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在步行街站停稳后,薇便急忙拉着我的手,从后门下车了。
望着迷宫似的步行街,我愣住了。由于我的方向感极差,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方向感,导致我不太会认路。在那种迷宫似的步行街里,我根本走不出来。
“你不是要去校本部办理户籍迁移证明吗?怎么在步行街就下车了呢?”我一脸迷惑地问薇。
“现在才是一点三十分,离学校上班还有很长时间呢。我们都还没吃饭。不如我们先在步行街吃饭;之后,你陪我逛逛街,买几件衣服;再之后,我们才去学校本部。这里离校本部已经很近了,来得及。”薇俏皮地冲我笑了笑,便拉着我的手,往步行街的街区走去。
“可是,我不识路啊,待会儿怎么走出来啊?”我略带几分忧虑地问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来过这里好多次了,基本都认得路了。”薇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前走。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已经落入了那个叫薇的小女生一早就精心布置好了的粉红色的温柔陷阱中。但我心甘情愿地做她的猎物。
原本,我生来就最讨厌陪女生逛街了,尤其是漫无目的地瞎逛。我一听到那些无休止的讨价还价声,就会比孙悟空听到唐僧念紧箍咒还要头痛;我一看见琳琅满目的商品,就会头晕目眩,仿佛顷刻间便成了高血压病人。但那一次,我只能破例了,舍命陪君子嘛!呵呵,准确来说,应该是舍命陪女人了。古人不是反复强调过吗?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本来就难对付了,更何况是自己喜爱的女人?不舍命也不行了……
薇拉着我,走进了一家麦当劳洋快餐店。她打算在那里先解决我们俩的温饱问题。
说真的,在那一次进麦当劳之前,我从来没吃过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由于从小就受上一辈人的传统思想的影响,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那些洋垃圾是没有营养的。或许,那便是我那些70年代老老老革命,与薇那些80年代的新新新人类的天然的难以逾越的代沟的一种表现吧。但我似乎又不完全属于70年代,我出生于上世纪的79年。有人说,无论是从中国范围还是从世界范围来说,逢“九”的年份都会发生大事或降生大人物。我不希望出大事或成为大人物,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可惜的是,“九”看上去像某个年代的终结,但又像是某个新时代的开始,不可避免地,以“九”来结束的年份,注定是属于一个过渡年,同样,也注定了不属于任何一个年代而独立存在,于是那个时代的人总有一种不可避免的失落感:我究竟是属于哪个年代?上一个年代?还是下一个年代?
当我看到薇津津有味地吃着鸡腿汉堡时,我也尝试着吃了一小口,觉得味道还蛮不错的,但潜意识里总是固执地觉得,很不习惯……
我们很快便吃完了午饭,当我向薇索索要帐单去付账时,薇笑着说:“呵呵,洋快餐是先付账,后吃喝的。”
“啊?怎么能让女士付账呢?”我有点尴尬。
“外国人总是提倡女士优先嘛。那个有什么呢?就当我答谢你牺牲宝贵的时间来陪我喽。走吧,我还要去买衣服呢,抓紧时间吧。”正说着,薇已经拉着我走出了麦当劳餐馆。
值得庆幸的是,薇逛的都是一些知名品牌的专卖店。我没有听到可怕的板门店停战和谈似的讨价还价声。
一路走下来,薇逛了几十家专卖店,买了三四件应季的秋装。之后,薇还在一些卖裙子的店铺买了相应数目的相衬的百折裙或棉布直筒及膝短裙。薇穿上那些衣裙后,一定会更活泼更吸引人,她将会如夏花般灿烂。
当薇在看一条淡粉红色的吊带短裙时,她爱不释手。就在薇欣喜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我估计她很喜欢那条裙子,但她刚才已经花了三四百块买衣裙了,再加上刚才吃洋快餐,可能将近用了五百块。或许,她身上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于是,我一手夺过薇手中的吊带裙,迅速地到柜台付清了该付的一百三十八块,便拉起了薇,快步走出了那家专卖店。
“回去后,我再把钱还给你。”薇边走边说。
“不用了,就当我回报你请我吃洋快餐吧。现在已经是三点整了,我们赶紧去办理户籍迁移证明吧。要不待会儿学校的工作人员下班了,就麻烦大了。”我提醒了一下薇,接着调侃道:“我那个搬运工不能再超负荷搬运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赶往学校本部吧。我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看我这人,一见到漂亮的衣裙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们这就走吧。小朋友,可要拉紧姐姐的手哦,要不然,待会儿走丢了,我可不负责哦。”薇冲我吐了吐舌头,拌了个可爱的鬼脸,便微笑着,拉住我的手,往步行街的出口走去。
在步行街的出口处的一家卖头饰的专卖店门口,薇站住了。她像一个贪婪的小孩似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发夹。最后,薇的目光锁定在一对翠绿色的蝴蝶形的小巧发夹上。薇象一个看上了心爱玩具的小淘气一样,双手和脸象标本似的,都粘贴在橱窗玻璃上,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对发夹。我怎么拉她,她也不走。
于是,我快步跑进了那家头饰店。
一问才知道,那对小小的发夹居然要三十块!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掏钱付账。
我找遍了钱包,才发现,身上居然只剩下二十七块钱了。最后,我把书包也翻遍了,才用一些一角两角五角一元的硬币,勉强凑足了三块钱,和钱包里的二十七块钱加在一块,刚好是三十块。
我赶紧给依旧趴在橱窗上的薇,夹上了蝴蝶发夹。
微风拂动薇的长发,发上的蝴蝶发夹仿佛也要飞动起来,翩翩舞蹈了。
薇从橱窗的镜子里看到了她发上那对心爱的蝴蝶发夹,高兴得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
当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薇已经拉住我的手,离开了步行街……
我和薇很顺利地到达了学校本部,很顺利地办好了户籍迁移证明。
当我们离开学校本部时,刚好是下午五点整。
我和薇徒步走了三十分钟,来到了离学校本部最近的公交站,那里的11路公交车正好是经过我们学校的。
在等车的时候,我有点窘迫地对薇说:“薇,我的钱花完了,待会公交车来了,你帮我买票,我明天再把钱还你。”
薇把钱包里的钱全拿出来,在我面前数了一下,刚好两块.连一毛两毛五毛的零钱都数上了。薇又把书包翻了个遍,把书包里的五毛和一毛两毛硬币都拿了出来,才凑到了三块钱。薇惊呼道:“这回可惨了!11路公交的车费是每人三块,我们两人得六块,现在才够三块,只够一个人的车费!怎么办啊?”
“唉,真是糟糕啊!怎么办呢?不够钱是不能上车的啊。眼看就要下雨了,我们总不能走路回去啊!”我焦急地望着黑沉沉的天。
“好提议,我们就走路回学校!如果下雨,我们就来个夏夜里的雨中漫步,好浪漫啊!”薇兴奋地拉住我的手,就要迈开步子了。
“天啊,从那里到学校足足有二十二公里啊!要穿过很多大街小巷的,我不太认得路啊。”我有点犹豫了,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迈开步子。
“不用担心,我坐过好多遍11路公交车了,路我基本认得,如果个别地方不清楚,我们可以看看11路公交车的行进路线,就不会走错了。总之,我们跟着11路公交车走,错不了!不用担心,有我呢!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的秘书长大人。”薇很自信地望着我,依旧快乐地微笑着,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似的。
正在那时,一辆11路公交车快速从我们身边掠过,根本没有停车的意思。原来,车上早已经挤满了人。看到那种情景,我才想起,那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我们是挤不上车的,估计要等到将近晚上七点才会有空位。反正我是不喜欢挤公交车的。或许,和自己喜爱的人走路回去,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于是,我便和薇,手拉着手,十指想扣,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我根本就不识路,只能任由薇“摆布”,准确来说,就是薇领着我往前走。
一路上,我们穿街过巷,走过了许许多多商场店铺。薇走走停停,好奇地看看每一家商场店铺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如同之前逛步行街一样,只是那个步行街太过繁杂庞大而已。薇依旧快乐得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似的,欢块地说个不停。
原本,由于坐不上公交车,我就一直很忧郁,再加上阴沉的天气的影响,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又一次失去了阳光。但渐渐的,薇的快乐象强致病性的病毒一样感染了我,让我也欢快起来,我又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充满了阳光。原来,快乐才是感染力最强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