下一滚倒至前,挑断了两人的脚筋,二人倒下,韩联起身一跃从头上劈下,白妤从旁一躲,一拳将韩联打倒在地,左边转两个身,躲过了喽啰的夹攻,脚下腾起,上下翻身,把剑横里一过,又杀死三人,韩联又起身,料敌不过,自寻思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言毕踢门而出,一夜连奔六十里,寻不到地窟在山中跑路,旦日寻找陶钦,陶钦见其狼狈,不觉笑曰:“何故如此?”联曰:“昨夜去探路,不想那女子厉害,带去的人没一个回来。”陶钦失色曰:“你说只有一个女子?”联曰:“确实只有一个女子。”钦曰:“吾在新双时,曾闻龙虎山有一奇女子,名唤黄落女,汝不是惹上了她?”联曰:“吾也久闻此名,只是昨夜那女子年纪尚轻,定不是黄落女。”钦曰:“既然敌不过,不如传令教众打探行踪,然后用二十八。”韩联从之,令几十个教众四处打探,过了三日回复曰:“见一白衣女子。”联曰:“现在何处?”或曰:“五泉峰。”联曰:“可教她跑了?”或曰:“并未惊动,只在后面跟着。”韩陶同往,待夜深人静点支迷香将她迷晕了,二人并不认识,韩联上前见了,大喜曰:“正是此人,今日得来全不费功夫。”钦曰:“可押回地窟,待天主回来亲自审问。”韩联从其言,将白妤绑结实了原路返回,未走一二里,那深山一颗树上忽的窜出一人,一合杀死三人,然后背对,韩陶不敢怠慢,出剑来对,那人不慌不忙从下路攻,又一合划过陶钦手腕。
二人敌不过,见又是一女,皆呼曰:“此人必是黄落女。”言毕丢下白妤跑路,且说那树上之人是慕容非,因为当时劝楚承不住,遂来龙虎山寻找女儿,至此一见却不见了踪迹,四处寻找,每看形迹可疑之人头裹白巾,自思不同寻常,在后面跟着,见其掳掠一人,救下来看正是白妤,当时心头一喜,随便找处草堂安顿,亲自采摘药物煮汤喂下,这是亲生女儿,想想迫不得已却害了她,不禁黯然神伤,常自思曰:“将事情原委告诉无霞,让她在此安顿,不再与承儿相见。”当时打定主意,又在夜晚做梦见到楚剑双,常言曰:“无霞与少枫不可知道真相。”慕容非听闻异常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左右徘徊不敢决定,过了两日白妤醒来,迷糊双眼看见慕容非,头痛难忍。
慕容非听到来看,妤曰:“母亲。”非曰:“不要起身,好生休息。”妤曰:“母亲如何在这儿?”非曰:“你可知道这是何处?”白妤把眼来瞅,良久不知,非曰:“还是龙虎山。”白妤急忙曰:“这龙虎山上有许多头裹白巾的,都是拜仁教教徒,母亲定要小心。”慕容非听到拜仁教急忙问,白妤全部说了,慕容非一听,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是送亲女儿入虎口,不想深山中有什么拜仁教,你一言我一语来将事说个明白,白妤尚未说全,见到慕容非不禁想起楚承,扭头曰:“母亲为何不在少枫身边,却来这里?”非曰:“他去寻你,我拦不住,因此回来。”妤曰:“他一人去,母亲也能放的下心?”非曰:“劝他无用,只是时间不够,再过几月去寻,一定没事。”白妤笑曰:“妤何福薄,烦劳母亲惦记。”言毕却见慕容非少了一根小指,急忙问,慕容非将经过说了,白妤默然,非曰:“不想这龙虎山危险之地,要无霞在此,是我之过,不如换个地方。”妤曰:“既然敌不过,不惹便是。”非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他们不放过你。”妤曰:“来了打回去便是。”慕容非默然,观看良久,一时低头一时抬头,这亲生母亲无颜面对女儿,退回旁屋挨过一夜,日后用心照顾。
要说这是对儿亲母女,却总不能心心相映,就像中间隔了道沟不能越过,一边女儿见了母亲低头含笑不说话,一边母亲见了女儿不忍目视,非曰:“女儿可曾想过下山寻找少枫。”妤曰:“既然从之,如何反悔!”非曰:“只怕少枫天下寻你,三年一过也幡然无悔。”白妤微微一笑,慕容非无言难过,妤曰:“母亲不认我,不见得是因为先父的缘故罢?”当时慕容非闲来无事端茶自饮,听到这句话,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茶杯不动,曰:“何以见得?”妤曰:“若因先父,必待我如仇人,如何像今日这般?”非曰:“我与汝父之仇非因你而起,对他如敌如何这般对你?”妤曰:“既然如此,母亲为何不赞同我与少枫的事,只怕这其中的缘故非此一端。”慕容非大惊失色,眉毛皱到头上曰:“吾曾立誓亲杀白禄,相干之人虽近必远,今有一子,何娶他女?”妤曰:“事已至此,无霞定从母亲所言,三年一过,以报母恩。”
慕容非听了胸口一阵伤痛,再也忍不住泪,一顺而下,捂口而出,无颜再见白妤,旦日辞别前往远方居住,一日忽见两个头裹白巾的人,自寻思曰:“定是拜仁教的。”言毕打倒二人,二人曰:“我们是前往连城的细作,打探灵山的事。”非曰:“汝去灵山打探些什么?”二人曰:“有什么消息都送来祭主知道,此番是灵山中有楚承夺位,不知怎的娶了个名唤何惜小的老婆,因此告诉祭主。”慕容非听闻楚承娶妻,不信的多,头别过去,曰:“你说楚承?”二人曰:“正是楚承。”非曰:“可是右将军楚承,字少枫的。”二人曰:“天下只有一个楚承,不是他好歹不能夺位做盟主。”非曰:“汝二人说他做盟主,娶妻何惜小?”二人曰:“正是。”慕容非正寻思着,二人急忙逃命,剩下慕容非想事,寻思着亲生儿子不见几月,却跑去灵山做盟主,还娶了老婆,当时不信的多,曰:“不如前往官府打探,若果然是楚承做盟主,大婚必传天下。”当时寻思妥当前往新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不用去城里打听,街道上都说楚承夺位成婚的这件事,有说好话的、有说坏话的,在此不能一一细数。
慕容非且惊且喜,虽是千里传言不能妄断,但好歹不是空穴来风,当时又打定主意前往灵山一探究竟,思来想去又放心不下女儿,遂再上龙虎山,曰:“城里传闻少枫的事,我放心不下,要去寻他。”妤曰:“母亲放心去。”非曰:“妤儿在此,我如何放的下心?”妤曰:“此地安稳,母亲何故不放心?”非曰:“龙虎山相邻逍山关,妤儿若去北城我才放心。”妤曰:“此处安稳,不去北城。”非曰:“你也不问我有什么消息?”妤曰:“母亲愿说妤愿听。”非曰:“人言承儿现为灵山盟主,娶妻何惜小。”白妤微晃身形,眨眨眼来,良久曰:“母亲放心去。”慕容非见罢,自知劝说不得,遂不辞而别,留图一张,将龙虎山许多落脚处全部告知,然后前往灵山,这慕容非的事先不必说,只说白妤听说楚承大婚,那胸口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良久不停,眼角的泪强忍不出,待慕容非走了方才出门,抬头见罢夕阳残红,忽然昏厥在地。
过了几时残喘醒来,身边无水无粮,境遇之惨,人视者无不动容,踉跄回屋与影相依,心痛如刀寸寸割,偶闭眼来又睁开,忽见那定情物,只有挂于颈上的通灵神石,闪闪微光,照耀眼中,直直看着不离一丝寸光,取下欲不带挂在壁上,欲带又怕不能忘记,思来想去,不如选一地葬之,见远处有株红桃树格外显眼,至树下正南向北,掏一坑将石剑埋葬,默许三愿,想起白河往事,无怨无悔,土呀一捧捧的填,泪呀止不住的流,都落在里面,心头有痛,何止言说,徘徊良久,回屋见月不能睡眠,久久无声,过了不知几时,忽听窗外有声,白妤抬头一看,但见窗外漫天碧光,照耀甚亮,出门探寻源头,见埋石剑之地,天黑中有碧光闪现,石剑如果实般慢慢壮大,竟长出地面,不过半时,剑长成悬挂于半空之中,长短与一般兵刃大约相同,浑身翠绿,光彩夺人,内有斑点,白妤慢慢向前,取剑在手,翠绿之光散去,先在林中挥洒自如,一合偏向旁边,将一颗嫩柳砍为两段,又视刀口绝无瑕疵,知此剑锋利,后有诗曰:
连夜潮信雷雨声,天降奇石悬在空。恶徒几度空费力,两心相会一点通。
良师炉曳洒精血,三寸成剑亡夫妾。月下葬剑挥有泪,地映天时起翠微。
白妤得了翠微剑,力气大涨,想想难寻楚承,又看旁边有两个头裹白巾的人,想想自己身在龙虎山,不如先将拜仁教、采花贼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当时打定主意,遂先将二人活捉了,二人曰:“我们都是探路的教众。”白妤放了人在后面跟着,不过三五里路见有接头人,白妤在树上趁其不备一顺而下,一合杀死三人,然后打探消息,几个教众咬舌自尽,白妤不管,自寻头裹白巾的人,过了几日,生杀者三四十人,都是探路的细作、或是地窟的祭主门徒,此事急报韩联陶钦,二人只是不上报,钦曰:“此事若不教天主知道,致使那女子做大,若待天主回来了,我等岂不是自找罪受?”联曰:“只有一女子吾等尚不能摆平,有何面目见天主?”钦曰:“汝不知道,白禄坐镇灵山,麾下千军万马,尚惧楚剑双一剑之威,何况我二人乎?”联曰:“楚剑双是何等人?汝只是贬低于己,有助于敌,此事自有我来,不报天主,定要活捉了她。”
陶钦无言,自领教众打探白妤行踪,只是几十日不见其踪迹,损失愈重,钦曰:“此事我一定告诉天主,汝若不从,也休来拦我。”联曰:“好歹等天主回来,尚且为时不晚。”陶钦从其言,暂报苏司,关闭窟门等杨琼返回,当时杨琼在天府与徐第纪鸿刺杀楚承,返回龙虎山,忽闻报曰:“龙虎山有一女子,韩祭陶祭敌挡不过,上书天主速回。”杨琼大怒曰:“龙虎山乃我地窟之所,来一女子便不敢出门,成何体统?”教众听闻遂恢复运行,杨琼自上山去,见了苏司、韩联、陶钦等祭主,众人曰:“那女子武艺高强,且不大年纪,应该不是山中的黄落女,手中有一把宝剑,斑点翠绿,锋利异常,属下几次交手皆敌不过。”琼曰:“是什么宝剑?”众人曰:“与祥云剑相似,此乃翠绿之色,并非透红,因此不识。”琼曰:“可知这女子的行踪。”
众人曰:“查了几日,只是查不到。”琼曰:“叫人去查如何能查到?今日就大张旗鼓,不要隐藏,多叫些教众在后跟着,定要引她出来。”众人从之,令一群教徒追随杨琼出窟,琼曰:“何无白巾?”司曰:“只怕那女子看到。”琼曰:“这山中有人便是可疑,如何还要白巾?”众令取了白巾,将近傍晚之时忽有画师送画至,杨琼扭头见曰:“所画者何人?”司曰:“是那白衣女子。”杨琼一不留意抬头观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你当是怎样,杨琼不识白妤否?将画拿来端详良久,眼色呆滞,众人曰:“天主认识此人?”杨琼失色曰:“速回地窟,关闭门口不许外出。”言毕不等人问,自大步向前,然后退回,众人在后跟着不知所然,杨琼一路小跑,返回地窟,关闭洞门,方才坐定,惊魂失措,汗流遍体,众人曰:“此乃何人,天主竟如此惧之?”杨曰:“汝不识白无霞耶?”众人面面相觑,愕然曰:“此乃白妤白无霞否?”杨琼默然点头,众人听闻方才知道,司曰:“天主武功天下无出其右者,纵使是白无霞又有何惧?”杨琼幡然悔悟,一转身不好回答,问旁事曰:“士良所言,白妤带口宝剑,锋利无比?”司曰:“正是,那宝剑与祥云剑相似,只是颜色不同。”琼曰:“切记小心打探,不要招摇。”苏司从其言,发付一干人等,四面八方去了,打探白妤行踪。
适逢杨母来寻,左右拦不住,见了杨琼要出门,杨琼就令关闭窟口,不许人出,问声母亲,曰:“母亲去哪儿?我教人跟着。”杨母曰:“我这一身老的,出门不要人跟,那什么贼见了我也躲着走。”杨琼赔了许多话,送杨母出门,尚未走出,杨母曰:“你若不去与恩人报仇,查些那什么采花贼的事,也是功德一件,不要在这儿躲着。”杨琼低头称是,送母亲出门,又令两个教众在后跟着,苏司在后谓漆雕常曰:“天主乃大孝之人,龙虎山早晚有事,只在这老夫人身上。”杨母回了老堂,见堂内破败,这是个念旧的人,见此情景不禁勾起往事,思来想去,忽见门外有人,心知是杨琼的人,只要打发他走,二人不敢怠慢,杨母曰:“你若不走,明日找个名由,教你那什么天主杀你。”二人互话曰:“天主是大孝的人,若惹恼了老夫人定没好果子吃。”
当时打定主意走在远处,至晚回复杨琼老夫人无事,杨母自取来小凳坐下,看看旁边取水也难,身体不听使唤,忽有一女从外进入帮忙,你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妤,当时在龙虎山闲走,正好路过,看见一老妇人腿脚不利遂来帮衬,杨母曰:“多谢姑娘。”妤曰:“老人家为何一人在这儿?”杨母曰:“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如不管,落下自己也是自在。”白妤并不在意,说话帮忙,中间你一言我一语来就此认识,白妤闲来无事总找老人说话,时隔日久不见拜仁教教众,白妤不以为意,每日与老夫人说话,那两个跟踪杨母的人在一旁走被陶钦看到了,急报杨琼,杨琼怕母亲有事,先将这两个教众关押,然后寻找,说来凑巧,这杨琼寻找母亲正好碰到白妤,当时白妤与杨母对桌而坐说些旁事,忽听门外有脚步声,白妤率先听到,曰:“门外有人。”
言毕与杨母躲在门后,一会儿脚步愈近,杨母曰:“这是我儿子。”白妤惊疑不定,杨琼已至,几人相见张开了口,脸色愕然,白妤见其头裹白巾,定是拜仁教教众,再看为首一人是杨琼,不禁大惊失色,先动起手来,拔剑与对,一合砍死两个喽啰,杨琼护着母亲,苏司、漆雕常抢到中间,白妤夺门而出,随后苏司漆雕常追来,白妤向后一转来打左边,不中,右边的来攻下路,白妤眼快,向上一跳躲了过去,一脚将苏司踢翻在地,拿剑来砍漆雕常,漆雕常敌不过,只顾逃去,杨琼从中打去,只用一拳打在剑身上面,那拳力大,白妤退后几步,抬起头来缓过了神儿,东躲西藏,杨琼在后打不住,白妤瞧准机会从旁砍去,砍不到,又死了两个喽啰,这几人好歹是赤手空拳,敌白妤不过,又惧翠微剑之威,杨琼一声招呼跑路,白妤救下杨母放在旁边。
急问曰:“老人家无事?”杨母看了打架,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着曰:“如何打起来了?”妤曰:“这几人是采花贼。”杨母大惊失色,气急的厉害,良久曰:“其中定有误会,这是我儿子。”白妤失色曰:“定是采花贼无错。”杨母曰:“我儿虽不长进,然定不是采花贼,休错怪了。”妤曰:“老夫人不知,这采花贼都是头裹白巾的,往日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杨母惊问曰:“采花贼不是一个人?”妤曰:“冲远全境都有采花贼,如何是一人所为?”杨母曰:“我却见到有许多头裹白巾的人。”白妤急忙问,杨母在旁想的头大,回复曰:“待我亲自去问,若果然是,定要说个明白。”言毕踉跄而去,回见杨琼,劈头骂曰:“汝这逆子。”杨琼解释了半响暂且不提,正是僵持不下,忽有教众报曰:“卞夫人生产一子。”杨琼尚未回过神儿来。
众祭主听了急忙来解围曰:“恭喜老夫人。”杨母听了就要去看,且说这个卞夫人是谁?其中有个缘故,杨琼属下有一祭主,名唤卞单,虽名曰祭主,然实无用处,卞单常出计谋,杨琼皆不采纳,不得志久矣,只在山中开辟地道,卞单有大志,想为杨琼心腹,只是苦无出路,正逢开辟地道时认识新双一位义士,名唤伯夷,字文周,这个伯夷平生喜好种花栽树,挖掘地道,卞单因掘洞而与伯夷相识,久而久之卞单将心中之事相告,夷曰:“古今成大事者皆信亲人,先生姓卞天主姓杨,如何能受重用?”单曰:“崇尚许倩之流,苏司徐第之人皆与天主无瓜葛,怎么重用?”夷曰:“崇许乃是天主儿时之亲,苏徐乃冲远名人,除先生之外,如秦俾、徐义、漆雕常等皆是家财巨富,神州名流,如何不得重用?”单曰:“若此吾愿不能也。”夷曰:“先生莫急,吾有一言可使成功。”卞单急问,夷曰:“听闻先生有一妹,颜色美丽,待字闺中,天主又无正妻,若能使令妹嫁与天主,诞下子嗣,则先生是天主近亲之人,必受重用。”单曰:“地窟早有人做此事,奈何天主不喜女色,反为所害,何况天主修习异功,恐怕无法生养。”夷曰:“听先生所言,地窟有迷香名唤二十八,听此香者头脑发热,梦思女事,先生可用此药,待他夜中有梦,再将令妹送去,事必能成。”
卞单从之,其妹名唤卞齐,当年十九岁,自从卞单进入地窟后,卞齐只在家中与母亲相依,其母老矣,早寻亲事,卞齐已出阁半月,卞单大怒不从,将卞齐关在家中,只要嫁给杨琼,其母苦劝不得,只得暂从卞单之言,齐曰:“妹已过门,若再嫁他人恐累及兄长。”卞单不从,将卞齐关在家中,回地窟配制二十八,每日掺杂在杨琼饮食之中,杨琼不知,梦见一女容貌甚美,心中思乐。卞单奉令开辟地道,半月通达五里,已过山后,此事急报杨琼,杨琼大喜,与卞单出洞游玩,路过一片桃花林,见一女子,在百花中采摘种子,杨琼看了半响,呆住不动,教徒呼喊十余次杨琼不醒,钦曰:“此乃卞单之妹卞齐也。”杨琼喜笑颜开,吩咐卞单来见曰:“令妹年几何?”单曰:“十八岁矣。”杨琼又看了半响,卞曰:“愿与天主为室。”琼曰:“卞祭果然有心。”言毕返回地窟与杨母商量,杨母大喜,招来卞齐一看,却见卞齐腹微隆起,面有六甲之色,目视杨琼,杨琼不知其意,点头称是,杨母大喜,当即点头同意。
杨琼选择吉日与卞齐成婚,大婚之日杨母与卞单同坐曰:“年过齐儿便有子嗣,真是双喜临门。”卞单栽倒一个跟头,变色曰:“老夫人所言,我妹已有身孕?”杨母曰:“你这兄长怎么当的,妹子有喜了却不知道?”卞单汗流遍体,不能回答,婚事过后,卞单速寻伯夷,埋怨曰:“天主修炼异功,不知能否生养,如今我妹已有身孕,此事若被天主知道了,满门无命矣。”夷曰:“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依某所见,此事正好妥当,天主娶妻而无子嗣,早晚不受用,若知令妹有孕定是恩宠有佳。”卞单无言,暂且从之,一月得过,医官周亭思来把脉,良久曰:“夫人已有身孕两月矣。”杨琼默然,整日以酒为乐,卞单恐怕事露,收买杨琼左右,告知周亭思医术不精,胡言乱语,杨琼就令另一医官朱汝詹来把脉,朱汝詹曰:“夫人怀孕一月。”杨琼心中甚疑,用了许多医官来把脉,皆道怀孕一月有余,杨琼听了方才确信无疑。
至于生产之日,杨母来看,这是见了隔辈儿人欢喜的事,杨琼算得日子不对,遂整日郁闷,不理政事,常言母亲最疼儿子,杨母虽恨却也心疼,放下采花贼的事来问杨琼,杨琼将心事说了,杨母失色曰:“当时初婚之时,我见卞齐便有六甲之色,何况一月有孕医官何知?”言毕挥泪如雨,杨琼震怒,声无好气曰:“许是早产,不必大惊小怪。”杨母曰:“古有滴血验亲之法,除非一试。”杨琼从其言,将卞齐所产之子取血来验,果然不能融为一滴,当时气的七窍生烟,传卞单来见,大喝曰:“汝可知罪?”卞单汗流遍体不能回答,良久曰:“单何罪之有?”杨琼一招手,教众将血水端上送与卞单查看,卞单佯作曰:“此为何意?”杨琼向前曰:“有子之血有我之血,只是不能融为一滴。”卞单听了急忙叩头,连呼不知,待亲问卞齐,几求杨琼。
杨琼默然不应,将卞齐拿下带至此处,又将经过告知,卞单在旁边曰:“妹子将事说个明白。”齐曰:“妾身确实曾许他人。”杨琼听了向后一坐,怒气冲天,左右领会其意,一道教令将周亭思、朱汝詹、卞单、陶钦等一干人全部关押,卞齐收在洞中不许外出,卞齐之母软禁,医官如实所招,皆受卞单指使,又将卞单所赠之物全部舍出,杨琼怒从心起,要卞单将所赠之物全部吞腹,单曰:“此事只怪卞单一人,不想连累家人,祈天主饶恕,单愿受烹刑而死。”杨琼不从,将陶钦一干人全部烹行至死,卞齐带子受石刑,消息传出地窟震动,早有徐第秦俾等祭主从四面八方赶来劝解。
第曰:“杀月生之母,天地不容也,杀亲信之人,仁不容也,杀妻之父母,义不容也,杀兄弟手足,人不容也,天主若执意如此,则道义尽失,威信皆不复有也,致使亲者痛仇者快,定要三思而行。”琼曰:“我杀卞单正为树威,何故威信全无?”第曰:“卞单有罪是亲近天主所致,用此下策实不妥当,但罪不至死,亦不能连累家人,更不可累及旁人。”钦曰:“地窟身在世人所不知当中,如今灵山之乱已然平息,楚承夺位安顿神州,已发掘自身之端倪,今其事成,只怕天主内乱则有利于彼,钦之命死不足惜,只怕眼见这天主大难临头而不能自拔。”苏司秦俾等人皆跪地求饶,琼曰:“今日之敌乃是楚承白妤,陶钦无意免于罚,卞单有过亦有心,受伤刑,其母放回乡里,卞齐携子永世不得出山,朱汝詹贪财无度烹死,周亭思忠厚诚实,暂饶其刑。”
此一事罢,苏司秦俾在旁边耳语,琼曰:“议论何事?”司曰:“那白妤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口宝剑,名唤翠微,今在龙虎山实为心腹大患,四处闯荡,毫无收敛之意,并传出话来要与天主决一死战,某等只怕天主不应,因此不好说话。”杨琼听闻后面一句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曰:“白妤纵有岳弈之术,吴夕之武,祥云剑在手,吾何惧之?”教众曰:“那白衣女子口称放火烧山,大骂天主蟊贼,缩手畏尾,不敢下山决战。”杨琼愤怒曰:“何如此相欺耶?”言毕正要动身,忽一个转头左右徘徊,司曰:“天主尚有何疑虑?”杨琼默然,苏司秦俾在下,只寻思着杨琼不敢,遂大声吩咐曰:“要那什么女子喊吧,天主不去。”杨琼大喝曰:“吾如何不敢?”司曰:“白妤武艺高强,更有翠微剑,人莫能敌,不如暂避其锋芒。”琼曰:“敌她吾却不惧,只怕她打不过了就跑,跑了再来,如之奈何?”义曰:“义有一言不知当讲否?”琼曰:“但说无妨。”义曰:“楚承夺位意在白妤,曾令南北着妤共寻之,今白妤在龙虎山,何不将此消息传至灵山,若楚承知道了白妤在这儿,必无心政事而有意白妤也,到时白妤也是有意楚承而无心龙虎山,何乐而不为?”司曰:“不可,楚承若至龙虎山,二人去则好,若不去只在此查我拜仁教,如之奈何?”众人议论纷纷,无计可施,忽有一人曰:“属有一计,必能生擒白妤,更能使灵山大乱,教我拜仁教齐名天下。”
正是:几番兵败不思治,穷兵动武或生根。不知这说话之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