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朝着我靠了过来,她爸爸也是紧皱着眉头,紧紧抓着拐杖。这屋子里阴气那么重,加上又是一楼,这天时地利人和,想不见鬼都难吧。
我看到了依依的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朝外走来。客厅还有着灯光,在那声音出来之后,灯开始闪了起来。
依依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不敢出声,我知道这个是因为鬼的磁场影响到了家里的电流,并不是多恐怖的事情。真正面对这样场景,我还是跟着紧张害怕了起来。
“啪”的一声,那灯真的坏掉了。那脚步声在客厅停了下来。曲天说道:“奶奶,这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离开吧。你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待在这里了。”
“他们害死了我儿子!他们害死了我儿子!还我儿子的命来!还我儿子的命来!”
那黑暗的客厅中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你儿子已经走了,说不定已经投胎到了好人家了。你执着什么呢?奶奶,开条件吧。”
一旁的依依爸爸也说道:“你要怎么才肯走,我都答应你。”
我看不到客厅里有什么东西,但是她的脚步声却是很清晰的。我能听到她的声音朝着我这边来了,她还说道:“还我儿子来,还我儿子来。”
我心中惊得正要往后退的时候,身旁的依依却突然摔到了地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她往那漆黑的客厅里去一样。
她尖叫着,试图抓着我,她胡乱挥舞的手,抓到了我的脚踝。我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已经重重地跌在了地板上。痛,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种被拖着的感觉,心中的恐惧在那一瞬间被爆满了。
“啊!”我叫着,手胡乱地舞着,希望能抓到一点东西让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我不要这么死,我不要被鬼弄死啊。
我的头撞上了那张充当法案的小几,我脱口而出“祖航!”他一定会救我的,他不会让我出事的。我心里可以肯定。但是在那拖拽的力道依旧存在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惊叫着,哭喊着,这些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力道突然就消失了,拖拽停止了。我赶紧蜷起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一种自我防卫的姿势。
依依的爸爸冲过去拉起了依依,依依还在哭着,我只是吸着鼻子,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目光急急地搜索着曲天。曲天的身体已经倒在了那法案后,我正惊住的时候,感觉到了头上的痛,带着一阵寒冷,一抬头就看到了祖航。他半跪在我面前,一只手压着我的耳朵上去一点的头部,低声道:“好了好了,还痛吗?”
他不问,我都没有注意,那地方真的好痛,应该就是那敲到了小几的地方。客厅的灯还是没有亮,但是我能借着那香烛的火光,把岑祖航嘴角溢出的血液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奶奶被他吃掉了!
我看着他的嘴角,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他抬起手擦过嘴角的血迹,有些慌乱的背住了那已经开始滴下血滴的手指。
他的慌乱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吗?虽然这样的他确实有些吓人,至少在视觉上是这样的,但是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的。
所以在起身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祖航,谢谢你。”
他指尖的血沾到了我的手心,这让他匆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急急回到曲天的身体中,然后才让曲天跑到客厅中端着依依家的茶壶出来直接用茶水给我洗手,并说道:“马上洗掉。要不会发烧的。”
第二次了!第一次是那天爱爱的时候,他的血喷在我的小腹上,他也是马上让我擦干净并马上去洗澡的。这一次他同样的带着慌张给我洗掉手上的血迹。还有他的话,让我发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皮肤接触到他的血吗?
洗干净了手,我整个人也冷静下来了。看向那边的依依,还在哭着。我过去抱住了依依,让她爸爸看着能不能修下灯,不然就用手电什么的。
很快灯就亮了起来,刚才不是坏了,只是电闸跳了。在明亮的光线下,我们看到了黄依依脚腕上的一个青紫的手印。
她爸爸脸色都变了,一下眼泪就流了出来,说道:“今年难道还要出事吗?”被安置在角落躺椅上的那弟弟看着爸爸哭了,他反而笑道:“爸爸哭了,呵呵爸爸哭了。”
曲天将我扶了起来,说道:“这个小问题。你们去找这个人,他会治。还有他会帮你们把这房子重新看一遍,扫净阴气之后,会慢慢好起来的。”说着,他将一张黑色的名片放在了那小几上。名片上只有着两个字,和一串手机号。那是零子的名片。
曲天牵着我,先离开了这个家。上了车子之后,他没有启动车子,而是探过身子来,靠近我,看了看我头上的伤口,说道:“去医院吧,出血了。虽然血停了,也去消毒一下。”
他那微凉的气息,让我感觉好了很多,仿佛痛都减少了。“嗯。”我应着。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车子还没有开到医院我已经开始发烧了。最近发烧得有点频繁,而且我也找到了规律。后面两次发烧基本上都是直接接触了他的血液才发烧的。曲天是把车子直接开到了人民医院的急诊楼前,抱着我进的诊室。
我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恍惚了,感觉自己这一次发烧比以往两次都严重得多。后来医生是按伤口感染和惊吓过度来处理的。
护士在给我剪了一些头发之后清洗伤口,那消毒水的刺激,让我顿时清醒了。我很清晰地听到她说道:“这怎么有两种血啊。还有谁受伤了吗?很明显啊,她的血凝固了颜色也比较鲜的,另一种血颜色很暗,就像……黑色的一样。”
两种血在我头上?我想起来了,是祖航那时候伸手碰触了我头上的伤口。也许是他指尖的血滴在我的伤口上了。所以这次发烧才那么急,那么严重。
不过后面我就听不清楚了已经模糊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是在病房里,坐在床头看着我的,是我爸。我出声喊道:“爸。”那声音沙哑得都不像是我的声音。
我爸听到了,赶紧看向我,紧张地问道:“可人啊,总算醒了,还是金子送过来的中药有用啊。”
我感觉到了头上的异常,伸手摸去,果然贴着纱布呢。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看到了对面沙发上正在晾着中药的曲天。一旁还有着曲天的爸妈。
看到曲天爸妈的时候,我心中的惊了一下的,心想完了事情大发了。可是曲天却是那么气定神闲的。毕竟他是岑祖航,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曲天的爸妈啊。
看到我醒来了,曲天很自然地走过来就说道:“先去上厕所吗?”然后他就摘下了点滴的药瓶。
就这么一个动作,曲天的妈妈就狠狠瞪了过来,说道:“她妈不是在吗?用得着你啊?”
顺着曲天妈妈的目光我看到了那靠在一旁,脸色很难看的阿姨。那阿姨马上换了笑脸过来:“还是我来吧。”
我心里吐槽着,这个阿姨够虚伪的。我爸在就这个样子,我爸不在的时候,她可没有这么好心啊。
上完厕所来,就是喝水,喝中药。一番折腾之后,总算安定下来能吃点肉粥了。坐在床上,拿着勺子,边吃着,边紧张地看着两边的人,这件事今天不闹大都不行了。
果然,开始了。
曲天妈妈那是趾高气昂地说道:“我们曲天下个月毕业了,就直接出国留学了。可人啊,他一去就是好几年呢。你看女生的年纪挨不住的。”
阿姨这边就说道:“我们家可人也没想挨着吧。我们已经在北京给可人找了个好人选了。你们家曲天爱出国就出国去吧。现在的孩子毕业了,分手了,很正常的。还以为你们家曲天多优秀呢。”
曲天听着阿姨的话,看向了我,我微微摇头表示否定。
两个女人就这么一个一句的说着针对的话,半个小时之后,曲天妈妈说道:“走,曲天,回家。”
曲天爸爸毕竟是领导,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的。他上来跟我爸握握手,说什么孩子有孩子的意思,这妈妈也是关心孩子,什么什么的。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曲天。我知道岑祖航可以不在乎曲天爸妈,可是他不能失去曲天这个身份啊。
曲天犹豫了一下,低声对我说道:“晚上我找你。”
我点点头,看着他跟着曲天的爸妈离开了。虽然知道这不是岑祖航的本意,虽然知道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我能理解这些,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理解和做得到,那是两回事。
曲天一离开,阿姨就在那说着什么这个男生没担当啊,什么这种人家狗眼看人低啊,什么北京那外甥什么的有多优秀啊。
我是一直低头吃着我的粥,倒是我爸在五分钟之后听不下去了,低吼道:“你回家去,可人的事情,她自己做主。”
难得他这么发一次脾气啊。阿姨瞪着我爸,小声嘀咕着:“我还不是为她好啊。”说完直接走人了。
我爸这沉默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接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可人啊,我对不起你妈。”
“爸,别说这些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你帮忙看店,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你就这么跟着他,以后怎么办?”
“以后再说以后的话吧。爸,岑祖航对我挺好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爸就打断了:“好?好他会让你受伤?会让你发烧?你……”
“这点伤不算什么吧,就不小心敲了下桌子。”
“那你发烧呢?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等你阳气被他吸光了,你就成了人干了。”
“不是这样的。”我说着,在心里默默补了半句,岑祖航又不是采阴补阳的妖怪。
哪天下午,我爸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是白说。现在没有办法回到几年前,我拆那个鲁班锁盒子的时候了,冥婚注定的,我就是死都逃不掉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退烧了,应该是那些中药的作用。晚上拔了针,天刚黑,岑祖航就过来了。他是好好地走门口进来的,可惜我爸看不到他,还起身关门说:“风怎么把门吹开了。”
看着站在病床前的岑祖航,我笑了笑,道:“爸,我想睡了,你也回去睡吧。我都退烧了也没什么了。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我爸做古玩的,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要知道他卖的东西很多都是假的。但是他都能吹成真的。客人到底识不识货,就看他会不会察言观色了。我从祖航进来,就有很明显的不同,他这种商人,当然能看得出来。所以他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病房里,岑祖航穿着我烧给他的长袖T恤牛仔裤,那是之前天气还有些凉的时候烧的。现在又热了很多,穿着长袖也不合适了。只是之前在家里,白天他是曲天的身份,穿着曲天以前的衣服,晚上他是岑祖航,但是基本上都是穿睡衣的。我想着等我出院了,要先给他烧东西。两套夏天的衣服还有鞋子,还有……今天看到的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