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人,像看猴戏似的,玩够了,疯够了,终于心满意足地作鸟兽散尽了。
我依旧不知所措地抱着雨微,呆呆地站在原地。而雨微,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双目微闭,微微显露的小酒窝里,满是幸福与甜蜜。我们仿佛定格在了某一历史时刻,并最终成为出自某位世界级雕像大师之手的传世之经典雕像,结合得是那么的完美。
“大叔,就这样抱着我吧,永远不要放手,好吗?我怕你一放手,我很可能就会长出翅膀,像安琪儿一样飞走了。”雨微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她那忽闪忽闪的明亮的眸子,像天边闪烁的明星,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温暖。我内心那个最阴暗的没有阳光照射的角落,似乎也被照亮了,并开始逐渐升温,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与恰意。
“那当然好呀,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去逛街或逛超市,让大家看看我们多温馨吧。呵呵。但我们以后怎么吃饭、睡觉、洗澡、上洗手间呢?总不能都一起吧?那多难为情啊?要不,我们索性就找个做石膏塑像的师傅,给我们敷上石膏,做成石膏塑像,然后把我们拉到博物馆去展览,并贴上标签:现代爱情化石。呵呵。”
“大叔,你真坏!但我就喜欢你这样油嘴滑舌的幽默。”
“那就再奖励一下大叔咯。”
“怎么奖励?呵呵,想再吻我一下?”雨微又合上了双眼,微微扬起了下巴。
“呵呵,你看看,我都把你捧上天堂快一个小时了,你是否该暂时回到地球表面?好让我的双手歇一歇?”
“大叔,你太坏了!你拐个弯来说我太胖了。不理你了。”雨微忽然睁开双眼瞪了我一下,便转过脸去,好像生气了,可是她的双手就像两根打算把橡树缠死的藤萝,有种同归于尽的味道,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的思绪是一根长青藤
在你的梦中遍地牵沿着
你可否成为一根菟丝子
从草根缠绵到大树顶尖
而我就是那妄想的大树”
“不用妄想了,我现在不就成了菟丝子了,这不是还缠着你吗?大坏蛋。”雨微终于又把脸转了回来,佯装生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了,不跟你瞎闹了。呵呵。我的双臂曾经受过严重的伤,不能负重太久,现在都酸痛得不行了。你就放过我吧,我的小公主,我并不是有意嘲讽你胖的。”
“好吧。大叔,这回就饶了你吧。可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题?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刚才……你……你吻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这个嘛,呵呵,暂时无可奉告,今天我的心情不好,除非你能逗我开心。”
“大叔,别逗我了。我想知道。因为,因为这是我的初吻……”
“初吻?噢,很珍贵哦,要好好珍藏。”
“对啊。大叔,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想知道……”
“当我轻拥你的腰姿时
一种莫名的冲动 迅速破壳而出
在我激动的心里 新生成一棵奇树
在我的唇上 长出红色的花蕾
于你的脸上 绽满无痕的瓣”
“写得很美啊,是写给我的吗?”
“是啊。喜欢吗?”
“我喜欢。我会把你吻我的那种幸福而甜蜜的感觉珍藏起来,空闲的时候,再好好地回味。”
“呵呵,你像会反刍的牛牛哦。先将大把大把的草吞到胃里去,有空的时候再吐出来,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很好哦。你知道吗,牛牛有四个胃哦。”
“四个胃?”
“对啊,牛的四个胃,依次是瘤胃、网胃、瓣胃、皱胃。瘤胃最大,体积占胃组织的四分之三,是用来装吞进去的草料的,可以装很多很多的草,够牛咀嚼很长一段时间了。而牛的真胃是皱胃,跟人类的胃一样,可以分泌胃酸。”
“呵呵,我也希望有一个这样的瘤胃。”
“呵呵,你不是小老虎吗?你也想装草?”
“呵呵,不是,我要用它把我们在一起的幸福与甜蜜点点滴滴毫无保留地存在瘤胃里,要一次又一次,细细品味,好让我们的爱情不打折。”
“呵呵,谢谢你,雨微。好了,我现在是否可以把你放下来了?我的胳膊真的很痛了。”
“那好吧。我下来吧。今天我真的很高兴。”雨微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缠住我脖子的双手。我也轻轻地把雨微放回了地上,并扶她站稳。
“我这个购物卡也送给你吧,当作我送给你的节日礼物,借花献佛吧,留个纪念。”我把得到的购物卡递给了雨微。
“你能陪我去超市用这张卡买个礼物吗?这样更有意义哦。”雨微用一种很期盼的眼神望着我。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柔声道:“好啊。不过现在已经过了晚上七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饱后,我再陪你去买礼物吧。今晚我请客。”
“好啊。大叔,走吧。”雨微把那一大束玫瑰花塞到了我手里后,便亲密地挽住了我的胳膊,走出了会议室……
我和雨微在饺子馆吃过饺子后,便到附近的购物卡指定的超市兑换礼物了。
一路上,雨微挽住我的左手,高兴得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又蹦又跳。雨微还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欢笑着,活像一只快乐的小百灵,叽叽喳喳地唱个不停。我的右手也没有空闲,一直为雨微捧着那一束红玫瑰。我们的举动,招来了无数路人艳羡的目光。
在超市里,雨微挑了一个五岁小童般大小的机器猫布娃娃,塞给了我。于是,我一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一手抱着机器猫布娃娃,紧跟在雨微身后,俨然成了雨微的男保姆。雨微生怕我会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走丢了,便伸出左手,拉住了我衣服的一角,拽着我往前走。雨微的脸上,依旧挂着幸福甜蜜的微笑。而我觉得自己像被雨微截获并游街示众的战利品,面对众多惊讶和艳羡的目光,只能无奈地一笑置之。
三八节那晚,直到我把雨微送回工业园寓所后,被拆腾了一天的我,才最终获得了身心的解放。但我和雨微的故事并未就此而结束……
尽管我和雨微同处一个办公室,转过身就能见面,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但我们依旧喜欢通过POPO交流,只是到了甜蜜的时候,会相视一笑。
我这个人,看起来挺外向的。但实际上,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可以说,我是双重性格的。我有时候很懊恼自己有双重性格,但有时也十分庆幸自己有双重性格,因为这种性格的人,会时常出现内心的碰撞,经过复杂的心路历程后,又重新回归矛盾的统一,痛并快乐着。据美学专家分析说,这种人极有可能成为最顶尖的文学家。呵呵,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在为自己的人格缺陷寻找冠冕堂皇的藉口罢了。正是这种性格,我平时就表现出“氦氖氩氪氙氡”那些情性气体的共性,对任何事都不太爱采取主动的,都有点无所谓的感觉。
以前和薇在一起,也是这样,包括对学习、工作都有这种倾向,只是基于对父母的感恩与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才采取了某些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的积极进取的拼搏举动。实际上,我一直都很厌倦这种进取精神的,尤其是经历过情感与事业方面的各种重创后,变得更加无为了,甚至对一切都无所谓了。就算发觉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角落无法被生命的阳光直射,寒冷如冰川封锁,也无所谓了,维持现状吧。
而雨微呢,与我的性格完全相反。她是一个如阳光一样绽放的花儿般的美丽女孩,凡事都喜欢积极去追求,不会轻言放弃的。她憧憬美好的未来,总是带着阳光般的微笑。她如同活泼的氧气,可以让金属也跳起烈焰之舞,但对于我这种化学性质极其稳定的惰性气体,不管用。她如同灿烂的阳光,可以直射我内心最阴暗的角落,并给我久违的温暖,却无法解除那里的冰川时代。或许我注定是雨微今生的劫难。而雨微却让我看到了生命的阳光与希望。遇见她,我是幸运的。
正是雨微这种活泼的性格,她常立动约会我。不知怎地,极少与女孩单独约会的我,每次都破例与她约会了。或许,我内心最深处,是喜欢这个漂亮可人的女孩的,因为她是我的氧气和阳光,尽管她无法改变我内心那个阴暗的角落的可怕现状,但她至少缓解了那种不良状况,让我不再压抑,并自由地呼吸,呼吸……
三月中旬的某一天,雨微又主动约会我了。
“大叔,听说羊城有一座五羊雕像,是吗?”POPO上传来了雨微的新消息。
“对啊。在越秀山上有一座五羊雕像:四只小羊羔围着一只口含稻穗的大羊。现在成了羊城新八景之一,叫做越秀新晖。或许这便是羊城这个名字的来由吧。由于大羊口含的稻穗,羊城便简称为‘穗’了。”
“哦,很有趣啊,大叔,是否还有个掌故或者传说什么的?
“有啊,你想知道吗?很长的一个故事。“
“当然啦,我喜欢听大叔讲故事。”
“那我现在给你讲讲吧。”
“不要,不要现在讲(抠鼻子)”
“为什么?你不是想听吗?怎么又不能现在讲?”
“我不喜欢在POPO上阅读一大堆文字,我要大叔你当面给我讲。我喜欢听到大叔的声音,这样可以更形象,更绘声绘色。因为这个五羊雕像背后有故事,我忽然间很想去那里看看。大叔,明天陪我去好吗?在那里给我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