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官家小妾
26684600000004

第4章 再见旧识

第二日一早,轻离去了穆姨娘房里给父亲叶振清请安,叶振清留在怡然居用早膳,又问了叶轻离的日常起居,或许是因为他因为轻离是女孩的关系,他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还是因为五年的时间淡化了原本的亲情,父女之间的谈话显得很是刻意,加上叶轻离表现的胆小怯懦,蹙了蹙眉头,他已没了想要亲近女儿的兴致,草草的吃了早饭就去了外院,叶轻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于这个父亲,她还真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相处,看了一眼娘亲,母女两人相视而笑,看着女儿,穆青莲宠溺的叹了口气。

在被放逐了五年之后又这样大张旗鼓的接回了内宅,而且大太太的态度又这样的暧昧不明,就好像这五年的时间只是母女二人去游玩了一番,叶轻离觉得有些诡异,说给穆青莲听,她点着叶轻离的额头笑道“人小鬼大,他是你父亲,父女天性,你不可以这么说。”轻叹一口气,叶轻离不再多说什么。

到了巳时的时候,罗妈妈来了“大太太在春华厅摆了家宴,怕姨娘跟九小姐匆忙间没什么准备,遣奴婢送了春衫给姨娘跟九小姐,还有宝月斋新打的头面。”说着接过身后婆子手里的雕漆匣子递给一旁的巧梅。

穆姨娘道了谢,罗妈妈借口要给大太太回话就走了。

不一会又有一个丫鬟跑了进来,手里也捧着一个小雕漆匣子,“姨娘,老爷让奴婢给您送东西来了。”说着将手里的匣子递了过来。

穆姨娘疑惑的接过了匣子,让一旁的巧梅打赏了小丫鬟。

叶轻离很是好奇叶振清送了什么给娘亲,打开巧梅手里的匣子,紫红色的绒布上面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荧光闪闪的躺在上面,金钗上面的一颗红宝石更是有鸽子蛋大小,几个人看了都不禁大大的吃惊,这是....

叶轻离口里啧啧做声“还真是大手笔,这算什么?补偿啊?”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叶轻离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撇了娘亲一眼。

穆青莲看了眼那盒子里的东西,嘴角抽动了一下,指着那头面道“应该值些银子,就留给你了,以后可以做嫁妆。”穆青莲用话调侃女儿。

叶轻离脸色绯红,娇嗔的瞪了娘亲一眼,看来娘亲对那叶振清真的是死心了呢,便也不再客气“那谢谢娘亲了。”

母女俩用过午饭再歇了个午觉,换上了大太太送来的衣服跟首饰,带着轻离去了春华厅。

远远的,就听见春华厅温声软语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太太就是心疼我们小七,瞧这身衣服,可是在红袖添香定做的呢。”

红袖添香?娘亲和她开的那家铺子?轻离脚步顿了顿,朝里面望去。

屋子中间一个穿着鹅黄色缂丝春衫的小姑娘掩嘴轻笑,清脆的声音接着刚刚的女人的话说道“是母亲疼我。”说着走到了正中坐着的大太太身边,亲昵绾了她的一条胳膊。

应该是刚刚那女人口里的小七吧,那就是她七姐了,据她了解这个叶家七小姐今年十一岁,是叶振清的第三位姨娘杨姨娘生的,这个杨姨娘是大太太娘家一个远房表妹,是大太太做主收到府里的,跟大太太的感情自然不一般,想来刚刚听到的那个柔柔的女人声音应该就是这个杨姨娘吧。“就你话多。”大太太看了眼眼的杨姨娘,嘴里嗔道,面上却是很受用的表情,引来一干人的应和。

门口的小丫鬟已见到了穆姨娘跟轻离,忙屈膝行礼道“穆姨娘和九小姐来了。”里面的喧哗戛然而止,就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是三姨娘杨氏和二姨娘柳氏,“妹妹和九小姐来了,本来昨天就想去看妹妹,大太太体谅,怕我们吵了你,妹妹可别恼我。”杨姨娘热情的绾了穆姨娘的手,亲昵的说道,一面把她迎进了厅堂,柳姨娘也笑着说了声“妹妹来了。”就看向一旁的叶轻离“九小姐安好。”

轻离也怯怯的喊了一声“柳姨娘安好。”跟着也进了厅堂。

厅堂里或坐或站的已经来了一些人,刚刚见到的杨姨娘,柳姨娘,挽着大太太的七小姐,其他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站了一屋子,一旁的大姨娘陶氏正对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一贯的温和,在叶家后院,也就这个陶姨娘在她看来是不错的。

叶轻离跟着穆姨娘给大太太行了礼,低垂的头站在了穆姨娘身后。

穆姨娘笑着跟众人见了礼。

大太太笑忘着众人,指了一旁绾着妇人圆髻的年轻女人对穆姨娘说道,“这是老爷新收的六姨娘小杨氏,你是没见过的。”

说着话那小扬氏已经盈盈走上前福礼喊了声“穆姐姐。”

穆青莲不由一怔,嘲讽的翘了翘嘴角,还礼道“六妹妹。”

叶轻离瞄了一眼那个六姨娘,十八九岁的样子,粉红色的窄袖绫袄,桃红色绣芙蓉花的综裙,斜斜的绾了个坠马髻,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娇俏可人,她爹还真好福气啊,叶轻离心下暗叹。眼睛斜视了厅堂,剩下的人都算是熟识的了,叶振清的几个未出阁的女儿都到齐了,最大的五小姐是叶振清的嫡女,大太太生育了两女一子,大女儿嫁入大长公主府,这个五小姐是她的第二个女儿今年也有十四了,也到了要出阁年纪,性子却是有些清冷,对什么人都是淡淡的,不过却是叶振清子女当中叶轻离接触最多的,这个叶轻娇虽然性子淡漠,却很喜欢跟在同胞哥哥叶轻尘身后去怡然居逗弄小时候的她,叶轻尘今年也有十六岁了,这里却没有看见。六小姐的生母是二姨娘柳氏,今年也是十四岁了,小小的年纪有些老成,说话有些不留情面,八小姐也是柳姨娘生的,今年十岁,倒是与她胞姐不同,活泼可爱,整天笑嘻嘻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睁着乌溜溜的双眼在一旁的春凳上看着大家,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叶轻离却是没见过的,不过想来应该也是叶振清的女儿吧。

大太太见叶轻离看那小女孩,笑着道“这是你十妹妹,轻萱,六姨娘生的。”

“这就是是九妹妹吗,几年未见,长大了?”一个爽朗的男子声音响在了耳侧,循声望去,一男子从门外走来,一身宝蓝色缂丝长袍,刚毅的脸,剑眉入鬓,皮肤晒得有些黑,头上一根黄杨木的发簪,嘴上噙着笑意,温和的看过来,是叶轻尘。

叶轻离迎向他的目光,俯身行礼,“小九儿见过大哥。”小时候这个异母的大哥就很喜欢揉乱她的头发。

“九妹妹有礼了,”叶轻尘忙还礼,抬眼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依稀能辨认出儿时的模样,习惯的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朝大太太走去“娘,儿子来晚了,让您和各位姨娘妹妹们久等了。”深深的躬身行了礼。

“不晚不晚,你爹还没过来,是我们来早了,大家几年不见,都想跟你九妹妹和穆姨娘亲近亲近。”大太太笑眯了眼睛拉了儿子说道。

杨姨娘附和着大太太道“就是就是,大少爷这是从哪来,怎么没跟着老爷一起。”

叶轻尘忙端了茶递给他娘笑道“父亲在外院跟管家里的管事说事情,我就先过来了。”

一旁的七小姐轻瑶娇笑的问道“大哥,你前阵子五了普济寺了?”

叶轻尘闻言答道“是啊,王大人家的三公子相约,大伙就去上了柱香。”

“那,普济寺好玩吗?”一旁的八小姐轻澜也睁大眼睛看着他,掩不住眼里的羡慕。

“嗯。”叶轻尘一口喝干了手里的茶略思索的说道“普济寺地处山间,也算是个清幽的所在吧,好玩谈不上,景致却是不错。”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什么,有看向大太太“娘,过几天就清明了,不如跟爹说我们就去普济寺上香,正好大家也去散散心,普济寺有片梨树林,正好梨花都开了。”他的话让屋里的女眷们不由精神大振,全都屏气噤声的望向了端坐的大太太。

“好,一会,我会跟老爷提一提,咱们全家都去吧,姐儿们也耍一耍。”大太太倒是难得的好说话,可能是因为这个儿子提出来的吧。

话音刚落,底下一阵轻呼。一旁的杨姨娘有点疑惑又有点兴奋的问了句“我、我们也可以去吗?”期盼的看向大太太。

“嗯。”大太太扫视了一眼一旁的几位姨娘,轻轻的颌了颌首,算是答应了吧。

就连淡然如大姨娘都难掩眼角的欢愉,可见平日的生活是多么的枯燥乏味。

穆姨娘和轻离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穆姨娘是自幼跟着父母居于苗疆,走的地方多了,对于一间寺庙感觉不大,更何况刚从庄子上回来,还没什么深宅孤寂的念想。轻离则是前世什么样的名山大川,千年古刹也都算见识过来,对于这些,基本没什么兴趣。现在的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懒散度日。

“这都是怎么了?都在说什么?”厅堂里正热闹着,大了老爷低沉严肃的声音响起,人已经进了厅堂。

众人这才噤了声纷纷给大老爷见了礼。大太太起身亲自端了茶,大老爷落了座啜了一口茶,这才又沉声问道“刚才这么热闹,在说什么?”语气已经温和了不少。

大太太也在一旁坐了,忙笑着答道“是这样的,尘儿说普济寺的梨花开得好,妾身就想跟老爷商量趁着清明节带着家里人去上柱香。”笑着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儿子。

叶轻尘马上爽朗的接过话说道“是啊,爹,儿子前几天跟朋友去了普济寺,那儿的主持觉远大师还送了包云雾茶给我,喝着倒是味道醇香。”

“云雾茶?就是前几天你给我送去的那包吗?”大老爷眼睛瞟向了叶轻尘,眼里更有了淡淡的笑意。

感知到父亲的愉悦,叶轻尘心里更是轻快“是啊,爹,怎么样,口感不错吧。”

“是不错。”大老爷颌首道,“那就去普济寺吧。”转向大太太吩咐道“让管事先去打好招呼。”

大太太应了声是。

阮妈妈走了进来“老爷太太,是不是可以摆饭了。”

“嗯,摆饭。”大老爷颌首说道。

丫鬟婆子鱼贯着进了厅堂,转眼间摆了两大桌,大老爷,大太太落了座,一旁的叶轻尘才带着几位小姐坐了,几位姨娘在大老爷大太太的示意下也坐了另一桌。有丫鬟婆子服侍着众人吃了晚饭。

饭后,丫鬟婆子上了茶,又说了些出行的细节,安排了大太太明天请了红袖添香的师傅上门给太太、小姐、姨娘们做衣服。

一听要请红袖添香的师傅给大伙裁衣服,几位姨娘倒还好,小姐们却是难掩兴奋。叽叽喳喳的互相讨论者,大老爷一改往日的严肃,笑看着自己的几个女儿,厅堂里也难掩一团和乐的温馨。

喝过茶众人散了,各自回了屋,大老爷依然歇在了穆姨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