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很暖。
感觉到江程炽热的唇和异样燥热起来的身体,苏茉冻得涣散的意识恢复了些清明,她想推开他却没有半点力气。
他的吻很小心很温柔,让人感到被疼爱被怜惜,就像一点火种慢慢地温暖着全身冰冷的她,慢慢将她体内的温度唤醒。
“江程,不可以!”
终于恢复一点力气的苏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软软地推着江程,心慌意乱地扭头避开了他温热的唇。
江程愧疚抱紧她轻低说:“我知道,可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睡过去。”
“……”
苏茉无言,他只是为了救她,实在没什么好谴责的。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江程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却再也不能平静,这是他人生二十七年以来的第一个吻,他原以为他的一切都会给心婕,他原以为要他爱上苏茉并触碰她,多少会觉得勉强。可是刚刚那个吻,却发生得那么自然,甚至让他觉得享受!
他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改变的人,但这些在苏茉身上好像说不通了。
海风呼啸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
除此之外,夜静得可怕。
“茉茉!”
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海风里,若有若无地吹过苏茉的耳朵。
袁慕丰?!
苏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警觉坐起身子,仔细听着夜风中的每一点动静——刚刚那是袁慕丰的声音吗,是他来找她了吗?
“苏茉,怎么了?”
江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手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
苏茉屏声静气地仔细聆听着,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欢喜:“我好像听到了袁慕丰的声音。”
“是吗?”
江程也仔细聆听,却听到了自己内心莫名一涩的苦笑。为什么听出她对袁慕丰的渴盼时,他竟然像被伤害了一样心痛?
“苏茉,你这个笨女人到底在哪里!”
袁慕丰气坏败极的声音夹杂在冰冷的夜风里再次传来,而且这次比上一次更清晰,说明他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是他、是他!”
苏茉瞬间喜极而泣,丝毫没因为袁慕丰的责骂生气,反而高兴地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我在这里,慕丰,我在这里!”
江程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他很努力才克制住自己重新将她抱回来的冲动。
远处隐约看到一点莹色的光亮快速闪烁靠近。
那是袁慕丰正拿着手机飞快跑过来,他就像一只习惯在黑夜活动的猎豹,动作迅速、敏捷,每一步踏出都很有力量。
“慕丰,我在这里!”
苏茉挣脱了江程的手,激动得扶着大石站了起来,不断冲着袁慕丰来的方向哭着大喊。
江程也慢慢起身,站在苏茉身后。
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江程没想到再见袁慕丰时,他竟会带着这样的心情——只有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才会有的,情敌交锋对恃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开始有这种情感的,也不敢去想。
他甚至想再去掩饰,可袁慕丰的出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竟争、去抢夺。
袁慕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苏茉面前,看到她逢头垢面的惨状一把将她重重砸进自己怀里怒吼:“你这个该死的丫头,下次再给我乱跑试试!”
“慕丰,你终于来找我了!”
苏茉哇啦一声哭了,抱着袁慕丰的腰委屈得像个孩子。
袁慕丰抱完才发现她身上的味道不对,仔细一看她还披着江程的衣服,赶紧一把将那衣服扯下来丢回给江程:“还你!”
说着,迅速脱下自己温暖的外套重新把苏茉包裹住,一脸傲娇地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啊?”
苏茉挂着眼泪傻眼,他都把衣服脱给她了,还说不是来找她的。
“我是来,找他的!”
袁慕丰敷衍地随手指了指江程,将苏茉公主式抱起回头问江程:“你还能走吗,我的人在你们出事的地方接应。”
“可以。”
江程默默往他怀里看了一眼苏茉,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后。
夜色这么黑,袁慕丰也没有好好拿着手机照路,江程在后面跟得小心翼翼,可他却在这乱石嶙峋的地方走得如履平地。
才走进树林里,苍楠就带着十几个人打着大号手电接过来了。
一行人看到袁慕丰抱着形容凄惨的苏茉,都羞愧地齐齐低下了头,他们这么多人出去,还是被袁慕丰先找到了人。
“丰少!”
十几个人发自肺腑的声音充满了钦佩。
“嗯,回去!”
袁慕丰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
“是!”
这些人齐声答应,然后一身煞气地跟在袁慕丰身后,尽管在这黑夜的乱林中都显得那么训练有素。
将这些情形默默看在眼里。
江程越来越觉得那个打神秘电话的女人说得对,袁慕丰的来历很不简单。
这些人更是臂力惊人,他们十几个人竟然仅凭钢索和人力,不出半个小时就把江程卡在树中间的银色布加迪威龙硬拉了上来。
袁慕丰抱着苏茉静站在旁边扫了一眼银色布加迪威龙擦伤严重的车身,抬头似是而非地对江程说了一句:“江总开车的技术不错,翻车这种事是个技术活儿。”
江程没搭话。
苏茉蜷在袁慕丰温暖的怀都要睡过去了,听到他说话又醒了,忐忑不安地看看他阴沉如水的脸,又看看脸色同样不好的江程。
“你的车还能开,我们就先走了。”
袁慕丰不再逗留,抱着苏茉率先上了车,苍楠等人也跟着上车,丢下江程一个人,一行五辆车很快开走。
苏茉回头看江程一个人站在黑夜的路边有点于心不忍,可回头看看脸色黑得不像话的袁慕丰,她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回到培元别墅,袁慕丰径直将苏茉抱进了浴室。
“啊、啊,痛!”
苏茉被他剥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叫。
“你还知道痛啊?!”
袁慕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碜人的杀气,只有懊恼。
仔细握着她被拉伤的胳膊和腿轻轻捏了一遍,确定她的骨头没有折断损伤,他才把她放进浴缸里仔细擦洗。
苏茉觉得这样好奇怪,以前苏炀养过一只牧羊犬,苏炀给那只狗狗洗澡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
“呃,那个……”
苏茉惴惴地看着袁慕丰极度不悦的帅脸,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