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金棺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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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生死考验

下到山口,我瞧了半天,也没能看到张山和刘云龙的影子。这个姚氏,你送佛送到西多好!还非要让我自己去找,再想办法弄醒他们,多费时间啊!没办法,我只得沿着大路一边往回走,一边搜寻他俩的踪迹。

眼瞅着就要走回荒鸦岭的北山口了,却依然没有看到他俩其中任何一个。我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个女人该不会是骗我吧?可能她根本就没有放我们走的打算,只不过是在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

……不过,她这样做是为什么?一起杀了不更干脆?还费这么大的劲儿?既然想不通,我只能把这些行为归结于姚氏在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变态。

当走过药铺旁的一处民居时,突然从里面传来“啪”地一声脆响。

“谁?!”我顿时警觉起来。“张山?刘儿?”我推开院门,叫着他俩的名字。

没有任何人回答。

“啪!”我正考虑要不要进屋,里面却再次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悄声来到屋门前,我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儿,朝里面看去。

……妈呀!透过门缝,我竟看到屋子正中位置,一具干尸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摆着一副象棋!

哦~我说这个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原来是象棋子相互拍打的声音。难道是两具干尸在下象棋?!这也太无厘头了!……不行,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一旦被它们缠住,我哪里还有时间去找那两个家伙?

正准备轻轻把门掩上,里面突然有了动静,一只手臂从被门挡着的那边伸出,将棋盘上的某个子挪了一下位置。

不过当我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了离开的想法。因为这条胳膊,有血有肉,肤色正常,显然是活人的手臂。

不看了!里面有活人还怕什么?我“哐”地一下就把屋门踹开,冲了进去。

“老张?!!”当我看到门后坐在另一边的竟然是张山时,心中一下有了着落,看来姚氏并没有骗我。

可是……这家伙就像没看到我似的,依然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棋局。不该他走子时,一动也不动。

我在旁边瞧了一会儿,见“俩人”都不再动,先点了那具干尸,这才放心地走过去,一边拽他一边说道:“你还有闲工夫下棋?!快走啦!”

张山就像钉在椅子上似的,无论我如何用力,他也没有一点要跟我走的意思。……哦~记得刚才姚氏说了,我要想办法弄醒他们才行,看来是真的被“钉”住了。

不再犹豫,我马上对他施展了清神咒。半分钟后,这家伙依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在这次上山,我把能带的都带上了,自然包括那本《摄梦录》。可是在翻看了二十分钟,又用了几个不同的方法后,张山却依然没有一丝回过神来的迹象。

娘的!不醒拉倒!我把你背出去!咱现在力气大了,背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试着再次去掰张山胳膊,但这次一用力,竟然把他的棉袄给扯得咧在一旁,露出了胸口的皮肉。

嗯?不对!这家伙里面原来穿的是件高领毛衣,怎么这会儿没有了?

我一头雾水地扒开张山衣服领子,发现他不但里面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棉袄,而且从脐上一分的位置,有道小指粗的黑线,笔直朝上延伸,停在胸口正中的位置。

我试着擦了擦,没掉。这条线很明显在皮下,绝不是画上去的。那这线是哪儿来的?记得昨晚我们换陈所长送来的保暖内衣时,张山胸前还没有这道黑印,一定是才出现的。

同时,我也模糊地记得,刚才翻看《摄梦录》时,好像其中某一页说到了什么“黑色的线”。对!赶快找找看,说不定能解了眼前的围。

翻了几十页,我终于找到了“黑线”的说明。

原来,这条黑线叫做立阴线,始于脐上一分,止于气门,指喉结处。当人的体内阴气大过阳气时,就会出现。这段时间内的人处于假死状态,是所谓的“龟息”。也就是说,当立阴线到达喉结时,阴气就会转为极盛,完全吞噬掉阳气。至于人,自然就没有救了。

先前虽然为了进谷,柳芽儿也给他们做了增加阴气的手脚。但那只是包裹在外部,表面上看去阴气大过阳气,但并不影响体内阴阳的平衡。

妈的!我忍不住咒骂姚氏。这女人竟然来了如此狠毒的一招!

不过好在《摄梦录》在说明了立阴线的由来后,紧跟着就是化解办法。我一路看下去,发现并没有起初想象的那么棘手。特别是对于掌印人,可以说办法很简单,只要将无为印贴在有盛阴线的人气门处,就能帮其倒阳,将掌印人的阳气输入被救人体内,同时再把其阴气吸出来。

但这样一来,一出一进,等于掌印人体内的阳气急速减少,而阴气急速增多。当掌印人也有了立阴线后,由于其特殊的体质,虽不至于和普通人一样进入“龟息”状态,但周围阴气都会被跟着吸来。如果没有极阳的物品来辅助压制,死亡就是瞬间的事情。

所以在关于立阴线的最后一段写道:“此乃一命抵一命之法。凡准备不足,没有极阳之物的情况下,绝不可进行倒阳施救。切记切记!”

扯淡!这会儿让我到哪儿找极阳的物件儿去!

看书又花了十来分钟,等我再抬头看张山胸前的那条立阴线,居然又向上走了三指,离气门已经只剩一寸多一点儿了。

……不管了!再不想办法,张山必死!我咬了咬牙,将无为印贴在了张山的喉结处。

开始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可越往后,我就越感到寒气逼人,似乎体内已经没有了足够的热量,从里到外,每一寸都是冰冷不已。不过看到持续下降的立阴线,我倍感欣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于,随着张山肚皮上最后一点立阴线的消失,这家伙总算渐渐有了反应,呼吸和脉搏都明显加强。而我,此时早已冻得浑身麻木,连迈一步都很难做到。

很快,张山的眼内再次有了神采,他在眨了几下眼后,看到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师叔,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我明显感觉到力气在慢慢消失,费劲地看了看手机上时钟,此刻已经是五点十分了。

“……快!……快找到刘!”我虚弱地对张山说道。

“师叔,你……你身上怎么如此冰凉?!你到底怎么了?”张山扭头发现桌上展开的《摄梦录》,看了片刻,终于知道怎么一回事儿,朝我嚷道:“你不要命了吗?!咱们又没有带极阳的物件儿,你这不是找死嘛!”

“别……别废话!赶快……找到刘云龙,出去再说!不然都得死在这儿!”我努力动了几下,还好,能走。

张山当下不再言语,收起《摄梦录》,架着我朝外面快步走去。

又搜了几幢房子,我们总算发现了刘云龙。这家伙正躺在一具干尸怀里,像婴儿一样,沉沉地睡着。

把他平放在屋中的炕上,扒开棉袄一看,果然,他的情况比张山还危及,盛阴线马上就要走到气门处了!

“把刘靠墙放着,等……等我给他倒阳。”我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口。

张山却拉住了我,正色道:“不行!师叔,你看你自己的都到哪里了?!如果再要给刘儿倒阳,你必死无疑啊!”

我拉开领口,低头瞧了瞧,只见黑线一直延伸到下巴后看不见的位置。看来我和刘云龙差不多远了。

这一定是掌印人那特殊体质造成的。荒鸦岭阴气极大,而我又一直在吸收着,所以立阴线爬升的速度也极快。

“你看看他都走到哪儿了!”我甩开张山的手,靠墙坐好后说道:“如果我再不帮他止住,这家伙可能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了!”

“可这是以命换命,你又何苦呢?!难道刘醒来后,你要让他内疚一辈子么?!”张山急道。

“不行!”我一口回绝他道:“咱们俩谁死在这太行山上都可以,唯独刘不行!他本不应该来这里的,我要让他能够平安回去!”

“……对了!我的血是极阳的!”张山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我先给你输一些,等你好点儿,再帮刘倒阳!”说着,这家伙挽起袖子就要割脉放血。

我赶忙拉着张山道:“来不及了!你听我说,钱老爷子给过一件东西,是极阳的,我留在镇上的警局里。等一会儿帮刘倒阳后,我进入‘龟息’之态,然后你们立刻抬我下山,说不定还有希望!”

其实哪里有那个东西?可是我如果不这么说,张山一定不会同意我给刘云龙倒阳。如果再让他放血救我,估计谁也别想出去。所以,我只能骗骗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张山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真的!你放心好了!”我继续胡扯道:“那东西本是老爷子留给你的,你到时候给我用了就行。别再耽误时间了,你难道要眼看着刘死在这荒鸦岭么?!”说完,我不等他答应,就将无为印贴在了刘云龙的气门处。

寒气再次喷涌而来,我此刻连打哆嗦的力气都做不到了。

……好困,我本想拉着张山,告诉这家伙关于他的体质和银溜子的事儿,可无奈根本无法张嘴说话。

……唉~罢了!他的命,就看老天吧!好在还有他师父,也不是就没有一丝希望。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好像看到张山眼角流出了泪水,他盯着我喃喃道:“师叔,你这是何苦啊!~”

好黑,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似乎不怎么冷了。难道我就这么死了?

哎~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一命抵一命真的值得么?我问自己道。

值得!如果眼看着刘云龙就那么死掉,有办法却不去救,那我剩下的日子,永远都会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人,究竟是自私还是无私呢?

表面上看去,我牺牲了自己,救了刘云龙和张山。可我为的是不让自己心里有阴影。这么做,就真的一定是无私么?

……貌似要解释清楚这些,对我来说太难了!算了算了!做都做了,死都死了,还研究这些干嘛?!

眼中渐渐有了光线,我开始努力想要看清楚这是哪里?一个小石子突然砸在脑袋上,吓了我一跳。

“你发什么呆?去前门堵着那个家伙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赶忙扭头看去,刘云龙正扒在一堵墙头上,朝我吼着。

这里……似乎有点儿眼熟。难道是……中药铺的后街!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先前刘云龙就是从这儿翻进去后没了踪影。念及此处,我赶忙把别的念头放在一边,抬头冲他喊道:“唉!等等!”

这家伙动作比猴都快,我话还没喊出来,他就已经跳了进去。

“靠!这倒霉孩子!”我赶忙跑回前门,要往后院里冲。

前脚刚跨入中药铺的大门,里面却有一个黑影朝外面跑,我俩顿时撞了个满怀,头碰头发出了一声闷响。

“哎呦~”我摸着被撞得眼冒金星的脑袋,抬头一看,不禁愣道:“……柳芽儿!怎么是你?!”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条该死的狐狸。

这家伙也没好到哪儿去,摸着头冲我嚷道:“你们俩是打算要我的命啊!一个见面就开枪,一个还没照面呢,就是一头槌!哎呦……疼死我了!”

这时刘云龙也从后门跑了进来,见是他,冷冰冰地道:“刚才黑影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柳芽儿回头看了看他,正色道:“我想通了,我现在是人,就得有个人的样子!丢下同伴自己走,那我还是一畜生!”

“你本来就是个畜生!”刘云龙毫不留情地骂了一句,又接着道:“不过呢,这句话倒像句人话!”

“嘿嘿!~”柳芽儿一点儿也不介意这家伙的讽刺,毕竟到头来还是被肯定了。

“唉?”我缓过劲儿来,看着刘云龙道:“你怎么又出来了?”我清楚地记得他翻进院子后就失踪了啊!

“我为什么不能出来?有门就能出来!”刘云龙瞪着我,说道:“你脑子让这家伙撞坏了吧?”

“别吱声!”我见他还要张嘴,赶忙摆手不让这丫说话,然后就赶忙冲进后院。

来到后院,看见到处堆放的棺材,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身后的刘云龙跟柳芽儿说道:“你说这药铺怪不怪?前面卖药,后面卖棺材。谁还敢买他家药啊?!……”

奇怪,太奇怪了!我明明死了,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刘云龙丢失的前一刻?而且现在事情明显是朝着另一条线在发展,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尸体!对,每个棺材里都有一具干尸的!盯着棺材看了半天,我突然想到此处,连忙伸手推开了其中一口。

空的!又推开一口,还是空的!再推开几口……无一例外,每口棺材里面都是空空如也,跟新做的一样。不,准确说,这就是刚做出来的。

“老王,你干嘛呢?”刘云龙见我不停地在掀棺材盖,忍不住走上来催道:“我看了,老张不在这儿,抓紧时间去别的地方找吧!

“你别过来!”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姚氏用假的柳芽儿来骗我,搞不好眼前这两个家伙,也是假的!

“你抽什么风?”刘云龙瞪着我,迷茫不已。

“你!……你转过身去!”我脑子逐渐清晰,想让刘云龙背过去,我在他身上下个显形咒,真的假的,一试便知!

“干嘛啊?我不!”刘云龙两眼一翻,直接拒绝道:“你这家伙不正常,不说清楚,我可不能听你的!”

“你被下咒了!我帮你解开!”我骗他道。

“……”刘云龙没有说话,回头看了看柳芽儿。见狐狸点头,这才不情愿地挪到我身旁,慢吞吞地一边转身,一边说道:“你丫可别弄疼我啊~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我不敢让柳芽儿看到,在后面飞速地点了显形咒,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让等信号罢了。

“你好了没啊?!”半分多钟过去了,刘云龙见我还没反应,不耐烦地问道。

我其实点了以后,立刻就知道这个咒对他没用。所以眼前这个家伙,很可能是真的。

那刚才都是假的?……不对啊!我也没晕也没睡,就这么从现实转换到了幻境中?姚氏竟然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

一时不知道究竟刚才是真,还是此时才真,我想得入了迷,倒忘了刘云龙这码子事儿,直到他叫我。

“……哦!好了好了!柳芽儿,你来看看,我这个右胳膊怎么凉飕飕的?”我说着,走向柳芽儿,向他伸出了右手。

“哦!”柳芽儿倒没怎么多想,伸手就朝我手腕处抓来。

好!只要他一碰到我的无为印,马上就能知道这家伙的真假!

真的柳芽儿,碰到后是会立刻被弹开的。

眼瞧着他的手只差那么一点点就碰到了我,这家伙却突然停住了。

“嘿嘿!”柳芽儿见我抬头看向他,不好意思地指着无为印道:“这个……你这个东西,我碰不得。你把袖子撸高点,我瞅瞅上面。”

“算了。”我郁闷地放下袖子,说道:“走吧,找老张去!找到好赶路!”

走出中药铺大门,只听见后面的两个人小声嘀咕着:“他是不是脑子真的撞坏了?”

“不可能!我都没坏,他头不比我硬啊?!”

“那可不一定,人是动物里面最脆弱的!”

“扯淡吧你,我也是人!我现在又没有顶着个狐狸脑袋!……”

算了,至少我现在有意识能活动,还是去干该干的事儿吧!赶紧找到张山,出了这荒鸦岭,去下一个目的地。管他真也好,假也好,我就暂且相信刚才的只是一个噩梦吧!

至少现在我还活着。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只是……该到哪儿去找张山呢?我正考虑要不要去刚才发现他的那个屋里瞧瞧,却突然听见身后的柳芽儿低声说道:“瞧前面,有人!都当心点儿!”

抬头看去,就在我们前方百十来米远的大路中间,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是老张不?”刘云龙眯着眼努力瞅去。

“指定不是!”柳芽儿眼神儿比我俩都好,接道:“张山比这人高,而且还要魁梧的多!”

我们站了一会儿,见远处那人并不动弹,于是试着向他慢慢靠近。走到一半的距离时,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的样貌了。

我开始快步向她走去。

“老王,回来!”刘云龙在后面拽着我小声道:“那女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别再往前走了!”

“你俩在这儿等我!”我拿起他的手,平静地道:“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你……你们认识?”刘云龙的表情跟见了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

“我和她说完,回来再和你们讲。”我朝他们俩做了个尽管放心的手势,就转身朝那个女人走去。

终于来到近前,她还是那套标准的百年前妇女装束,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我不等女人张嘴,抢先问道。

“呵呵,你真的很不错!”姚氏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先夸了我一句。

“这难道只是你的考验?”我有些愠怒,虽然她没有回答我,但从表情和口气上看,刚才的倒阳换命,九成九是她安排的。

“不,这不是我的考验,而是对你的考验。”姚氏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竟觉得她那笑容中少了算计,却多了一分和蔼。

“我的考验?”我有些不解,问道:“考验什么?看我肯不肯牺牲自己去救他们?”

“对啊!我要看你是不是一个能说到做到的人。”姚氏承认得无比痛快。

“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我还是没忍住,皱着眉问她道:“你就不能换个别的办法?或是先打个招呼也好啊!你知道这样做有多累?!”

“别生气呀!”姚氏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如果我提前告诉你,这个试验还有意义么?再说了,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比这个更有效更直接呢?”

我顿时哑然。是,只有这样,才来得最直接和真实。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这么做的?”见她笑而不语,我再次主动问道。现在我对时间的概念可谓是一塌糊涂!从踏进这荒鸦岭的那一刻,就没有算准过。包括这期间姚氏所谓的那么长一段“考验”,竟然连一秒钟都没有。真不知道这时间是怎么过的?

“从你识破了我的幻术开始。”姚氏指的是我对付了那个假柳芽儿。

“我想知道究竟哪个时间是真,哪个是假?”我话说出来,擦发现自己笨得够可以了。如果舍命倒阳是真,那我还能站在这里么?可那段时间,却总让我感觉到比现在还真实,真是怪事儿!

“呵呵,真假有那么重要么?”姚氏再次忽略了我的问题,反问道。

“这……”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图。

“好吧!咱们这样说。暂且算作我考验你是假,而此时是真。”姚氏笑了笑,颇有耐心地说道:“虽然刚才那一切都是假的,但你是不是真的在做呢?”

“当然是!”我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我并不知道当时的只是幻觉,而且我的确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那不就结了!”姚氏听我说完,紧跟着道:“既然感情是真的,你也真的在做,那区分真假还有意义么?我要看的是你的内心,而不是表象。所以真假没有丝毫的意义。”

“……我只是想问,究竟哪个时间才是准确的。”我有些郁闷,这个姚氏,我问她时间点,她却和我讲什么真假。

“你还不明白么?”姚氏笑得有些无奈。“都是假的,时间是假的,空间也是假的,包括你,也包括我,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还没等我迷糊过来,她又紧接着道:“但一切也都是真的,因为你的心是真的。”

……哦~!我终于恍然大悟,姚氏居然告诉了我一个道理——这世上,有很多假象,但只要始终抱着一颗真心,无论对人,还是对事,你能做到问心无愧,那真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呵呵,你可算透了!”姚氏见我脸色终于舒展开,知道我想通了。

“嗯!”我感激地看着她,却又不安地问道:“那你……和这里的人……”

“历史永远是真的。”姚氏知道我想问什么,这次倒是主动答道:“诅咒是真的,传说也是真的。而且我起初是真的想要把你们留下来。但是你,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想通之后,我觉得许多问题反而变得简单起来。真真假假暂且不说,就连姚氏之前问过的人性善恶,似乎也有了新的认识。

“善与恶,你也想明白了?”我念及此处,笑着问姚氏道。

“也许想通了,也许还没有。”她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笑着道:“百年心结可不是那么好解的。反正我已经决定放你们走,你如果知道答案的话,可要在诅咒到期前告诉我啊!”

“呵呵,不用那么久,就拿你的孩子来说吧。”我看着姚氏怀中的那个怪婴,心想该我给你批讲了,于是说道:“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善与恶对他来说是什么?而对我来说,善与恶又是什么?你觉得我是善良的,但我这会儿如果突然要杀死他呢?”

“你是说……都是假的?”姚氏果然一点就透。

“对!善恶并不是始终伴着人一生存在的。”我紧接着说道:“正所谓一念是天堂,一念是地狱,善恶永远只在一念之间。它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时间,却又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每一个人。”

这就好比一个毕生行善的人,也许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恶念,就能够做出想象不到的坏事;而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也可能因为突然地良心发泄,去做一件甚至更多的好事。

“……对心来说,善恶只是假象……”姚氏若有所思。

“呵呵,既然都是假的。又哪儿来什么人性善恶呢?它们俩就和这里的时间一样,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在先,哪个在后,除了你自己,谁也搞不明白!”我笑看着姚氏,等她彻底想透彻。

女人低头沉思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真厉害,跟个得道高僧似的。拐了好大一个弯儿,虽然没有和我讨论善恶哪个为先,却把整体都给否定掉了。是啊,既然都是假的,我还执着个什么劲儿?”

“那是因为你讲道理。”我见姚氏也终于想通,趁热打铁道:“我们就要和讲道理的人评理,和不讲道理的人比拳头。每个人一生,都是张写满了字的纸。当他生命结束之后,神仙也没办法在这张纸上再增减哪怕一笔半划。这些纸,就是历史,也只有历史永远是真实的。所以,放了这荒鸦岭的冤魂吧,让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历史会为你讨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