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那年我当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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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熊和小强

平时觉得十分可恶的乌龟公车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似乎还在转眼之间就已经到站了。

我轻轻摇了摇小红的香肩:“到站了,懒猪。”

小红睡眼迷离嗯嗯两声,然后用柔滑的脸蛋在肩膀上不停的移动着,似乎还在寻找最舒服的位置,用一种近乎飘渺的声音问道:“这么快?”

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浑身上下,我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头上,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又是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手心传向全身:“到了,粘人的小猫,下车了。”

小红把头从我肩膀挪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走吧。”我看着那个“夸张”的懒腰,无比诱人的身材显露无疑,一下子六神出窍了五神,呆呆得看着她。

小红诧异的看着我,随即明白了过来:“臭流氓,看够了没有?下车啦!”

我这才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没看够,你摆个造型让我继续看?”

“…………”

下车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我连忙给小强他们打了个电话,约好在滨江广场上见面,然后一起吃饭。

小强和大熊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们儿。

那个时候是迷茫的岁月啊,本来我们哥们儿三个学习都还算可以,勉强能在学校排名十强,可是到了初三的后半期迷恋上了电子游戏,级别连就到了一个币通全关。

而后就经常出现一种情形:放学之后骑着三个破烂自行车,哐当哐当的火速奔往游戏室,一头扎进去就等到夜色撩人之时才会出来。然后才发现作业没做,肚子又饿,这才拼命往家里奔,回家就是一顿臭骂……

就这样,哥们儿仨中考考得一塌糊涂,不得已留校补习一年。

但是正是那补习的一年,让我们有幸结识了三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们都长得很漂亮,都扎着我们仨兄弟最喜欢的马尾辫子,最喜欢的就是在放学之后打乒乓球。

为了能进一步接近这三个同学们公认的“校花”,我们三个令人讨厌的留级生死皮赖脸的要挑战她们,无奈之下她们接受了挑战,不过却输的一败涂地。

但是她们却越战越勇,扬言一定要在毕业之前打败这三个男生,每日放学必有一局,一对一的比赛。

结果往往就是0:3完败,偶尔三个男生也会让她们赢两次,为她们树立一点点自信心。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来,这三个女生真是傻得可爱,还以为自己进步挺大的。

小红诧异的盯着我:“怎么啦?傻笑什么?”

我边走边说:“你还记得初中时候的事情不?”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喜欢打乒乓球嘛,人家大熊和小强遇到我的时候还时不时的会让着我,只有你,不给我一点面子,没让我赢过一次!”

“嘿嘿,看来你们三姐妹也不笨嘛,知道我们是让着你们滴!~哦,对了,你现在还在和华霜她们联系没有?”

“初中毕业了我就出去读书了,慢慢就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过她们了,怕是整天关在家里面带孩子去咯!”

“也许吧,你什么时候准备也回家带孩子?”

“我?看你咯……”

“臭流氓,大坏蛋……”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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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在滨江广场和小强他们碰面了,他们都自觉的没有带上家属,毕竟算是一个小小的同学聚会。大熊冲上来就给我一个“熊抱”,然后拍得我的肩膀生疼,夸张的叫着:“哇哈哈哈,几个星期不见了,兄弟还过得好哇?”

“咳,咳,好个屁。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这资产阶级分子可过得逍遥?”

“哈哈,要破产啦!不能和你们端‘铁饭碗’的比啊,我们是看天吃饭,而你们却是旱涝保收。”

在乡政府工作的小强一听,不乐意了,说道:“喂,我说你个大狗熊,你放什么屁?一趟生意下来不得赚上好几千?哪天我们下岗了,还得跟着你混!”

大熊一听,哈哈大笑:“得了吧,我那农产品生意啊一年做不了几次,糊口都成问题啊…………”

“喂—————————————”小红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道:“失败,失败,彻底的失败!我完全被人忽视了!可怜我在这里摆了半天的造型!”

“对!我们都有仇富心理!”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小红一脸的无辜的看着我们,我们同时发出一阵狂笑,惹来过往的人群回头不已。

“好!看在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份上,晚饭我请!”我慷慨的说道。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空逐渐明亮起来的星星,依稀可见额头上一排黑线……

“那你准备请我们吃什么?”小红一听到吃,马上忘记了刚才所受的委屈,高兴的问道。

我回答说:“这个嘛,我请大家吃烧烤。这样有两个好处,第一,肚子饿的吃蛋炒饭,两碗炒饭一下肚你还能吃下多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烧烤麻麻辣辣的,吃了就想喝啤酒,酒喝饱了也就把饭钱给节约了。”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接着手一挥,说:“大家看,这滨江广场沿江而建,在堤岸上餐饮业发达,烧烤,夜啤酒应有尽有,一到天气转暖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晚上到这里来消遣,喝点啤酒,吹吹江风,闲聊一下。三三两两的情侣相偎相依的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喃喃的互诉衷肠,一下子让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

我们找了一个沿江边的位置,都坐了下来,点上了一些东西,就着啤酒,啃着烧烤,吹着江风,闲聊了起来。

“唉,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大熊刚坐下来就是这么一感叹。

大家直叹他思维转换之快。

小红打趣道:“想不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有感性的一面?”

“何止,他还有性感的一面呢。”小强拿起啤酒瓶扬了扬,说道。

众人在哈哈声中举起了酒瓶,小红也忙不迭的丢掉手中的果饮找了个杯子倒上了啤酒,嘭嘭的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小强猛灌了一大口,说道:“大熊,还记得你切的肉不?一边切肉一边口水就沿着嘴角滴到菜板上,之前还扬言自己是做饭的高手!”

大熊也猛的喝下一口酒,答道:“哈哈,小红你不知道,那一次我们三个人到小强家做饭吃。我切肉的时候不小心把口水滴到菜板上去了。正好被这两个家伙看见,硬是差点把我拉出去游街示众。后来还说我做的回锅肉好吃,幸好我没有听真,要不我做饭都不用味精了,我的口水就是最好的调料。”

小强做呕吐状:“哇…………,我吐!大熊你的丑事太多了,我都为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可耻,你居然还好意思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

“对对对。”我接过小强的话,“还有,我问你大熊,你读初中的时候说你要去卖‘白马旺子(血旺)’,后来读中专的时候你又说你要去卖豆腐脑,毕业了你又说你要卖西瓜,结果一直到现在,哪样你是实现了的?吹牛皮说大话,我看你就是一个日白匠!”

大熊听完我说的话,不紧不慢的说:“唉,从小到大,你们都是欺负我、不相信我。我告诉你们,我的年龄比你们任何一个都大,用我常用的一句话说——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现在每个人给我举起酒瓶来,一起共唱我们曾经创作的歌曲《马路交响乐》”

“马路交响乐?”小红疑惑万分,这算是什么?

我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了,顺手就把手靠在了小红的肩膀之上,小红没有躲闪,我也没有在意,说道:“小红你还记得不?我们三个读初中的时候一起骑自行车去上学,可是我们每个人的自行车都很特别,都属于是刚从废旧物品处理中心的出来的,总是会发出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我们三个就配合着这些声音,经过好几天早上的磨合,才创作出了这首千古绝唱!可惜,可惜现在都忘记是怎么吼的了,估计哪天我们几个再找三个破自行车出来去回味一下就想起来了。”

“好,那么为你们的‘马路交响乐’再干一杯!”

“来,干!”

“再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又来,为小红回来而干杯!”

觥筹交错之间,每个人都在怀念着那段青涩美好的时光,在当今浮躁的社会中,我们渐行渐远,各有所思。

酒过三巡,迷迷糊糊的我竟然觉得自己的思维渐渐清晰了起来。

看着大熊和小强他们,虽然大熊不像我们有所谓的“正式工作”,但是他在我们当地的农产品生意上还是小有成就,是提前迈入小康水平的人。

小强在乡政府工作,虽说工资也是那么一些,但是大家都知道的,公务员工资没有改革之前,他们各类补助超过工资几倍,现在补贴少了,但是人家工资上去了,他在城里买了房子,守着老婆孩子,一家人别提多幸福。

而我呢?虽然在单位,但是又怎么的?守着几个工资够干啥?温饱都是问题!不是说“人往高处走”吗?我为什么要守着我所谓的“理想”不放?做老师到底有什么好!?当一个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再伟大的理想都会放弃——人是会变的!

“为我在山里面做猴王而干杯!”我大吼一声。

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我苦笑道:“酒是一个好东西啊,当你孤独落寞的时候,它是永远不会舍弃你的好友;当你开心得意的时候,它会让你兴致更加高昂。”说完也不管众人,猛的喝下一大口。

“说真的!”小强搭着我的肩膀,看样子也有三分醉意了,“什么时候能调回来?你那山旮旯里面没有什么意思啊!”

大熊也附和道:“就是,都好几年了,难道你一辈子呆下去不成?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连找个女朋友都难!”

大熊说话一向都是口无遮拦,这回真的戳到我的痛处了,我抓起桌上的酒瓶,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本来已经有几分醉意了,现在一瓶酒瞬间下肚直让我觉得反胃,我踉跄的冲到江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红连忙抽了桌上的纸跟了过来,轻轻的为我拍着背。

半晌之后我才回过气来,跌坐在一块石头上,回手抓住小红的手,说:“小红,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

小红没有一丝犹豫,认真的点头道:“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