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岁月深情(心灵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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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深情的承诺(4)

毛头哥哥现在也有四十岁了吧,找了个花农的女儿做妻子,日子过的也算是有滋有味、平平稳稳的了。那年毛头哥哥有十二三岁,成天正事不干调皮捣蛋。因为三叔三婶工作忙,他就领着两个弟弟在家点火砸窗的,差点把家给烧了。三叔下班回来,看见家里浓烟翻滚,窗户上一溜伸了三个脑袋在大口呼吸。以防犯出更大的事来,三叔三婶就把他从南京下放到我们家了,于是我们家就多了一位异乡客。

毛头哥哥来了,我们家开始鸡犬不宁了。“杀完了小鸡杀小猪,杀完了小猪杀小羊,有的吃喽!”一来到就祸害开了。虽然没把麦苗说成韭菜,也不知在农村这些东西很珍贵。但什么还没有吃成,爷爷奶奶撂下他就走了。城里来的不良少年开始乡村生活了,我也就多了一个敌人。“来,毛头,把这个鸡蛋吃了,”在桌子上比较过后,手里拿了个最大的,姥姥喊道。剩下小的才是我的,原来都是我先挑的。“气死我了,你赶快走好了,干嘛什么都抢我的!”自从毛头哥哥来了以后,所有优待项目全部转移到他头上了,我好生气啊。这样的情况越多,积怨就越深,所以就有了后来的毛巾大战。具体为何引发的战争,记不清了,只记得用毛巾抽他,不良少年居然没有打过假小子。终于毛头哥哥在有一天说去上学以后,就没有再回来,偷了我们家两百元国库券,不知兑换了多少钱,扒上煤车回奶奶家了。据说一天傍晚,奶奶家里出现了一个和黑天一样的黑孩子,伤心地坐在那儿挤吧着眼子哭,冲的黑色脸上现出两条白色沟渠,却不发出声音,哭的奶奶心也碎了,于是我们家的异乡客就回家转了。终于,再也没有人和我抢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我姥娘的宠爱了。

5二舅家的老鼠洞

姥爷兄弟四人,排行第四,只得妈妈一女。二舅是姥爷大哥家的儿子。二舅从来都是阴沉着脸,从来不看我们。他的女儿叫香,长的白白净净,有时和我们一起玩。但我们从来没去过香的家,因为怕香的爷——我们的二舅。二舅家里今天敞着门,和儿子们在忙什么呢?这边蹲了二个,那边弯腰站了一个,原来是在捉老鼠呢,把一头鼠洞封了,在另一头灌开水。好奇心杀死蚊子,我走了进去。阴沉的冷眼,毫不客气的呵斥声,结束了这次好奇之旅,留存了一生的记忆。当然世事都是发展变化的,后来我们搬到了县城居住,听说好像是二舅和三舅家打架,打掉了三舅的半只耳朵。再后来二舅英年早逝了,反倒是当时不怎么亲近的二妗子和他们的儿子大起哥经常来走动。有时二妗子陪姥娘住几宿,说说心里话,干点家务活,有时是哥哥们帮大起哥解决一些乡里的问题,倒也喜乐融融。

6北大崖头上站立的目光

北大崖头,我一生里的场景。北大崖头上落下姥娘太多忙忙碌碌穿梭不停地身影,去提水,去种地,去洗衣,但最不能忘去的,是姥娘眺望的眼睛。眺望远行的哥哥姐姐们的身影走出视线,眺望孩子们的身影从远方奔来。“那是吧,来了,来了。”回来后又是一番忙活,做好吃的面食,好吃的菜,给住校招了虱子的哥哥烫衣服。一直到大哥上了大学,听说******去挑选文秘人才,“赶紧发电报,让晓回来,可不能被挑去。”“姥娘病危,速回,”从小学做到大学,一年都没缺席的大班长、高材生飞回来了,不会被挑去了。分到省城财政厅了,“那可不行,太远,”“我们老区培养的人才还是回来建设老区吧,”妈妈理直气壮的把哥哥要回山旮旯了,放心了。哥哥从来不怨,即使扼杀了美好的初恋,离开了照片上的美丽姑娘,但哥哥无怨无悔,他懂得姥娘,懂得经过战火和****后姥娘深深地不安和保护。

姥娘坐在自行车上不小心摔了下来,摔坏了半月板,腿瘸了很多年才好,那时我就成了姥娘的小小拐棍。姥娘的腿摔坏了,很多事情不能干,但拄着拐棍,站在北大崖头上望眼欲穿。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即使身影成了小小黑点,黑点完全消失不见,姥娘还是不愿离去,还要在那儿再站上一会儿。就这样在目光里来来往往,孩子们长大了。多年以后午夜梦回,仍是姥娘拄着我或拄着拐棍,站在北大崖头,在深情的眺望。

看《2012世界末日》,家园在身后崩塌,熟悉的环境转眼沧海变换桑田,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凉?即使乘着方舟活了下去,会有全新的未来,但失去了家园,故土,回望看见废墟,一生将不再完整。庆幸的是,我的北大崖头,至今完好,我最初的场景,仍是姥娘溢满爱的目光。

北大崖头,我一生的场景。

没有上锁的门

乡下小村庄的偏僻小屋里住着一对母女,母亲深怕遭窃总是一到晚上便在门把上连锁三道锁;女儿则厌恶了像风景画般枯燥而一成不变的乡村生活,她向往都市,想去看看自己透过收音机所想象的那个华丽世界。

某天清晨,女儿为了追求那虚幻的梦离开了母亲身边。她趁母亲睡觉时偷偷离家出走了。“妈,妳就当作没我这个女儿吧。”可惜这世界不如她想象的美丽动人,她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堕落之途,深陷无法自拔的泥淖中,这时她才领悟到自己的过错。

经过十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拖着受伤的心与狼狈的身躯,回到了故乡。她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渗透出来。她轻轻敲了敲门,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女儿扭开门把时吓了一跳。“好奇怪,母亲之前从来不曾忘记把门锁上的。”母亲瘦弱的身躯蜷曲在冰冷的地板,以令人心疼的模样睡着了。“妈……妈……”听到女儿的哭泣声,母亲睁开了眼睛,一语不发地搂住女儿疲惫的肩膀。在母亲怀里哭了很久之后,女儿突然好奇问道:“妈,今天妳怎么没有锁门,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母亲回答说:“不只是今天而已,我怕你晚上突然回来进不了家门,所以十年来门从没锁过。”

母亲十年如一日,等待着女儿回来,女儿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当年。这天晚上,母女回复到十年前的样子,紧紧锁上房门睡着了。

家人的爱是希望的摇篮,感谢家的温暖给予不断成长的动力。

姑母的牵挂

九十八岁的二姑母在清明前夕走完了她一生最后的路,带着她永永远远放不下的牵挂离开了。

二姑母有六个孩子,孩子们的小日子都过得不错,唯有三表哥是她的一个心结。三表哥一表人才,脾气好,勤快、孝顺,而且还有一份体面的职业,是街坊邻居公认的好男人。然而,好男人很不幸,没能娶到好女人。他经历了五次婚姻,五任妻子个个都脾气坏得要死,稍不经意,家里就有战争发生。无论他怎么努力,也难尽人意。几十年磕磕碰碰一路走来,很是艰辛。二表哥戏言,你这辈子算是被女人吃定了。面对兄长的戏言,他只摇摇头,轻轻一笑。无奈深深掩藏在笑容里,任何的诉说都无济于事,不说也罢。

第一任妻子留下一个女儿——珍儿,离婚时,珍儿还不满三岁,成了二姑母的牵挂。二姑母,一贯在几个孩子间走动,说这样好,可以帮每个孩子照看照看。三表哥离婚后,为照顾珍儿,二姑母直接住进三表哥家,从此不再走动。二姑母非常宠珍儿,她的一套理论很独特:女孩子就该娇养,更何况珍儿是没娘的女孩?她甚至放话:谁也不能虐待珍儿,否则,她是要拼命的。别看珍儿年龄尚小,可会察言观色了,她知道奶奶就是一把巨大的保护伞,只要奶奶在,谁也不能拿她怎样?她成天奶奶长奶奶短的,极力讨好着姑母。只要奶奶在家,她便伺机寻继母的不是。尽管继母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姑母的情面,也只得作罢。二姑母精明,待人也和蔼可亲,唯独见不得谁说珍儿的半点不是。谁要是犯忌了,可别怪她不客气,她的语言像刀子一样伤人。

仗着有奶奶撑腰,珍儿更是蛮横,继续跟几任继母作对。三表哥处在夹缝里,管也不是,不管也不好。管吧,母亲气愤地说,你怎么这么狠心,我还没死呢?!然后,哭天抹泪的。不管吧,珍儿更是肆无忌惮,妻子骂他,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一个小丫头都管不好?!他没法安身。母亲老了,珍儿还小,他不能叫她们伤心;妻子的委屈,他也于心不忍。他所能做的除了陪着小心尽力安慰母亲、安抚妻子外,就是一个人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