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缘不可言(心灵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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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间情缘(3)

杨凡似乎一直在为我能留在这座城市而忙碌,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在这,这并不比故乡繁华,虽然在这我能少见点以前的人,让人不那么多的想起之前的那一段不堪的历史,但在留在这我也觉得前途渺茫。我想我还是要回故乡去的,做一个平凡的中学教师并不是一件多坏的事情。所以对于杨凡的执情我渐渐开始冷淡甚至不耐烦,而杨凡却容忍了,也许以为我怕找不到工作而心情不好吧。我开始疏远杨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而他是姚乐姐曾经的恋人,我们怎么能?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曾经的回忆就足可以把我们给毁了。我也知道也许我所做的一切豪无意义,但我却没法阻止自己这个做法。我想我不能让杨凡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要让他知道姚乐姐的感受。所以,换号码换QQ之前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说你一定还记得姚乐吧?我只是想让你跟她感同深受让恋人抛弃的滋味,不用再找我,因为我不会再见你,也不用恨我,因为如果你恨我的话姚乐也一样会这么恨着你!是你先背叛她我才背叛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姚乐的感受而已!虽然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空了,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我不能再去理会杨凡的感受,我怕自己会心软会向他妥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能多想想姚乐姐。或许……

杨凡

我没想到我与陆小梅那么快就没有戏,当我看到陆小梅的邮件时,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在一刹间便迷上了她,原来是因为姚乐,她的言行举止,她的豪迈个性,不都是姚乐曾经所特有的吗?多年的习惯,我早已经习惯了姚乐这样类型的女孩子在身边,所以,才在见到陆小梅的时候再次的迷乱,或完全是因为陆小梅的美貌,我自己也无从得知。在陆小梅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低声下气的求别人为陆小梅留一个位置,呵呵,这真的是一个笑话!多么讽刺的爱情笑话!也许在我背离姚乐的时候,她也正在做着我这种傻事吧?看着信,对陆小梅恨不起来,在想,陆小梅是谁呢?姚乐的表妹?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为什么会对我与姚乐的事如此了解?还是姚乐让她来报复我的?最后一种似乎不太可能,以姚乐的高傲个性是不屑开做这种事的。就算知道了真像又能如何呢?让人玩弄了一回感情是切切实实的事,追究起来也没有意思了,而且这是自己曾经种下的果。

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李英居然出现了,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次接受她,会不会再一次的伤害到她?这个善良的普通女人,尽管我不曾对她心动过,但我还是不愿意再次伤害她的,因为她并没有做错过什么。

我决定进姚乐的空间里看看,了解一下她这么多年来到底过得怎么样。进入她的相册后让我更是惊讶到极点。她居然结婚了,穿着洁白的婚纱淡淡的笑容,新郎是一个清秀的男人,配她很合适。我突然间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顿顿的痛感随即而来,电脑屏幕就定格在一张姚乐的特大号婚纱照,晃若隔世,我甚至在幻想里面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我。这时,有一只柔软的手放到我的肩膀上,我转过脸,看见李英一脸坚定的看着我说,杨凡,忘了她吧!她不属于你的生活,虽然我没有她漂亮,但我能给你安定的生活。电脑恢复了常态,我想,或许,李英才是我命里的那个她吧,美丽的陆小梅,漂亮而有个性的姚乐,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而已。

姚乐

看到陆小梅心事重重的样子,跟我交谈时的言词闪烁,我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我,并且是跟我有关的事情。在我的追问下,才终明白这傻丫头做了一件自认为很自豪的事,我还是没法去指责她的对与不对,我说那你现在快乐了吗?杨凡快乐了吗?她强装欢笑的说可我至少出了一口恶气,为姚乐姐姐出了一口气。我只是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因为我在知道陆小梅跟杨凡的事的时候我已经快跟谢然结婚了,谢然对我很好,是一个小交警,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所以我觉得自己已经很知足了。我想陆小梅的离去对杨凡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或许还有对我的内疚,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的结婚照放到空间的相册里,不管他会不会进来看,但我想我已经做到了我该做的了。时间可以刷平一切,曾经的怨恨,爱恋,都已成了过眼云烟,但愿杨凡那个女朋友还没有离弃他,愿意重新接纳他。爱过的人,不想让他以悲剧收场。

陆小梅

我是陆小梅,在离开杨凡之后,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为姚乐姐出一口气了会快乐了。可我发现姚乐姐真的不恨杨凡,我所做的事一点意义也没有,只有我自己很难过,难过得快要疯掉。有一点让我欣慰的是姚乐姐终于找到了她的归宿。我知道,时间能治愈我的伤口,我坚信,在美丽的大学校园里,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美好恋情。让这些荒唐的事永远埋藏在历史里。

蝴蝶

报上登出一则社会新闻。湖南某大学的洗手间,在深夜发生事故。一名女子被发现死于该校实验楼一层洗手间内。死因不明。

——题记

发热

我生病了。体温三十九度三。高热。

凌晨一点。我在睡眠中途醒来。高热未退。却陷入长久的失眠。正常生理现象紊乱,无法改变的。我想,这是习惯。

鬼压床

一个人进浴室,记住不可以带其他人。

锁上门并关上灯面向镜子。两边各点一只蜡烛。

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bloodymary三次。

等待血腥玛丽的到来。

3月16号。我在一个叫“魂牵梦引”的网站看到它。这是一个通灵游戏。据说,只要召唤到bloodymary就能得偿所愿。

那夜,我没有失眠。可是整晚意识清醒。我听到了不远处火车与轨道摩擦发出的刺耳尖叫声,却无法睁开眼。

这种现象叫做鬼压床。按民间的说法,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两盏灯。当其中一盏灭了,就会遭遇疾病,或者鬼压床。

这是锦澜告诉我的。

她是我的一个网友。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

地下室

那阴暗潮湿的地方,我从未去过。因为,我害怕看见空气中长出的苔藓。脆弱黏腻。

我叫凉际。今年二十岁。是一个医科生。

来校的那天。一个学姐带着我去了学校的实验室。一层阴暗的角落里,她指了指黑暗望不到尽头的那处。

从这里通往这栋楼的最底层,里面注满福尔马林的池子里有一百多具尸体。每两个月都会有新鲜尸体运来。然后,它们就会被扔进药池。等到浸泡时间足够,标本就会自己浮上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空气中充斥着来苏儿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复杂气味。

那是一种腐烂苍白的味道。仿佛,可以让生命在瞬间颓败。

几天前,我第一次动手解剖尸体。

死去的组织,破碎的皮肤,暴露的肌腱。那些只是从一具失去灵魂的生物体中分离出来的元素。支离破碎。

突然感觉恶心,我扔下手术刀发疯似的跑出去。我不知道。当我也有了那么一天,是否也会如此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毫无羞耻。

靳生

靳生已不再年轻。可是,我们在一起。

他打电话给我。他说,小囡。我见个面好吗?他叫我小囡。南方柔软的称呼。我多喜欢。

他是一个长相英伦的男人。我想,他是好看的。脸型瘦长,皮肤略显苍白。他的姿态优雅,阴暗并不漆黑的眼神闪烁,常常让我想起那个有法令纹的男子。

混乱的酒吧。音响的刺耳叫嚣,台上歌者宣泄般的嘶叫。飘忽的诺言,还有瞬间的情缘。一切好像暗夜绽放的花朵,到了白天就会枯萎。每天一次的轮回,像一个恶性循环。我喜欢这种感觉,好像经历了一场幻觉。

我跟坐在对面的男人玩了很久的骰子。我们不赌钱,却喝了很多酒。那个男人喝酒的姿态优雅。最后我为他叫了一杯血腥玛丽。他附上我的手,那么,理所当然。

靳生,你是一个孤独的人。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表情暧昧。

平昌

一个过气的舞蹈演员。她的美丽大概是一只高空坠落的白蝴蝶。绝望且悲凉。

平昌是一个寂寞的女子。我很早就知道。她是我的母亲,我却始终让她一个人。无能为力。我无法控制她。

靳生死的第二天,我见了平昌。城外二十里的疗养院。像寒冬的荒原。随时可能听到病人的尖叫与哭喊,很凄凉。

三楼第七间病房。我看见女人蓬松的头发和明显老去的面容。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裹着她萎缩的身体。像枯萎多时的花朵,枝叶乃至根茎已然腐烂。

我走过去,抚摩她的头发。我对她说靳生死了。

平昌始终抱着那只玩具熊,哼着不知名的童谣。一如她来的那日。她的目光呆滞不复昔日的明亮。我说,靳生死于一场车祸,他喝醉了。走在马路中间,然后,我听到卡车的刺耳分贝。

我不知道平昌是否有听进去。只是,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三楼第七个房间传来女人的歇斯底里。

第二天,疗养院打来电话告诉我,平昌死了。

锦澜

又碰见锦澜。她说,凉际,我们见面吧。我没有考虑,迅速地打上一个字,好。

叫做夕度的咖啡厅门口。行人与行人擦间而过,我看见那些面容的刹那交错,然后,消失。

锦澜是一个长发女子。走路是脚步急促,直发微扬。毫无妆束的脸,神情淡漠。她看见了我,对我微笑,很甜美。我过去,跟她拥抱,自然而然。

锦澜夹着烟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在喝蓝山。她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跟我讲述让她厌恶的专业,还有我们生存着的商品社会。絮絮叨叨。

凉际,有时候我真想离开,我很疲惫。

我们谁都无能为力,你知道的。锦澜。昨天,我母亲死了。早上一直没有醒来,她从未有过如此安静。护士想把她叫醒,掀开棉被,看见里面鲜血蔓延,还有她手腕上凝固的黑色血块和伤口狰狞。

我说,锦澜,你相信吗?我只是想要她忘掉那个男人还有那个早夭的孩子。

靳生喝醉的那夜,我叫他帮我找戒指。那是我故意丢的,当时路灯很暗。

我低下头,把脸埋入手掌,指缝已然湿润。

锦澜紧紧的抱住我的头,把我的脸压在她的肩头。她说,不是凉际的错,凉际也不想这样。

游戏

关于血腥玛丽,只是我跟众人开的一个玩笑。

总是处于失眠的恐慌,我决定玩这个游戏。

黑暗的实验楼。空气中散发着霉菌晦涩的气味。我独自走进一层的洗手间,关掉了门与灯。在镜子两边点蜡烛。然后,我看见镜中女子苍白黯淡的脸。

如我所料,怨灵果然没有出现。

可是,我在了地上。倚着墙,我的左胸部压榨似的疼痛。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般的窒息感。

我苦笑。太自以为是。我居然忘了,先天性二尖瓣发育不全的病人,如此脆弱。

大概产生了幻觉。我看见角落的某一处,一只白色蝴蝶。它挣扎着展开双翼。可是,破碎的羽翼,它无法飞翔。

地上有星星点点的粉末。那是它的血液。

蝴蝶的濒死状态。艰难,无奈。

情缘六十年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台湾飞往长沙的航班拔地而起,飞机迅速升上高空。坐在身旁的孙子打开电脑,查看着。窗外棉花般的白云,在浩渺的天空朵朵翻飞,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二十年前,通过红十字会,与分别四十年的家人取得了联系,知道在大陆、在老家,我那结婚三天就天各一方的发妻淑贞,仍然在等待着我。

与台湾的家人商量好后,我首次回大陆探亲,四天的辗转换乘、步行,终于踏进家门。与淑贞四目相对,久久无语。风沙吹皱了她细嫩的肌肤,雨雪昏花了她明亮的双眼,岁月弯曲了她那挺拔秀美的腰身。我心中美丽的新娘,原谅我不能与你一起慢慢变老,原谅我不能与你一起甘苦共担,原谅我没能给你一个圆满的婚姻,原谅我把孝敬父母护助弟妹的重担毫无商量的交给了你。我知道,我是你一生的唯一,是你心中永远的新郎,你让我感动,使我升华。淑贞是那样的平静,待她反应过来,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日夜思念的郎君时,她轻轻地说,回来了,先给父母磕个头上柱香吧。望着墙上父母的遗像,我不由得悲从心起,跪在地上,任泪水从心底流出。离家四十多年,不知父母辛劳艰苦,不管父母病痛难耐,不问父母思儿难熬。现如今,子欲孝,亲不在。怎一个悲字了得。

我和淑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时她十八我二十。结婚三天她回娘家我回部队,此后,我们天各一方,不通音讯。她就那样静静地在我家侍奉父母操持家务,苦苦的等待着我的归期。

一年年期盼,一年年落空,家人认为我已不在人世了。淑贞帮我父母为两个弟弟建房成家,让两个妹妹体面出嫁。看到贤惠善良的淑贞辛苦寂寞,父母商量着、张罗着为她重新寻找婆家,想以女儿的身份让她体面出嫁。淑贞知道后,哭得泪人一般,任由劝说,不肯再嫁。她坚信我还在人世,坚信我一定会回来。

同在人间,同在中国,信息不通,往来阻塞。到台湾十多年后,我结婚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回来,能够见到淑贞,能够在父母遗像前磕头烧香。感慨万千,悲喜交加,我如何向父母述说离合悲欢,我如何向淑贞说起这一切,如何给她一个交待。

善解人意的淑贞见我悲痛欲绝,长跪不起,蹲下身来对我说,起来吧,父母亲都活到了七十多岁,也算长寿,可惜的是没有等到你回来的这一天。

淑贞端来洗脸水,转身去招呼乡亲邻里。淑贞忙前忙后地招待来来往往的亲戚朋友。晚餐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一大家围坐在一起,满屋的欢笑,满屋的春意,天伦之乐,喜气融融。我们村离县城还有二十多公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虽说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了,这个地方还没用上电灯。小弟点亮了汽灯,照得满屋亮堂。望着团团圆圆的一大家,我由衷地高兴。

淑贞掌着油灯,把我引领到父母的房间,房内干干净净,床上整整洁洁。我都收拾好了,你就睡这吧,淑贞柔声地说。见我欲言又止,她继续说,几十年了,你一个人在外奔波,应该有一个人照顾你。看到你好端端的地回来,我说不出有多高兴,别的就不说了,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几天吧。

爷爷,想淑贞奶奶了吧,孙子笑着说。我看着可爱的孙子说,玩你的电脑吧。孙子对淑贞非常敬重,已是多次随我回家探亲。今年,我八十了,孙子刚刚大学毕业,他执意要我回来,说是要在老家做一件让我惊喜的事。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要搞什么鬼名堂。不管怎样,回来看看淑贞是我计划内的事,不如依了孙子,乐得皆大欢喜。

飞机着陆了,亲人们早已在出口处等待。寒暄欢笑,一班人簇拥着上了前来迎接的汽车。孙子高兴地说,爷爷,您回家是一次比一次顺利,听说您第一次回来,花了三四天时间,一个人寻寻觅觅,翻山越岭,很是折腾。上次我们回来村里就通了电视、通了电灯、通了公路。看,今天我们更是顺利,直航了,不要绕道了,在台湾吃的早饭,一会儿就可以回老家吃晚饭了。是啊,爷爷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公路会修到家门口。

公路两边的景物,从眼前飞速流过,农田里的禾苗金黄,正是收获的季节。

车,驶进了县城一个豪华的大酒店。我欲问究竟,孙子抢先说,爷爷,我们先在县城参加一个宴会,再回家,好吧?好,就听你的吧。我这是审时度势,听由年轻人安排,自己落得个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