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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梅竹马

“靠,又输了,今天真不在状态,不打了,下机。”

张冲一脸的郁闷,但凡一个人上午玩了2小时CS,被爆了N次头,心情应该都不会太爽。

和他一起来的方剑也跟着站起来:“你今天枪也太飘了,总是第一个让人干死。我今天状态还不错,嘿嘿,杀了不少。”

张冲嘟囔了一下,没说什么,径直走向柜台。

方剑追上来,笑道:“呵呵,行了,别郁闷了,今天我买单。”

二人走出网吧,张冲问道:“老贾他们约的人说好几点开踢?”

“中午12点半”,方剑答道。

张冲看了看手机,皱眉道:“还有不到1小时了,不回家吃饭了,现在就去球场吧。”

“行”,方剑看了眼张冲,淡淡道:“老贾昨天说,还有一个礼拜就开学了,今天下午这场球应该是最后一场了。”

张冲转过头来,奇道:“上了高中咋就不能踢了?”

方剑黯然答道:“我爸警告我说上了高中不许我再总去踢球了,高中三年一晃而过,必须全力以赴备考大学。我想老贾他爸应该也是这样。”

张冲默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如此教训。张冲,方剑,贾俊(二人口中的老贾)同是一所中学同学,三个人关系最好。两个月前刚刚参加完中考,方剑和贾俊分别考上了九中和三中,这两所高中可都是哈尔滨市省重点高中,可张冲却没考上省重点,只考到122中学。因为这事,张冲没少被自己的母亲埋怨:“你说你们三个,都爱玩,都喜欢踢足球,你说人俩咋就有出息考上省重点了,就你没考上,你还好意思踢球?考不上大学看你咋整?你能靠踢球挣钱啊?能靠踢球养活自己啊?”张冲这俩月已经和母亲因为这个话题吵了不少次嘴了,他只是不想承认没考上省重点是因为踢球的原因,自己本来就没有方剑和贾俊学习好,况且就算不总去踢球,自己也未必就能考上省重点高中,只是母亲总是把踢球当作是没考上的罪魁祸首,他也无可奈何,无法说服母亲,事实毕竟是自己不行没考上省重点,而且自己确实总去踢球,就在中考前一个礼拜,他还曾背着去踢了一场。因此和母亲吵嘴的最后结局多半是败下阵来,然后垂头丧气的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可今天本来很平常的一次约球,突然听方剑如此说话,张冲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初中生涯结束了,和方剑贾俊也即将分别了,一切都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面对即将来到的高中生活,面对作为学生时代这个最恐怖副本里的最大BOSS——高考,或许,自己踢球的日子也许真的不会太多了。

张冲突然停下脚步,站住。方剑一愣,转身回过头疑望着他。

张冲凝视方剑一字一字问道:“上高中以后,你和贾俊真的不会再去踢球了么?”

方剑迟疑着看着张冲,目光渐渐垂了下去,慢慢说道:“我,不知道”。

两人沉默了半天,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张冲突然转身道:“今天我不去了,你和贾俊说一声吧。”说罢便往回走了。

方剑望着张冲的背影喊道:“难道你真的连这场球都不愿意去踢了?”

张冲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这场球,踢着不爽,我担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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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涯的第一个星期,毫无疑问是最最枯燥的军训。没有人喜欢军训,但却没有人可以不去参加军训,当然,张冲也不例外。踢正步的时候,张冲总在想,不知道古代的学生是不是也要参加军训,也许形式和现在的不太一样,但也应该也会有类似的项目去锻炼学生。因为如果你要问军训的意义所在,一定会有上百种回答能让你热血沸腾。只不过,被九月的阳光烤的无精打采的学生们,是否体会得了,可就不一定的了。因为大多数的学生都在抱怨军训的枯燥和乏味,张冲就是其中一个。最令他崩溃的是,有一天,一个同学的母亲来学校,抱着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孩子,你晒黑了。”看到这一幕,张冲只想大喊:“你被这么活活烤几天不晒黑才怪!”张冲的肤色本来就黑,他的母亲当然不会因为这几天张冲比以前更黑了一些而去抱他一下,事实上他觉得妈妈可能压根就没发现自己比以前更黑了一些。而被妈妈抱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现在也越来越记不清了。军训只是高中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是它会很刺激地提醒你,一个新的副本开始了,请你做好准备。

“铃——-”,周末放学的铃声听上去永远都会令人心情非常愉快。

“张冲,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张冲瞬间石化。然后果不其然的听到全班哄得一声爆笑开来,“哈哈,张冲啊,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哈哈,要不要我们现在上网帮你盖盖楼?”

张冲抱拳环礼一周,“多谢,多谢,小弟这就回家吃饭,绝不让妈妈多一丝担心,这上网盖楼么,就大可不必了。”

嬉笑声中,同学们散去。张冲转过身来,双眼无神的盯着这个大喊张冲回家吃饭的女生,一头的短发,圆圆的脸上,有个可爱的酒窝,但却只有一个,大大的眼睛,长长地睫毛,却覆着个黑框大近视镜,从侧面看那镜子,一圈一圈的似乎能把人晕倒,一身又松又大又垮的大红校服……说起校服,张冲简直要疯掉,开学开板儿就让人买这么一身人不人,鬼不鬼的衣服,强卖也就算了,并且还要在活动中必须穿着去招摇过市……而眼前的这个女生似乎非常享受这身衣服,平常时候也依然穿着。

张冲当然再熟悉不过眼前这个女生了,因为自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女孩就出现在了他的世界――张琳琳,她家就住在自己家的对门,爸爸单位同事的女儿,比自己小两岁。可明明小两岁的她,却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幼儿园里,后来到上小学的时候,一场大病让张冲晚了一年上学,可这丫头却早一岁上了小学,于是两人在同一年里上了同一所小学校,六年后自然又升到对口的同一所中学,更为悲摧的是这次两人又同时考到了122中高中。

有时候,张冲的朋友会问:“你怎么总是这么大怨气,有个青梅竹马不是挺好的么,你看电视里不有老多青梅竹马最后终成眷属了么?你别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行不?张琳琳要是不总是火急火燎的,不留着个男孩头型,不戴着这么个大眼睛框子……”张冲总会激动的答道:“是啊,要是你从2、3岁开始身后就有一个如影随形的尾巴跟着,然后向你的母亲如实的汇报你每天的吃喝拉撒,每当你编织好天衣无缝的谎言来应付妈妈的时候,身后突然蹦出一个天使般的魔鬼当面拆穿你的故事,十几年来你就这样生活在一个无间道的世界,甩不掉,逃不了,杀不死------,如果你的整个童年就这样被一个青梅竹马在监视中度过,你,真的会感觉到幸福么?”张冲的朋友通常会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无言的离去。

的确,这个张琳琳是总火急火燎的,并且经常不经意间就把张冲推向了风口浪尖,她虽然没明白为什么今天叫张冲回家吃饭会出现如此轰动,但又让张冲难堪了她还是看了出来,因此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走上前去轻拉了一下张冲,小声说道:“你妈刚才给我来电话了,叫你赶紧回家吃饭”。

张冲面无表情,盯着张琳琳道:“我妈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难道我没有手机么?”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手机没电了?”张琳琳一脸无辜状。

张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恨恨的嘟囔一声:“该死!”

张琳琳看见张冲似乎缓和了一些,于是笑着问道:“他们为什么哄你?”

张冲立刻激动起来,“当然又是拜你所赐,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张琳琳抗议道:“什么叫又是?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鬼知道他们怎么那么爱哄你?”

张冲无奈的看着她,他知道张琳琳平时不怎么上网,当然不会明白自己被哄的原因,况且每次这丫头的出现都会给自己制造点麻烦,他已经习惯了,因此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了,于是走出教室,淡淡的道:“走吧,回家吧。”

从学校出来坐上公交车到家,通常需要40分钟左右时间,基本上张冲每天都要在这段时间里忍受张琳琳一天的见闻乐事,这丫头似乎对刚开始的高中生涯充满了乐趣,甚至于她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同桌脸上有三颗黑痣全长在了一面脸上都会令她捧腹大笑。张冲自然懒得去探究她的内心世界为什么会对这么多事物充满好奇,但每天却不得不接受做好一个听众这样一个无聊的事实。今天的张琳琳却有点不一样,也许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这个丫头来说实在乏善可陈,又或许她可能觉得自己还在生气,因此直到车来了,张琳琳都没有说一句话。张冲自然乐得清静,最好她一直都保持这么沉默才好,所以自己尽管心里很惬意,但表面还是装得严肃些的好,免得让这丫头看出来我已经不生气了,然后她那些无聊的唠叨就会立刻开始。张冲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这个无脑的丫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看别人的脸色了?如果张琳琳都会看人脸色,并视状况去做事了,那她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张冲想想差点没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