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喜脚翻过门槛时,明明白白感到自己把腿抬得很高,可还是被绊了一下,其实,李龙妹的门槛很低的!
说李龙妹的门槛低,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实指,李龙妹家的门槛只象征性的有一寸高的样子;第二层是引申,和李龙妹上一次床只要二十元,在小城的暗娼中,李龙妹这个价已是门槛最低的了。
李龙妹是个妓女,但不是职业性的。
因为业余,所以,只有相当熟的男人们才晓得,晓得了也不往外传,好事,便宜事谁人不想自个占呢?
陈四喜现在上了点年纪,而且还有点前列腺毛病,好多事上都不能那么大踏步前进了,包括男女之间那点事,所以找李龙妹之前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犹豫什么呢?李龙妹应该不会像老婆那样,嘲笑自己的吧!这么一想,陈四喜又有了迈进李龙妹门槛的勇气。
多少次没被门槛绊过了?陈四喜扳着指头往回数,一数就数到第一次来找李龙妹的情景,那时的陈四喜是拘谨的,不光拘谨,还慌乱,还紧张,还急促不安,毕竟,都五十岁的人了呢!
他不是心疼那二十元钱,他是心疼自己咋就保不住晚节呢!
李龙妹没想到居然碰上个五十岁的新手,成就感就涌上心头,她相当熟练地引导他,为了不让他难堪,她还时不时鼓励他,你可真够棒的!
陈四喜在本能的笨拙和慌乱平和下来之后,他才开始领略到向巅峰攀登的乐趣,他的力量也一点点从皮层下血管中奋力往外渗透。
那是怎样酣畅淋漓的一种攀登啊,他的精神在那之后,一直昂扬了很多年。
当然,这个很多是陈四喜自诩的。
其实在李龙妹眼里,陈四喜的昂扬只是一种表象,一个即将干涸的湖泊你能指望他波涛汹涌么?显然不能!
李龙妹就在陈四喜六十岁生日那天跟他说了再见,李龙妹是这么解释的,六十花甲了,作为男人,你必须小心翼翼把力量贮存起来,不能像五十岁时那样胡乱挥霍。
挥霍?当时陈四喜喝了点酒,没听清李龙妹挥霍前面的话,二十元也叫挥霍?他错误地以为李龙妹担心他身上掏不出二十元钱来。
是的,在他们这座小城,六十岁以上的男人身上很少有闲钱的!
陈四喜这次来,就是准备挥霍一次的,他揣了四十元,四十元,按惯例,他是可以要李龙妹两次的。
李龙妹开了灯,对着镜子里的陈四喜不冷不热说,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陈四喜掏出四十元钱晃了一下说,我带了两次的钱!
李龙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嘴发黄的牙齿,李龙妹抽烟,牙齿就没身上白。
两次,想象一下应该没问题的!李龙妹笑够了才说,女人的身体是座山,年轻人翻越几座山都行的!
我不行吗?陈四喜有点恼羞成怒了。
你吗?李龙妹继续笑,只怕有登山的欲望没登山的力量了!完了指了指他的裤裆。
陈四喜臊红了脸,居然,那儿拉链敞开着,大街上只有老态龙钟的老男人才常常忘了拉拉链的。
我,老态龙钟了?陈四喜心里无端地一阵惊慌。
怎么有了第一次进这个门的感觉呢?
陈四喜笨笨拙拙扑上去,手忙脚乱解李龙妹的衣服。
李龙妹没有引导他,一任陈四喜在自己身上折腾。
却把一双眼睛不眨地盯着陈四喜的身体。
在李龙妹眼神拷打下,陈四喜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缺了点什么呢?
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人也跟着跌坐在地上,刚才的折腾让他感到了力不从心。他缺的是力量!
李龙妹怜悯地望了他一眼,把四十元钱塞给他说,回去吧,买点吃的,补补身子,日子还是能过的!
说完这话,李龙妹又坐下来,开始对着镜子整妆,看来,她还有客人要接。
马上,这座山将由别的男人攀登了!
陈四喜忽然从地上蹿了起来,用与他的龄极不相称的身手扑上去,卡住了李龙妹的脖子。
李龙妹挣扎了几下,这挣扎居然激起了陈四喜力量上更大程度的爆发,随着几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喘息,李龙妹人就像面条一样瘫了下去。陈四喜望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李龙妹,嘴里发出一阵冷笑,末了站起来,把脚踩上李龙妹的身体喃喃自语说,我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登山的,你看见没?
李龙妹眼睁得大大的,嘴角歪着,扯着一丝嘲弄望着陈四喜。陈四喜忽然就没来由的号啕大哭起来,声音一抖一抖的,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