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踌躇了。
袁慕丰已经因为昨天的生气避着不见她了，一旦她故意接近江程的事被袁慕丰知道了，他肯定会更生气。
但是如果不搞清楚江心婕的病是不是和炎舞有关，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毕竟江心婕可能是她唯一还在世上的亲人。
大厅里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苏茉抬头，看见江程穿着一袭标志性的蓝灰色杰尼亚西装，像优雅的王子般面带温和的微笑从表演台后面和钟万铁等人走了出来。
他坐的位置，正巧是苏茉的对面。
炎舞冲江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容里的狡黠意味更浓。
江程眼神温柔看向苏茉，看见她慌忙逃开的视线，眼神中仍然对他带有浓浓的防备和警惕，仿佛他是她人生中排在第一位的极度危险的人物。
这么近的距离，
这样直接的眼神接触。
苏茉的心跳很没出息地加快，紧张得手心里都泌出了汗渍；江程的微笑和眼神越是温柔，她心里就越紧张害怕。
“哎，你看程哥坐在那一堆老头子中间，是不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炎舞用手肘碰了碰苏茉：“特别是校长坐在程哥旁边好好笑喔，好像程哥进了迪士尼，遇到一只人形大皮球！”
苏茉看了看身边笑得乐不可吱的炎舞，咬紧下唇鼓起勇气看向江程说：“是啊，他很帅，是我见过笑容最温暖的人。”
炎舞惊愕回头看她：“苏茉？”
“啊？怎么了？”
苏茉很不自然躲开炎舞的眼神，做这种欺骗人的事，她还是不太擅长。
“你终于意识到程哥的好了”炎舞开心地摇她：“所以你就答应程哥快点回到他身边啊，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你被大冰块欺服了！”
苏茉勉强扯开嘴角笑笑：“我又不了解他，先看看再说。”
炎舞会心笑了。
动土仪式结束后是参观学校新大楼楼址的环节，除了主席台上的校长和几位校董，就只有江程和苏茉班上几个身份显赫的同学能参加。
苏茉也是其中之一。
当苏茉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校长为什么把她也算上？
出了表演大厅。
钟万铁向不明所以的苏茉招了招手，胖乎乎的脸笑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苏茉，袁总今天没有派车到学校来，让你去是我临时决定的。”
“要不这样吧”钟万铁说着回头笑眯眯地看着江程：“程总，如果您不介意，这趟来回就让苏茉坐您的车吧。您看我们学校就去了两辆车，苏茉跟我们这群老头子挤在一起一来不太合适，二来也怕她一个小姑娘不自在。”
江程温柔的眸中智光一闪，温和地笑着答应：“没问题。”
苏茉本想拒绝，看见炎舞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咬咬牙硬起头皮对江程弯腰轻声说：“那就麻烦您了。”
“没什么，上车吧。”
江程很有绅士风度地给苏茉打开车门，护着她的头让她上了车。
苏茉见江程上车，下意识绷紧了全身神经。
江程温和对她一笑，很熟悉地开动车子跟上前面钟万铁和几位校董的车子，一行七八辆车缓缓开出了T大校门口。
“不是去建新楼的地方吗？”
苏茉不解地看着身后越去越远的T大校门，心里有些着急。
江程的声音温和悦耳：“是去T大江洲分校，新器乐大楼建在那里。”
“江洲？！”
苏茉瞪大双眼，顿时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要去江洲！现在去今天肯定赶不回来了，快让我下车我不能去！”
“不服从校长的决定要扣纪律分的”江程微笑看她。
一夜不归，
还是和他在一起一夜不归，那才要完蛋吧？
苏茉急得恨不能去抢江程的方向盘：“扣纪律分我也不能去，快停车让我下去！”
江程摇头：“因为袁慕丰？”
苏茉一滞，脸上立刻烧起一片尴尬的红云，但还是很诚实地“嗯”了一声。
江程手握方向盘，语气中带着一点怜惜和心疼：“袁慕丰如果不想让你去，你以为钟万铁真的有胆子私自决定你的行踪？”
“你的意思是……”
苏茉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江程心底一刺一刺地痛。
江程回头怜惜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想去揉揉她的头发却被她躲开了：“你真傻，你以为他留你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苏茉握紧了双拳，十个手指甲刺得手心生痛：“我不相信，他不会的。”
“事实上，你现在就在我的车里。”
江程轻声说，他本想告诉她昨天晚宴上发生过的事，但这种超越了彼此身份的谈话他实在开不了口，他是她姐夫。
苏茉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袁慕丰，真的不要她了吗？
“对不起。”
沉默良久，江程突然说。
苏茉从慌乱中抬头看见他脸上温柔不再，而是充满了悲伤与歉疚。这是报纸和杂志上的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表情。
“其实我早就猜到可能会有你的存在，但我怕心婕知道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会难过，所以想等她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后，再跟她说这件事并寻找你”江程声音低沉地说：“我没想到你竟然就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为了保护心婕，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困苦和委屈。”
苏茉别过头，眼中滑过一抹倔强：“这不是你们的错，我在报导上看到过，你们对姐姐很好，我应该谢谢你们。”
江程自责摇头：“不，我没有将心婕照顾好，要不然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姐姐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茉探究地看着江程。
江程眼神露出迷茫的神色：“医生说是隐性脑部问题，查不出什么具体原因。我用尽了各种办法，看遍了所有权威医生，都没办法让她醒来。”
苏茉顿了顿，试探着问：“会不会，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