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老家到这个城市里来,仍然是那一趟车K6390,到火车站也就是下午6点30分了,于是,在柳连杰的安排下,他乘柳连杰的专用车,提前30分钟到达火车站,并顺利买到了一张接客的站台票,为的是怕父母迷路。
当广播里传到“K6390已经到达”的声音时,他急忙奔向父母所在火车车厢的门口,等了许久,白发苍苍的爹娘出现在他的面前。
望着如此苍老的爹娘,永生一时哽咽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一年未回去,父母竟然苍老了如此多,说他们六十多岁,倒不如说像是八十多岁的人,因为他们的确是老了许多。
“爹,娘,累吧?”永生上前从爹娘手里接过东西,随口问道。“不累,不累。永生呀,娘和爹看到你,已经很高兴了。”永生的娘笑道,边说边抚摸着儿子的头,仿佛眼前的儿子还是小时候。爹看了四周,淡淡地问道:“你岳父没来?”“啊,岳父是董事长,他没时间出来。他特意安排我来接你们,说是让你们一起跟我回家!”永生说道,随即又给小赵打电话,“小赵,把车开出来,我爹娘到了!”“知道啦,章总!”
“永生呀,娃娃像不像你呢?我可是想看咱们章家的孙子呢。”在向火车站出口走时,永生的娘笑着问道。
“当然像呀。就连永慧也说宝宝特别像我呢。”永生笑道。
“咦?你媳妇怎么没来呢?”爹又追问道。在他意识里,既然公婆来了,那么儿媳也应该来迎接而不是不来。
“哦,她说在家帮忙做饭,毕竟爹娘来了。”永生随口答道。在出了火车站出口后,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章永生面前,司机恭敬地下车,从章永生手里拎起包,在放进后备箱后,才又走到章程和王尛跟前,鞠躬卑谦道:“章叔,王姨,我是奉林董来接你们回家的。你们直接叫我小赵就行!请二位上车。”
永生的爹娘看到这一幕,反而有点发怔,毕竟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永生笑道:“爹娘,他是司机,是岳父专门安排来接你们的。咱们上车,比挤公交车要舒服多了。”听儿子如此一说,两个人才会心地一笑,这才上了车。
一上了车,王尛可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毕竟这是她一生里第一次坐这轿车。看到什么都稀奇,不由自主地摸摸这,摸摸那儿。
“娘,听说姐结婚了?”永生怕爹娘闲得无聊,便在司机开车时,顺嘴问道。
“是呀,已经有一个女儿了,现在还准备要个儿子。女儿有一岁了。”王尛回答道。“姐夫对姐好吗?”“人还不错,也挺孝敬我和你爹的。”
“爹,你身体如何?”听见娘提爹,永生又问爹。章程也是觉得这个车太稀罕,所以坐上后,只顾惊异并没有说话,听见儿子在问,便说:“没什么大事儿,现在已经好多了。”
“永亮该高二了吧?”也在这时,永生想起来问弟弟的学习情况。
“永生,不瞒你了,永亮没有上学去。”娘实诚地说出来。
“咦?为什么呢?”永生觉得奇怪了,钱已经寄过去了,怎么不去上学。
“因为……当年你爹要住院,你姐刚刚结婚,而我两头跑都会耽误时间的,所以永亮为了让我方便照顾你爹,他好照顾田地,所以没去上学。如果你当年结婚回来,也许还能劝得了永亮,可惜,你一直没回来,现在一年了,还上什么学呢。”娘虽是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但在永生听来却像是在责怪。
“永生,娃娃起名字了吗?”爹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永生一怔,他万万没想到爹会如此突然地问,在犹豫了下后说道:“起了,叫宜锋。”他没有说姓。“好名字,章宜锋,真不亏是大学毕业生的起的名字。”永生并没有提出反对,他不想让父母伤心,小赵却说道:“叔叔,宝宝是姓……”“好好开车,你别说话!”永生急忙打断小赵,随即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多嘴。小赵便不再说话,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永生还没有告诉章家孩子姓柳。
当车,驶进一栋大别墅时,章程和王尛再次吃惊般地张大了嘴,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娶了一个富豪媳妇,而且是这么有钱的主。
“叔叔,阿姨,章总,”在车进入门后,小赵接了一个电话后,便说道:“刚才董事长来电话,说是他要出差,恐怕回不来了。而夫人说她医院要做手术,是一个重要的人,也没法回来。要不,就让叔叔和阿姨先暂时住在那间空房子里,会有人去照顾的。章总,您觉得呢?”
永生并没有多想,说道:“可以,就听爸的吧。”可是,在章程和王尛心里却窝了一些火,他们来亲家不来接,可是已经到他们家了,可他们却各自找借口不出现,反而还让他们住不是同一屋檐。不过,可能是为了给儿子留面子,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便点头同意。
永生看到小赵去安排房间,便给永慧打电话,告诉她他的父母来了,永慧说道:“爸妈不在家,就让你爸妈过来吃饭吧。晚上,再由小赵送他们过去住!”“这也好。”“我让张婶多做点好吃的。在家吃,可是比外边干净!”“好的,麻烦你了。对了……永慧,说件事情,给我爹娘说宝宝时,先别说姓好不好?”永生小声问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会给你留面子的,毕竟孩子也是他们的孙子呀!”永慧善解人意地说道。“谢谢你,永慧!”
挂断电话后,永生便对父母说:“爹,娘,永慧说要你们回家吃饭呢。在家吃饭,比在外边干净卫生!顺便还可以看看娃娃!”本来章程和王尛还想怎么去外边找吃的地方,可是现在一听说要看孙子,立马高兴起来:“好好,我们去!”就这样,他们又走向了另外一个家……
当来到柳永慧家里后,章程和王尛一时竟然适应不了。因为柳永慧他们吃的是西餐,没有什么炒菜,只是一人一盘东西,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而且身边还有一个人在跟前走来走去,说是柳家的管家,是专门服侍小姐、姑爷及亲家老爷和夫人的,这是老爷、夫人临走前叮嘱的事情。
望着儿子和儿媳在那儿麻利地切割牛排,啜着红酒,这二老却是大眼瞪小眼,可以说,他们实在是觉得有点别扭。这哪里像是在吃饭,明明是在受罪,中国人就应该用筷子,怎么要学起西餐来了。
看到公公婆婆那笨拙的切牛排的样子,永慧突然意识道二老并不懂这些,在瞪了丈夫一眼后,就忙对管家说:“你把章爸爸和章妈妈的盘子里牛排拿到厨房切下,然后再拿两双筷子出来。毕竟他们不习惯!”管家起初并不乐意,因为在以往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可是看到小姐那杏眼一瞪,管家只好把盘子端走,带着一丝不满说道“真是麻烦。不懂,还来这里做什么?”“喂,让你干活,少唠叨!”永慧斥责道,随后又对章程和王尛说,“爸,妈,你们别介意。他就是……”
“永生,咱们老家规矩是什么来着?”章程问儿子。
“啊……”永生因为只顾得低头吃饭,哪里留意过父母,可是被父亲这么一问,他意识到刚才永慧的喊叫有点不对头,毕竟,在农村都是喊“爹”“娘”的,便对永慧说,“永慧,你就跟我一起喊爹,喊娘吧。要不,他们不习惯!”永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不好意思,我喊习惯爸妈了。爹,娘,你们莫笑话我!”“没事儿,没事儿的。”王尛说道。她对这个媳妇可是真心的喜欢,人蛮漂亮,而且还很懂事的,看来,儿子的眼光的确不错。
就在管家把筷子和盘子又送上来后,门铃响了。管家笑道:“老爷和夫人回来了,你们慢慢吃,我去迎接他们。”说完,便出了餐厅。
可是,紧接着就听见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是什么人呀,把地板都给踩脏了?”永生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岳父回来了,又一看自己的爹娘的脚,发现他们当时只顾得兴奋,竟然忘记让爹娘换拖鞋,而永慧也是不在意这些的,毕竟,永慧也从来没有见过公公婆婆呀!他急忙放下刀叉,匆匆跑了出去。
“永生,你饭还没吃完,怎么跑出去了?”王尛一见儿子跑出去,也急忙追赶过去,她心疼儿子没吃饱,没吃好。
“爸,不好意思,是我父母来了,因为一时兴奋忘记了让他们换拖鞋,我现在就把地扫了。”永生急忙给岳父解释。“不用扫了,你给他们拿拖鞋过去吧。”柳连杰摇头说道,“永生,你不是小孩了,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更应该懂得礼数……”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餐厅跑出来,在地板上又是一个个漆黑的脚印,在他看来,那真的是在挑战他的耐性。
“永生,要吃饭啦,你怎么不好好吃饭!”王尛跑到儿子跟前,拉着他就要往餐厅走。“娘,你等下,我给你拿拖鞋!”永生看到岳父脸上的不满表情,急忙跑到门口拿了拖鞋,“娘,把拖鞋换了吧,这是木地板,沾上脏不好处理!”永生又是冲岳父歉意地一笑。柳连杰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太太就是自己的亲家,开口道:“永生,赶紧把拖鞋给你娘和你爹换上,然后吃过饭后,到我屋里来,单位上有事要给你说。可别忘记了!”“好,好,爸,我一会儿就过去,我先让我娘换好拖鞋,再把她拉到餐桌那边吃饭。吃过饭,我就来!”永生边给王尛换鞋边点头说道。“知道就好!”柳连杰没有再看王尛一眼,径直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