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和盘全书之情无缘
26696700000080

第80章 陆真弄政九字臣 白妤火烧翡翠楼

却说陆真在翡翠楼朝会,上书说陈小诗已死,然后看余樘杜邯杨连,此三人或有不悦或有不安,朝会散去,陆真独自留下曰:“臣闻杜九公之子有心腹出城,不知何往,主上不可不防。”熙曰:“有出城者,何必大惊小怪?”真曰:“系东西北三个方向出城,又无上书,此事甚怪。”熙曰:“吾自问之。”言毕令杜蛟来见,熙曰:“卿可有家臣出城?”蛟曰:“未有。”余熙再三问,杜蛟只说没有,待杜蛟去了余熙在上踱步,真曰:“臣探得此事不敢怠慢,已遣将士在后跟随,若有形迹可疑即可擒来。”熙曰:“全凭留仙查证清楚。”陆真从之,此事搁置半月,余熙几近淡忘,陆真又来上书曰:“杜九公于南郊新建府宅。”熙曰:“他建宅家中,能有何事?”

真曰:“彼为国丈,又是六十岁寿辰,建一私宅本不碍事,然新建堂内有一副题词,有谋反之意,不可不查。”余熙急问,真曰:“大鱼假做鹏飞起,一折双翅断臂沉。”熙曰:“此主何意?”真曰:“大鱼者,大余也,视先主之长子,假做鹏飞,实乃叛逆之言,一折双翅断臂沉,暗示主上自毁江山,早晚不保,杜九公居心叵测,悬视暗语,不可不防。”余熙大怒,拍案而起,真曰:“主上息怒,纵使杜邯有意,也是无所惧也,且看他府内出城之人所为何事。”余熙从之,又等了十余日,真曰:“杜蛟门客皆寻敌军,此暗通消息之事,臣已就地擒拿,只待主上亲证。”余熙懒得管,又不愿意听,曰:“全凭留仙查证清楚。”陆真暗喜,告辞返回,令蔡宁要拿证词如此:

‘罪臣受命于杜蛟,出城西前往东州,寻找连城城主王襄,中州内摄政王、余主初有不合,且有重臣依附余主、摄政王者不计其数,望城主送信达灵山上卿,拟行天府黄通总管麾下,设计铲除,中州可以内破。罪臣唯杜蛟大臣之命是从,句句属实。’

蔡宁得了认罪书,自寻几个死囚逼供画押,不过三日,有状告杜邯杜蛟认罪者二十余人,陆真得了手书,吩咐蔡宁缉拿工匠,这些人都是受雇于杜邯,拟罪书曰:

‘小人受命于国丈,前往南郊新建府宅,中间有劝题词,问国丈所提何词,国丈尽数十六字,左七字曰:大鱼假做鹏飞起。右七字曰:一折双翅断臂沉。人问何意,国丈不答,似对主上不敬、叛逆之情流露于表,杜蛟在旁亦说新主弑父叛乱,早晚该死。’

下在狱中严刑拷打,命其画押,众工匠忍不住,串供画押,蔡宁得了供词送给陆真,陆真就来上书余熙,曰:“杜邯杜蛟皆有谋反之心,此乃证据。”余熙自取来看,陆真从头到尾,有的说没有的编,谎话全部尽了,又似有难言之隐,余熙再问,真曰:“有份供词,单说九公子的事。”熙曰:“所说如何?”真曰:“九公子欲犯上做乱,自立为王。”余熙听闻不信,一皱眉,反问曰:“纯厚乃吾之兄弟,要自立为王,我不信。”真曰:“此乃杜门臣一面之词,吾料九公子必无此心,然九公子心无城府,虽无心则为人所利用,杜邯杜蛟曾劝九公子街头杀人,强征民妇,致使百姓蒙冤,无恶不做,九公子有此心,州民皆说主上包庇亲弟,政有瑕疵,此亦不可不防。”熙曰:“留仙之意如何?”真曰:“此事易耳,先令几个门臣跟随九公子,看他如何行事,若有不妥当即警之,如此可保万无一失。”熙曰:“追随?”真曰:“或追随或跟随,只要九公子无事,又有何妨?”余熙从之,陆真辞去,旦日朝会状告杜邯谋反,中间理论不提,当日捉拿二杜,又抓捕宫中九女,并亲族中人七十九个,皆下在狱中。

这狱中的事,要拿画押证词却是简单的很,这杜家人都是富贵的命,受不得皮肉之苦,或有招供的,或有认罪的,总之是一个也跑不了,陆真得了认罪书,交付余熙审阅,令将杜家七十九口全部斩首,至此宫中大乱。适逢安平王余宸献只安南大狮子,余宸乃是余垠第八子,字子惠,素与余樘交好,平常对余熙也是惟命是从,被封安平王,镇守曾平。曾平多林,猛兽常有,余宸属下生擒一只大狮子,通秉摄政王府,陆真见了狮子,遂有杀杨连之计,当时收在府中,旦日朝会参拜,陆真借机将狮子抬入,曰:“久闻文御史博学多才,这狮子生猛异常,不知有几斤几两,敢烦文御史称之。”

言毕满堂惊闻,切切私语,或言摄政王有杀杨连之心,竟然明目张胆,连曰:“摄政王好有心,若我不能称之,该当如何?”陆真笑曰:“吾料季越必能称之,何必自谦,是有负先主生前之望也。”杨连点头一笑,谓余熙曰:“臣必尽心竭力。”真曰:“主上面前不敢儿戏,若不能称甘当自罚。”连曰:“先立军令状,若不能称甘当极刑。”陆真大喜,令左右辅助杨连,先借南湖水军一用,制做标尺,将水深一刻压制六百斤,然后将笼抬出,运入标尺之内,从上至下放在顶称,铁笼大锁等其余之物单独称之,狮入笼中单独称之,反复运算遂知狮重,事毕谓陆真曰:“若摄政王不信,可用自己之法再行一算,若结果不能一致,连甘当极刑。”陆真不得已而赞曰:“季越何出此言?”言毕不欢而散,后世皆传杨连狮中称重,杀之不能,并有诗曰:

林中百兽狮称王,身困囚笼上朝堂。大口咆哮教吃人,利爪扑面血飞扬。

大王有意杀九臣,军令状上呈笔名。文御史臣笑从过,水中一称度量衡。

陆真回府怒气不惜,杰曰:“杨连有智未必有技。”真曰:“如何?”方杰说话如此,陆真大喜,旦日再往曾平捕绿头蛇,此绿头蛇《华文经》中有载曰:“长约八寸,绿头灰身,尾有斑点,半深灰色,常动,盘身起,能射毒汁,一滴可杀十牛,人亦毙之。”陆真捕此绿头蛇,放入竹编笼中,朝会时佯作忧急之色,众臣皆问,真曰:“侍奉主上心率交瘁耳。”众臣曰:“何故如此?”真曰:“主上近侍身患偏疾,有药需要药引,用蛇头汁,因无人能取故而忧急。”宁曰:“久闻文御史有过人之能,必有言见教。”陆真佯作大喜之状,拜在杨连跟前曰:“祈季越良言见教。”杨连尚未推辞,陆真又曰:“此事关乎主上安危,季越切勿推辞。”杨连目视余粟,余粟目光避开,并不看他,看客要问,这个余粟如何在这?其中有个缘故,余熙众兄弟有分封在外的皆要进献宝物,余粟献一灰头翡翠,余熙甚为喜爱,令余粟亲自护送,余粟有心机,每逢杨连邀请尽皆避讳,只有朝会议罢散去,杨连寻找余粟有机密事说,余粟尽皆不答,自行离去,当日朝会杨连有说余粟之心,曰:“连何德何能,十四公子聪慧过人,必有见教,先请十四公子出取一汁,可否?”陆真听他话里有话,暂且从之,曰:“十四公子可有良言见教?”余粟目视杨连,心中不悦,又着实看他无计,不要枉送了性命,遂吩咐属下前往取汁,那属下是个弄蛇人,在殿上亲取绿头蛇,弄头压毒牙,用力取几滴毒液,放在银器之中,连曰:“既有毒液为药引,摄政王能做良药送与主上近侍否?”陆真不得已,制做药引喂方杰服下,当即毙命,口吐白沫,浑身红肿不治而亡,连曰:“哎呀呀,定是这药方害人,还不知是谁开的?”陆真不得已,又捉了医者严刑拷打,下在狱中日后斩首,余粟在旁接连目视杨连,杨连不以为意。

当日散去,杨连返回府宅,余粟急忙来见,警告曰:“陆真弄政,要杀季越以除后患,何不知也?”连曰:“纵使杀我亦无罪证,何计可以为之?”粟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岂不见杜九公一族之事否?若要杀之岂无罪证。”杨连不以为意,当日余粟辞去,上书请见,亲往摄政王府,欲调往外城,陆真从之,余粟收拾行装连夜走了,杨连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以为无事,陆真见死了方杰转恨杨连,又令蔡宁自寻几个死囚,诬告杨连谋反,中间话多繁琐不必一一细说,杨连下狱至死不招,所受皮肉之苦非常人所能及也,后来死了,此事告诉余熙,又牵连百十余人,中州愈乱。杜邯杨连已死,只剩下余樘,陆真欲杀之,左思右想,只是无计可用,宁曰:“余樘乃是主上亲弟,又着实听话,纵有过失亦不能狠下决心,除非先斩后奏,那禀报的事怎么说都好。”陆真大喜,巧借跟踪余樘之机趁势行刺,然后上书曰:“臣万死之罪。”熙曰:“何出此言?”陆真不慌不忙,将文本上奏余熙,从头到尾详述一遍曰:

‘余樘公子牵连杜邯谋反案,秽乱后宫,通密姬、何二夫人,致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借杜邯六十岁寿辰之机,密谋三日夜,所说若何,非车中竹帛可尽矣。杜邯多借奇珍异宝,贿赂余樘,致使四门方便,以借出逃,联络外城、勾结敌国,杜邯杜蛟常以谄媚之言,说余樘杀人抢夺、官商勾结,致使百姓无人不知余氏之罪,同谋十二兄弟凌芮,巧借外师之力,欲归中州、意图谋反,不可不查。余樘常言主上亲弟,视法如草芥,无一事有官员称颂,行使公子之权,明目张胆,臣奉主上之命,跟随公子,警其行为,不料不改,愈加厉害,致使城内市中,光天化日之下,抢夺民宅,有近随拨乱其行,公子当街杀人,提剑乱杀乱砍,争执起愈加蛮横,抢夺半日竟然不敌,当街被刺,不治身亡。臣惶恐,已收下余公子之尸,留于府外,祈主上明察。’

余熙听闻大惊不信,反复问起,得知余樘已死,由此深恨陆真,喝曰:“余樘私通外敌,有几人证?不查个水落石出,此事不完。”言毕拂袖而去,吩咐亲信反复查证,陆真亦令亲信将事做个全面,管保余樘之死查证无事。话分两头,且说几路官员查证余樘之死,消息从狱中传出,告知盛婉曰:“陆真似与余熙不合。”盛婉传令打探,几日得过,回复中州近日所生之事,盛婉不解其意,反复揣摩,适逢白妤来寻,身在门外,属下通报,竟寻盛婉不见,白妤自顾不得,又与盛婉关系好,遂不顾门卫跳入府内寻找,见盛婉脸上憔悴,曰:“妹妹有何事,竟憔悴如此?”婉曰:“能有何事?”白妤取来铜镜拿到盛婉面前,看她满脸暗淡,眼色无神,或有一见也知是心里有事。

盛婉一笑,将中州的事全部说了,白妤寻思半响曰:“可有陈小诗的消息?”婉曰:“有消息说是暴毙而亡,不知道真实不。”妤曰:“小诗青春年少,虽是身虚体弱却如何会暴毙身亡,小诗一死,南平馆全被杀尽,陆真官拜摄政王,余熙初登大位尚能安稳局势,如今日隔已久,竟有杜邯杜蛟之事,杨连被斩余樘被害,致使君臣不合,此类诸事竟无半点关系否?”婉曰:“姐姐之意,此事皆因陈小诗而起?”妤曰:“余熙陆真乃是君臣,臣凌主上此乃弊病,何况二人政务不合,早晚有隙,我料小诗之死乃是不合之因由。”盛婉大喜曰:“听姐姐一言,顿开茅塞。”妤曰:“既然如此,我有条好计,能使陆余自相蚕食,中州不必战可以内破。”盛婉急问曰:“姐姐但说无妨。”妤曰:“不知妹妹属下有死士么?”婉曰:“妹妹属下皆为贼害,尽皆死士。”妤曰:“如此甚好。”婉曰:“计将如何?”妤曰:“余陆皆查余樘被害一事,就以此为头训辖死士散布消息,一说余樘有谋反之嫌死不足惜,一说余樘之冤乃是陆真所害,或扮成陆真的心腹说陆真有废主自立之心,或扮成余熙的心腹说余熙有收集重权罢黜群臣之意,使他俩互相猜忌。”婉曰:“我却忘了姐姐是个聪慧的人,今日一言能胜千万兵马,姐姐一心可为我门总义。”妤曰:“何谓总义?”盛婉详述一遍。

原来田康杨宝二人自称客主,客主之下称总义,总义之下称门主,门主之下称宿主,宿主之下称小兵,盛婉是门主,此乃田杨属下有数千之众,或散布于官府,或行乞于街道,或有狱中之小吏,使得州内无所不有其人,白妤笑曰:“我为总义,岂不是在妹妹之上了?”盛婉正色曰:“余陆妄杀无辜,致使多少亲族家破人亡,纵杀此二人难消万人之恨,何言位上位下之分?今日姐姐不必推诿,我也不用禀报客主,姐姐之名何人不知?若果然能杀余陆,内破中州,谁敢不服?”白妤不好推辞,自料内破中州,楚承在北能把握机会,从外而内从内而外,中州必败,遂自认总义,后有诗曰:

孑然一身出军旅,自往巢穴破敌营。名传时人无不敬,一封总义可服心。

从此人多几劲敌,蛇出几度不见尾。内外时破方可得,足胜千军战军提。

隔了二十余日,中州大乱,细作曰:“余熙传令群臣,十七日前往围场涉猎。”妤曰:“余熙贪图享乐,何故前往围场?”细作曰:“听闻是与陆真不合,有炫武之心。”妤曰:“涉猎几日?”细作曰:“六日。”白妤左右徘徊,适逢盛婉来寻,白妤叫一声好,婉曰:“何事惹的姐姐这般高兴?”妤曰:“余熙十七日涉猎,共有六日,此六日间能做一件大事。”婉曰:“余熙涉猎能做什么大事?”妤曰:“如今战事僵持,待一件事来振奋士气,吾欲六日内火烧了翡翠楼。”婉曰:“烧了翡翠楼,姐姐不是在说笑?”妤曰:“哪有心思与你说笑。”婉曰:“姐姐说说。”白妤谋划得当,说话如此,先令翡翠楼内侍为内应,招收侍卫数十人潜入翡翠楼做卧底,不料翡翠楼的主管一个名唤曹谞,一个名唤曹肇,是对儿亲叔侄,都是余熙的心腹,这对儿叔侄好财,见招外人便要亲自出头,从中取些财帛,此事急报白妤,婉曰:“量这二人宵小之辈,一人足矣刺死,姐姐何必忧虑?”妤曰:“二曹乃是余熙心腹,是陆真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杀他二人必为陆真所疑。”婉曰:“似此如之奈何?”妤曰:“二曹不过是见财起心,多施些财帛足矣蒙混过去。”盛婉从之,自取千金,分为几次转送。

后将属下潜入楼内,过了三日,楼中乃有白妤属下百十余人,妤曰:“翡翠楼非比寻常,巨大如城,方圆百十丈,何况接连有湖,内布机关,若不熟悉结构,纵使放一把火也不能保证烧尽,何况内应有百十余人,更有何人可以统一号令?”盛曰:“姐姐说的事,这可怎么是好?”妤曰:“不知翡翠楼是何人建造?”婉曰:“阮评阮羽所造。”妤曰:“是山於的阮评阮羽。”婉曰:“正是,此二人善于建筑,只是不知身在何方。”白妤正要高兴的说,却欲言又止,婉曰:“姐姐有话但说无妨。”妤曰:“纵使知道他在何方,却相隔千里,如何能找到?”婉曰:“姐姐只要知道,妹妹有人去找。”妤曰:“我曾在冲远彰图,与二人在红南街表字楼有一面之缘,只是事情紧迫,如何能在五日内往返彰图?”婉曰:“姐姐何不早说?妹妹属下有个能人,名唤步机,可以日行千里。”妤曰:“切记不要告诉阮评火烧翡翠楼,若告诉了他他定不交出。”盛婉从之,急唤步机至此,这个步机去彰图寻图,在此先不必一一细说。

第三日,余熙大张旗鼓令中州群臣前往狩猎,留下陆真总督,临别交待,当着文武官员的面教陆真行跪拜礼,陆真实恨余熙,当日回府怒气不息,宁曰:“听闻白禄任用田通为侍,内治灵山,黄范等人尽皆罢政,致使白禄不得已而罢黜田通,回复范徐之职,如今中州皆听命于王上,何不效用此法?余主必寻摄政王,到时上下尽知中州之主乃摄政王也。”陆真自觉有理,令属下休政,不决之事皆留余熙返回后自处,消息急报白妤,白妤大喜曰:“火烧翡翠楼只在近日。”言毕急寻盛婉,与田康杨宝同至,一一见过,各自施礼,二人曰:“听闻总义欲火烧翡翠楼苦无总督,我二人愿往。”妤曰:“岂敢。”二人曰:“今有步机所得翡翠楼图纸,必能大获成功,只待总义一声令下。”白妤见图不禁大喜,急问其故,原来此图非借乃盗,此一事说来话长。

那阮评阮羽善于建筑,一生所造南北八景,哪八景?新双城高灵台、椒溪城日月同映、金阙城八卦宫、中城翡翠楼,此乃南四景。衡州城双八子塔、刍州城天极殿、交义城新填海、安镇府登月宫,此乃北四景,其中又以中州翡翠楼为最,图纸竟无第三人看过,因此宝贝,步机听闻如此,知借不能,遂起偷盗之心,这盗的精彩,也是话多繁琐,在此不必一一细说。白妤得了图纸,又见田杨愿往,遂一夜内将图纸琢磨明白,共取火油燃者三十七处,在楼内三层放置,取火石加以干草,配置比例,楼外或如马厩,内或怪林皆有放置,又令添堵门口共一十七道入口,所设障碍,致使外人不能救援,有西北风先一套准备,东南风又一套准备,再令田杨辖制楼内,待余熙围场涉猎第五日,各路人去准备妥当,那夜东南风起,白妤化装成民前往翡翠楼东南门。

偷过进入,约定子时一刻,见楼北金厩有烟则放火,点更鼓过,子时一刻将近,白妤等待良久却不见金厩有烟,当时大急,只怕出事,前往寻之,一个不留神闯在头里,见了番两边相对的情景,你当是怎样?当夜曹肇巡视各入口,见翡翠楼各处门口皆有生人,面有怒色,非一般常人之像,四处查过皆是如此,遂将此消息告诉曹谞,曹谞甚疑,与曹肇同寻至金厩,见有内应,两个大汉低声议论,二人不识,此人乃是田康杨宝,二曹向前尚未开口,田杨的侍卫便按剑向前,二人急忙止住,众人不动,二曹有兵在左,田杨也不敢动,白妤至此正逢此也。二曹看见白妤更不相识,直盯着田杨看,见此于己不利,遂磨合着双手向前,将团杀气调节无事,曰:“此为何人?”康曰:“边鸿大人的外戚。”谞曰:“边鸿大人的外戚?”康曰:“正是。”谞曰:“既然如此,某等且先行告退。”言毕与曹肇要走,田杨在后尚不知所以然,白妤一步向前,取剑出鞘,只用一合便将二曹封喉,其余人等尚未回过神来,早被白妤杀了干净,然后传令点火,不过半时,但见翡翠楼四处起火,火光冲天,那火舌趁着东南风四处乱窜,凡见油物愈加猛烈,翡翠楼一片红海,照耀如同白日,人近百步肤色灼红,不管什么怪树成群都化成齑粉,不管什么金柱烧云逢火皆着,天下不见的奇珍异宝,付之一炬,可怜鬼斧神工之楼,沦为焦土,后世李明越有篇《后游翡翠楼》其文章曰:

一片宫墙瓦砾黄,难觅中门却闻香。昔日可曾忆此景,翡翠有光难佑长。

通过小案见枯林,不见鸟鸣有虫声。四下闹庭臣子走,武上朝堂君在中。

以楼为名国人识,联络为城外未知。柱在当中用金做,梁上牢固翠装色。

奇花异草卉当中,巧工亦难叫有名。高引水入楼在顶,挥洒如雨雾有云。

云下多雨雨不及,顶上湖水愤不敌。硝石油火藏最处,东南风起外有力。

噼啪声处火舌纵,呜呼呻吟厄惋伤。看那军中宫中人,竭水运土却惘然。

从此君臣难再合,内外同敌国家破。逢冲有幸延后客,总义有名后字灼。

南陈遗址今犹在,孝哀王玺玉沉底。①〇③今时以颂复曲终,桑柏老梓待重生。

‖①〇③孝哀王-注:陈孝哀王陈盾,字经杰,三国时期陈国的第三位君王,当时陈国还很强大,孙国想要攻打陈国,害怕打不过,于是联合齐国,齐国不答应,孙国的国君就很忧虑,后来想到了个办法,孙国先用重兵攻下了陈国的几座城池,然后告诉陈盾说:“我听说你有一块儿玉玺,是用金银玉翠共同雕刻而成的,天下只有这么一件,很珍贵,如果你肯拿王玺送给我,我就把城池还给你。”陈盾听说后非常不愿意,有臣子就劝谏说:“用一块儿玉玺来换取城池百姓官兵的性命,更有陈国的信誉,何乐而不为呢?”陈盾不以为意的说:“区区几万百姓的性命,怎么能和这块儿玉玺相提并论呢?”说完后果断拒绝了孙国的要求,就是因为这件事,孙国将所夺得的城池屠城,并将陈盾的话让天下人知道,陈国后来失去了信誉,名声也越来越坏。‖

那大火一夜不止,有要救的内府兵卒,担水的、运土的,竭尽湖水而不能火尽,死者无数,消息急报余熙,当时余熙正在得意,宴会群臣,一手持刀肉皆坠于地上,曰:“所言如何?”或曰:“火烧翡翠楼者皆是逢冲余党,是白总义属下,今已查获四十余人,皆待主上裁决。”余熙气的七窍生烟,倍行赶回,沿途谓左右,大骂陆真曰:“小义守了一日,竟能使贼臣火烧深宫,是如何守的?”有陆真的心腹在旁边曰:“摄政王染病不能理政,凡事皆待主上自决,因此致使贼人得逞。”余熙大骂陆真,待返回中州见陆真细禀,期间所言夸大,陆真就此称病,凡军政之事皆奏中宫,复事咸元楼,调动人事无人听令,中州政务大乱。白妤烧了翡翠楼,后令一干人等就此蛰伏,待陆真查证余党,只是抓些小人物,其余等一概无获,田康杨宝无不暗服白妤为人。

适逢年中,中城热闹非凡,白妤赏玩闹市,到一处拐字角里,忽见一位妇人,三四十岁模样,自己在前牛气冲天,身后两个带刀的侍卫耀武扬威,左边还有一位妇人,有几分姿色,宁静文弱,听那人唠叨,白妤并不注意,只是一并走着随时采买,适逢白妤驻足不前看些纸灯,正聊的兴起,却听斜里有吵闹声,闻声赶到,见那妇人的属下,将一对儿老夫妇打倒在地,又踢又踹,那妇人在旁骂不绝口曰:“你这老猪狗,两只眼不看人,却是出气的?不认得我,几次打不中还来讨钱。”言毕令左右一阵打,白妤问其详细,左右曰:“那对老夫妇本来做些套儿抛的营生,只怪那妇人自己扔不中,丢了颜面,又逢人家来讨钱,所以出事。”妤曰:“套儿抛的营生?”左右曰:“便是相隔一丈远,摆放许多杂物,值钱的不值钱的,然后拿一线圈扔过去,套到什么就有什么。”那妇人打的愈发厉害,老妇口中吐血求着饶,左右看热闹的谁愿意管?

白妤看不过去,一人向前从中隔了,将那老妇人挡在后边,又一推将前头那妇人推倒在地,原地打两个滚儿起不来,左右见此来打白妤,一个推的推不着滚在地上,另一个上前来打,却被白妤一拳打倒在地,那妇人见了气不过,大骂曰:“贼婆,敢来坏我的事,真是人里活了够,要来寻死,可知我是谁?”白妤并不回答,把头别过去懒得搭理她,两个军士在旁边都站起身来曰:“此乃贺将军姐姐,敢来多管闲事,明日给你收尸。”白妤听闻贺将军,不禁高呼曰:“哪个贺将军?”妇人驻足不前,回身目视左右,头也向上,趾高气昂,左右曰:“先主之九弟子贺尊将军。”白妤听闻急忙向前赔礼曰:“久闻贺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无心冒犯,万祈夫人恕罪。”言毕目视左右教其不动,那妇人见她会说话,中间说了许多套词,在此不必一一细说。

且说这对儿妇人是亲姐妹,大的名唤柳陵,小的名唤柳蓉,其父是安阳令柳辰,这是对儿亲姐妹,姐姐确是泼辣霸气的人,妹妹却是温柔可爱的人,这柳陵与贺尊的事说来话长,先不必提。只说柳蓉与贺尊的关系好,那柳陵便借贺尊之势横行中州,贺尊乃外将,余熙陆真尽皆不察,当时白妤问左右曰:“此二女与贺尊的关系如何?”左右如此回答,回至驿馆,婉曰:“姐姐何故对那柳陵这般态度?我却气不过。”言毕气愤难消,茶碗摔在地上,白妤笑而不答,良久说出这番话来,又做成一件大事。

有分教,这白妤说出这件事来,惹得贺尊倒戈,四国战事逆转,正是:先破内来后谋外,只教君臣互猜忌。不知白妤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