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一下午的陪伴令陈果心满意足。她又和原来一样,拉着叶修问东问西,从兴欣俱乐部的现状到荣耀世界邀请赛。时而问出些正经八百的问题,比如‘现在我们的战队还可以引入什么职业来补充?’,时而又问出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问题,比如‘你已经37连胜了,这次国际比赛还能连下去吗?’叶修只能无奈地提醒她,自己已经退役了,这次是担任领队,充其量也就是后补。陈果居然愤愤不平地数落赛事组委会制定的规则不合理,说什么‘这是邀请赛!应该不受限于各国的联盟赛制。既然被邀请了,就应该以选手身份参加比赛。否则无法突出这次是世界级的高水准比赛。’弄得叶修哭笑不得。
陈果虽然觉得这次兴冲冲的赶过来看叶修,着实做得有些过火,但却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她亲自确认了一件事——叶修回来了,自己日夜祈盼的愿望实现了。如果一定要她承认些什么的话,那恐怕就是她内心深处的自责了。她觉得这次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违背了她做事为人的原则。因为她贸贸然地出现,叶修为尽地主之谊,下午什么正事儿都没做,直接把荣耀中国国家队扔给了喻文州。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于是,晚上两人与苏沐橙、方锐汇合吃过晚饭后,陈果便称累要回招待所休息。
晚上既然没有其他的活动安排,三人按原来的作息各自散去。苏沐橙抱着电话找楚云秀去买零食,准备晚上继续看连续剧。叶修直接回领队办公室干活。方锐回楼上寝室晃了一圈,见其他选手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玩游戏,看电影的看电影,顿觉无聊。他灵机一动,一溜烟地跑去了叶修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着,方锐礼貌地轻敲了两下,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应门声。
“进来吧,门没锁!”叶修瞥了眼门口说。
“呵呵,忙呢?叶大大?”方锐进门,嬉皮笑脸地打了声招呼。
“嗯!”叶修只是随口应着,神情专注的继续看着屏幕。
“那个……下午陪老板逛了逛?”方锐猥琐地刺探消息。
“是啊,不是你特别关照的吗?方大大!”叶修嘲讽,但依然没有看向方锐。
“对对对!去哪儿了?”方锐眼神贱贱地说着。
“你挺关心啊,”叶修瞥了一眼方锐,目光又停留在了下午的训练视频上,一阵阵的皱着眉,“随便逛逛呗,还能去哪儿。”
“我当然关心啦!既然关照你好好陪陪老板,我当然要了解一下情况咯!”方锐一本正经地说。
“少来!”叶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见叶修不怎么主动接话茬,方锐觉得有猫腻,顿觉有趣,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问,“压马路了?”
“嗯……”叶修随意地应声。
“我说……”方锐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叶修突然一句抱怨给打断了。
“你们下午练的什么呀!”
方锐一怔,发现叶修看的正式自己的海无量,顿觉紧张。小心地问“怎么了……老大……”
“自己看!”叶修把编辑完成的视频播放给方锐看。
“呃……手滑了!”方锐挠挠头装傻。
“滑了?!”叶修瞪了方锐一眼,“好一个‘黄金右手’!左手没滑,右手滑了?”
方锐眼珠乱飘,支支吾吾地说,“呃……这个嘛……我也是会失误的……”
“呵!”叶修冷笑一声,切换了孙翔的视频来看,“你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呃……这个嘛,确实有点……”方锐猥琐地笑笑。
“想什么呢?想到右手滑出翔?”叶修吐槽。
“我想你呀!”方锐诡笑着说。
叶修盯着屏幕,冷冷地说,“过来!”
“干嘛……”方锐皱眉紧盯着叶修没有表情的脸。
叶修嘴角一抽,拍拍自己的腿,“过来坐啊,让哥来温暖你一下!”
“我呸!恶心不!”方锐作恶心呕吐状。
叶修瞟了眼方锐,调侃道,“我看……你是想老林吧!”
“滚滚滚!与他何干!”方锐不屑。
叶修转身看着方锐,诡笑道,“看你紧张的!好好打比赛,捧个世界冠军的奖杯回来,找他叙叙旧,多好的机会!你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说完又继续对着电脑忙活起来。
方锐这回倒是没生气,“说了真的不是!真的想你呢!“
“呵呵,那不好意思了,哥不好这口!”叶修知道方锐是来八卦的,故意不接茬。
“别瞎扯了!我说,你们这一下午就压马路了?小手拉了没?”方锐见叶修故意回避,索性直接问了起来。
“嗯?!”叶修顿了顿,没说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方锐的提问让他突然想到下午和陈果开玩笑的事儿,当时确实是‘拉手’了,但那也只是个玩笑,而且只是短短一瞬。顿觉自己在方锐的‘引导’下想多了,迅速收了神,提高了警惕。
“哎哎哎~~~有戏啊?!哈哈哈哈”看到叶修的微表情,方锐得意的大叫,“快交代!!!快交代!”
“交代啥?”叶修索性装傻。
“唉,好好跟你说,”方锐挪了挪椅子,靠近叶修。“我看吧,这老板是喜欢你来着。早先的事吧,老魏那里多少听了些,我来到兴欣后的,可都看在眼里。这两年多,老板怎么待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你退役回家以后,你是没看见,老板看着风风火火没事人一样,其实一直在逞强呢。她以为瞒得挺好,其实吧,我们全知道!你再看看现在,一听说你回来,都不带隔夜的!这么远的路,说来就来了。这为了啥呀?还不是为了见你?人家图啥呀?那是明摆着喜欢你!!”
“嗯。”叶修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声。
方锐觉得可能自己还是表达的不够清楚,继续劝说,“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老板吧,长得漂亮,人又好,除了比你大点……。最主要人家对你……啧啧啧……那是没得说了!”
“嗯。”叶修依旧随意应付。
方锐继续耐心的絮叨,觉得自己快变成居委会的大妈了,“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看着窗户外面的荣耀广告牌发呆……那个样子吧……怎么说呢……不止我一个人看着揪心,伍晨、老魏也这么觉得……只是这种事儿我们也不好劝不是?真的,你认真考虑考虑!”
叶修没说话,手底下一刻不闲地忙自己的活,对方锐不理不睬。
方锐顿觉生气,自己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感情是对牛弹琴,瞪了会儿叶修,气呼呼地说,“喂!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方锐说的,叶修心里清楚。这陈果是自己的粉又不是今天第一天知道,她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付出,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至于她的伤心,昨天晚上自己感受的还不够清楚吗?那份浓浓地不舍,着实让自己心酸了一把,眼底都热了一阵。自己也是个人,怎么会不懂那种依别之情,离别之意。但方锐说陈果对自己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叶修却有些迷茫,他有点分不清楚。因为陈果这种自来熟的个性,对谁都是十分的热情。他只能确定陈果对自己是有感情的,那是队友情、伙伴情、兄弟情。爱情,叶修从来没想过。对于方锐的责问,叶修也只是不温不火地回了句“知道!”
“知道?!”方锐不解,‘知道?知道什么?知道老板喜欢你,还是知道你走后老板为你伤心?但不论知道什么,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啊。’看叶修依然十分专注地还在看着每一个人的训练视频,方锐难得地做了件十分不理智的事。他按下键盘空格键,关掉显示器,把叶修的转椅转向自己。认真的看着叶修“说说!”。
叶修本以为方锐就是八卦,懒得和他啰嗦,专心做事,被方锐这么一搅和顿时有些莫名。看看电脑,看看方锐,叹了口气说:“怎么了?多大的事啊?”
“你!!!”方锐无奈,“感情我说了半天你都当耳旁风了?!”
“没啊!”叶修一脸的无所谓,“听到了,怎么了?”
“怎……怎么了?”方锐口吃起来。“你说怎么了!”
“我说我知道了!”叶修认真地说。
“你就没啥反应?”方锐不解。
“有!”叶修说。
“哪啊?”方锐瞪着叶修,“我半点都看不出来。”
“呵呵,那就没吧!”叶修一副无所谓地态度。
“你!你知道老板什么啊你?看到你拿冠军哭得停不下来。你宣布退役,她面对媒体强颜欢笑。你拍拍屁股走人,扔下个烂摊子让她一姑娘家硬扛着,所有的事儿,里里外外全她一个人挑着。你说多大的事?!”
“别说得这么夸张!不是还有你和沐橙嘛?再说了,我要走的事儿,你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战队的去留是她自己决定的。你今天发什么疯!”叶修说得理所当然。
“那个时候我刚来,也不清楚情况。整个赛季下来,兴欣经历的点点滴滴我都是亲身体验到的。我和苏沐橙只能应付战队内部训练,比赛的事儿,其他的完全帮不上……你想想你在的时候,老板有多少事儿是和你一起分担的?你走了,把你自己的那部分全扔给她了,难道不是?!”方锐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呵呵”叶修点烟看了眼方锐,见他如此诚恳,笑着说,“说吧!想听什么?”
“明知故问!”方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从嘉世出来,是老板收留了我,让我去第十区开荒。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也是她和嘉世对立力挺我组战队,一路从挑战赛到总冠军。这是个奇迹,她,是奇迹中得一部分。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必须割舍荣耀,她也没有给我制造任何阻力,全力支持我的决定。虽然经过一个赛季的洗礼,兴欣这支队伍已经具备了相对成熟的框架,也具备了一定的竞争力,但并不代表老板可以躺着享福。当时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完善战队,并交到她手上。”叶修表情很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在说别人得故事一样。“所以你说的,我都知道。”
“那你怎么想的?”方锐觉得叶修这会儿算是说了点人话,继续问。
“想什么?”叶修莫名地看着方锐。
“你……这就……没了?”方锐不解。
叶修没说话,只是看着方锐皱了下眉头,“还要什么?”
“你心真脏,没下限,禽兽!”方锐开骂。
“喂,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骂着了?”叶修被方锐骂得莫名其妙。
“那你说啊!”方锐一副给你改过自新的模样。
“当时不也是没办法吗!这不我现在回来了,忙完世界邀请赛就回兴欣。”叶修一脸无辜。
方锐叹气,这货是荣耀大神没错,但这是真的升仙了不成?难道听不懂人话?我说了半天是说陈大老板人家喜欢这货,喜欢难道不明白?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啊!!真是要命了。
“我说,你这是糊弄我呢吧!难道我说的不清楚?”方锐无奈道,“陈果喜欢你,你知道吗?”
“行了别胡说了!”叶修觉得这方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件事儿自己都没弄清楚,他怎么能这么断定,真不明白他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
“胡说?我胡说?你不信自己去问问!全兴欣的人都知道老板喜欢你!”方锐急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这货居然不认。“我这么问吧,你喜欢陈果吗?”
叶修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浅笑着说,“你想多了!”
“我去……我想多了?!你不喜欢人家也给个准话,这么玩暧昧好吗?有意思吗?”方锐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还有苏沐橙,一起搭档了这么多年,看着你们关系也好的跟什么似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又扯上沐橙了!”叶修白了眼方锐。
“我说错了吗?两个女人,一个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一个为了你全心全力搭上身家,你怎么想的!你再不明确起来就是个渣!!!”方锐正义感爆棚。
“沐橙是我妹妹……你别胡说!”叶修口吻十分严肃。
“妹……你妹啊!”方锐气急败坏,“你想要几个妹妹啊?!”
“最后说一边,沐橙是我妹子!沐秋托付给我的妹妹!”叶修近乎严厉地说。
“那老板呢!你就这么耗着?你别跟我说她是你姐姐!”方锐鄙夷。
叶修转向电脑打开显示器继续之前的工作,不做回应。
方锐见前功尽弃,吓了声“叶修!”
叶修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见方锐恨恨地呆着死盯着自己,才淡淡地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逼问了半天,就得了个顺其自然,方锐着实觉得没意思。仔细想想,自己也是一时犯抽,怎么就较上劲了!这个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是啊,顺其自然!这种事如果靠逼问有用还就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