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节庆过后的第三天。
帝都,皇宫大殿。
奥丁二十世接过呈递上来的加急报告,扫视了几眼后,神态一变,皱起眉头,又仔细看了看那几行潦草的文字。
……数目不明的狼人、豹人出现在科特行省;目前北部六城已沦陷……
“传下去。”奥丁二十世将加急报告递给身旁的皇家侍卫,皇家侍卫又将加急报告呈递到内务大臣罗格面前。老丞相普利斯特已经多日托病在家,不来参与早朝,因此现在朝臣中,地位最高的只能是罗格。
加急报告继续传递下去,直至所有朝臣都过目后,老皇帝奥丁二十世咳嗽了声,阴沉着脸发问:“李斯特,如果我没记错,驻守科特行省的是弗利昂‘塔盾’军团?”
“是。”军务大臣李斯特忙应道。
“弗利昂的‘塔盾’一向以擅守著称,为何北部六城如此容易被攻陷?”老皇帝大发雷霆之怒。
“陛下,‘塔盾’军团的老元帅弗利昂已经在半个月前逝世,半兽人在‘塔盾’群龙无首之际来攻,不为‘塔盾’之过。”魏斯汀站到李斯特身旁,沉声应道。
“弗利昂逝世了吗……唔……”老皇帝的怒容消退,眼圈却微不可查的发红起来,沉吟片刻后,老皇帝再度开口:“‘黑旗军’元帅,黑荆公爵魏斯汀听令!”
“臣在!”
“加封你为黑荆镇北王,三月内,平北方之乱!”
“臣遵命!”即便魏斯汀这样看淡名利的老军人,也忍不住为“黑荆镇北王”这样的爵位动容,奥丁帝国的历史上,仅出现过两个爵至封王的名臣,而现在,他魏斯汀,便是第三个!
“你们都先退下吧,镇北王,你留下。”老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和不耐烦,众朝臣纷纷散去,几个皇家侍卫也随着朝臣们离开———当然,他们仅仅是关上大殿的门后,站在门外等待。
“陛下……”魏斯汀刚欲开口,老皇帝摆了摆手,魏斯汀便停住不言。
“老四,还是叫我三哥吧,这里没有外人。”
“……大哥说……我们现在是君臣关系了,君臣之间不可逾矩……”魏斯汀在心中叹了口气,缓声应道。
“大哥不在,无妨,咳咳咳……老四,为什么瞒着我二哥死了的消息?”老皇帝连着咳嗽几声,带着些许哭腔问道。
“……大哥不让说,他说你重病未愈,不宜大悲。”
老皇帝抹了抹眼角溢出的几滴老泪,沉重地几下呼吸后开口:“老四,我们都老了,明年的一月份,我便七十五岁了。”
“三哥……”
“大哥已经八十二了,二哥七十九岁,死在边疆……老四,其实我觉得,当年大哥和我,该私下和你还有二哥学点武技的,至少现在,身体不会差到如此地步……”
“……”魏斯汀沉默了,静静听着老皇帝絮絮叨叨讲着往事;四十多年前,他们还年轻,命运之神的安排让四个年轻人结为兄弟;那年,大哥普利斯特还只是个落魄诗人,二哥弗利昂还在当着铁匠学徒,三哥杰明·奥丁还不是皇储,自己也只是一个小佣兵,谁又能料到,这四个年轻人,竟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在帝都混得风生水起,三哥杰明更是在大哥的指点下,一步步打压那些同父异母的皇族兄弟……最终,宫廷政变无可避免的爆发,弗利昂的“塔盾”将帝都杀得血流成河,护着三哥登上皇位;自己率着“黑旗军”,横扫各省叛军……
不多时,老皇帝累了:“……还有不少重要公文得批阅,老四,你先回去吧。”
魏斯汀点点头,转过身,却又被老皇帝叫住。
“等等!老四!”
“三哥还有什么事?”
“老四,你看加里布与威廉,谁可继我之位?”
魏斯汀感到自己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没想到,三哥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种问题!大哥明哲保身,二哥已死,魏斯汀也知道,老皇帝迟早会来问自己,却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在他即将带着黑旗军去北方对抗半兽人的时候。
二皇子加里布与三皇子威廉,谁可继老皇帝之位?这个问题,魏斯汀知道,大哥普利斯特一定有答案,只是大哥不会说,不会对任何人说,同样,三哥也不会去问。
只因为两个皇子,都太优秀了,优秀到了难以在二者之间取舍。大皇子早夭,之后,皇后连生四个公主。直至老皇帝四十二岁那年,二皇子加里布出世,五年后,三皇子威廉出世,皇后却因大龄生产,力竭而死。
“三哥,我实不知该如何取舍。”魏斯汀斟酌言词片刻后应道。
“哈哈哈……老四啊老四,你也开始学会如那些朝臣一般,满嘴屁话了吗?那三哥再问你,现在的帝国,当开疆扩土,还是休养生息?”
“休养生息!”这回,魏斯汀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答道。
连年征战,纵使帝国屡屡打得胜仗掠得数量惊人的财富,但民心却有涣散的势头,长期以往,必生内乱。
“好,我意已决!北方平定之日,便是新皇登基之时。”老皇帝宛如发出绝吼的老狮子一般,浑浊的双目中爆出一团精芒!
加里布与威廉,谁更适合做守成之君?当然是……
……
“放心吧,妈。父亲当年,不也是这个年纪就天南地北到处冒险了吗。”叶岩站在家门前,对满脸担忧的黛裟自信一笑。黛裟却是一愣,这笑,隐隐像当年的奥加一般。一样的黑色短发,一样的刚毅眉眼,不同的,只是淡青色长袍与猎装、手提重剑与手执短斧的差异。
一个张扬,一个内敛,父与子,却是一模一样的自信与固执。
“妈相信你,一定要回来。”
“哥哥……”安缇诺雅眼眶红了,上前一步,拽住正想转身的叶岩。
“乖……诺雅,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叶岩低下头,在诺雅耳边耳语,“那只总是赖在家里不肯回异位面的蝙蝠是个堪比巨龙的怪物,碰上什么危险,记得召唤它到身边。”
“……知道了。”
“乖,好好在西亚特门下学习。”
诺雅松开了手,路特却又上前拉住叶岩。
“哥哥这就要走了吗?”
路特满脸不舍,巴巴望着叶岩,叶岩笑了笑,按住路特的脑袋:“路特乖,都快十三岁了,像个男子汉点。哥哥要走了,好好听妈妈的话,别欺负你诺雅姐姐还有那些异位面的小怪物。那本《江山志》,想看就看,不爱看不用勉强,知道吗?”
“嗯!”路特用力地点了点头。
叶岩不再犹豫,转身,踏着坚定的步伐向外驻军营地走去。
电竞选手叶岩是我,旗本叶岩·信德维拉也是我,无论如何,这一世,我是一个军人!纵使厌恶战争,但,这种让人厌恶的事情,在这片大陆上却一刻也不会停止……
半兽人正在蹂躏帝国北方,科特行省的奥丁国民,还在盼望这个国家的军人,去救他们与水火。
要赶走那些半兽人,只能,以战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