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拍拍我的肩,在我身边坐下,说:“其实光从理论上说,你母亲并没有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女人本来就应该找一个强者来庇护自己。特别是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如果你的男人比你弱,他会很本能地产生自卑心理,这样的一种现状和心理上的双重差距,往往是婚姻是的一个隐形炸弹,随时可能爆发。只是,你母亲只考虑到了这种现实,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强硬地拆散你们,也许你们在生活的艰难面前,已经自动分手了,而这个过程,会让你自己变得理智起来,你不会有遗憾留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多金男人产生本能的排斥。”
“可是……我以前和陈可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自卑过啊。”我疑惑地问道。
“那只是表面现象。你说过,他很有上进心,其实你也许没有发现,越上进越有自尊心的人,也往往越容易自卑。他当年没有表现出来,主要原因是因为你们还在上学,生活的压力对你们来说还没有形成具体的概念。比如说,他的勤工俭学可以支付学费和自己的生活费,他能做到这样,就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但是,如果你们结了婚,面临着买房子、供孩子上学之类的问题,那么一个工薪阶层的收入,就是杯水车薪了。”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发觉不无道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本来和母亲相同的意思,由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其实,”他顿了顿,说道,“他后来肯定也是意识到这点的,所以才会同意和你分手。你想一想,一个有上进心,肯打拼的年轻人,会因为家长的反对而轻易屈服吗?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分手,只能证明他已经从心底认同了你母亲的意见,因为他爱你,所以他不想你吃苦。而你们那个承诺,更说明,他也承认,只有自己有所作为,能赚到足够的钱,才可以给你带来幸福。”
“那我应该怎么样?真的要像我妈说得那样,将嫁给有钱人当成我目前最大的目标吗?”
林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浪漫表白,我就这样成了妾室
第二天,林怕我心情不佳,特意给了我一天休假时间。到了晚餐时,他那辆宝马760就停在了我的出租房楼下。
那天他带我去了Sens & Bund,上海最具风情的法式顶级西餐厅。令我诧异的是,正值晚餐的黄金时段,可偌大的餐厅却空无一人。
林绅士地为我拉来坐椅,刚刚坐定,鲜花、音乐、烛光不期而至。
林适时地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盒,端放在我面前。打开,一件镶满了闪亮钻石的项链正静静地躺在礼盒中,以凉艳的姿态诱惑着我。
林说:“请原谅我不能给你一个象样的婚礼,我无法对你承诺婚姻,但至少,我愿意握住你的未来。”
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不久,林就为我在黄浦买下了一套两室的房子。虽然房价比较贵,但林的意思是,离公司近,方便我上下班,也方便他的留宿。
我照常在林的公司里上着班。上班时间内,我们依旧像往常一样,保持着距离,甚至比以前更加注意分寸了,林也刻意减少了把我叫进办公室的机率。按林的意思,他说是怕影响我的声誉,不能给我明媒正娶,他已经心中有愧,更不想我们的关系遇来别人的非议。
说实话,我是感动的。以前也曾鄙视过那些在外包养二奶的男人,对那些崇拜金钱,与已婚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也略有不屑。在曾经的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一对对将性爱作为交易的男女。而当我有了林,我才发现自己何其有幸,即使得不到他的婚姻,却也得到了他真真实实的爱情,他的体贴,他的面面俱到,无一不让我心动。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半年之后,母亲终于知道了实情。可是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母亲并没有大加反对,只是忧心忡忡地问我:“林每个月给你多少钱生活费?那套房子,买的时候是不是写的你的名字?他一周有几天会住在你那里?其它的时间他都会去哪?见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除了妻子,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我真是羞愧难当,我一直认为我和林是真心相爱的,但实在不明白母亲将我们的关系定位在什么样的基础上。
林是从来不会按月给我钱的,只是给了我一张附属信用卡,他只负责为我还款。我觉得这种方式也比较合理,至少让我们的爱情间没有直接面对金钱的尴尬。而那套房子,林只是送了我一把钥匙,我也没有想过户主是谁的问题。林有家室,自然不太方便经常来我这里,可是我相信自己对他的感觉。
面对我的回答,母亲几乎是恼怒的。她连连指责我没有脑子。说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跟了他已经是很委屈,如果不弄点钱和房产在手里,万一哪天他始乱终弃,我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最后,她对我提出了要求:1、每个月要从林给我的信用卡里提出一万元以上的现金,交给她保管;2、要旁敲击侧弄清楚这套房子的户主是谁,如果不是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过户;3、多注意他的动向,不能让他再有别的女人。
我没有办法照单全收,为了敷衍她,我只好把自己每月的工资全数交到她的手中,虽然离一万元还远有距离,但她也没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当我发现我每个月需要完全使用林的钱才可以养活自己时,心里突然特别不是滋味,好像感觉全变了,心里的天秤,也狠狠地倾斜下去。
“高人”指点,职业女性变成职业情妇
08年2月,林接到了一个大单子,自己亲自去追起来。因为听说对方老总有点好色,林为了不发生什么意外,应酬上也不再带我。很多个日子里,我都是早上班,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林才会拖着一身疲惫去公司一趟。因为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并不能过于亲密地交谈,所以,我也只能生涩地与他对视几眼。而后,他通常会去公司附近开个房间,补补晚上流失的睡眠。到了夜里,他的应酬依旧,我却只能自己回到空落落的房子里,看电视、看网页,打发寂寞的时光。
母亲知道后,毅然地搬来与我同住。美其名曰是陪我,而她更多的表现,却是世界末日般的惶恐。
“林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最近有没有限制你的消费?是不是一个多月也没有来过了?”
我很烦,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还没有不孝顺到真要把她赶出家门的地步。若是我住在她那里,我倒满可以再次离家出走,以自立来示抗意。可是这里,是我的家,是林给予我的爱的居所,我不可能轻易离开。我只好忍受,在忍受着林无暇顾及的寂寞的同时,忍受她的唠叨。
终于,我在母亲的劝说下,向林递上的辞呈。
按母亲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向林展示我女人的温柔本质,以林的身家,我不工作也可以过富人的生活了,那么,我应该将自己从工作中解脱出来,好好当一个女人。林晚上要该酬,那么下午的时候,应该让他来我这里休息,而不是去开房间,这样,好歹每日也与他有相见的时刻。
在母亲的陪同下,我去书店买回来一大堆烹饪食谱,从简单的熬汤学起,慢慢学会了中西各式精美菜肴。直到眼见我慢慢走上“正途”,她才安心地搬了回去。只在周末的时候才会过来,帮我收拾收拾屋子。
果然,辞职后,林把每天补觉的时间都放在了我这里,我也用尽了浑身解数,变着花样地做出各式美食来取悦他。当然,更多的,是我对他的心疼。他夜夜烂醉,又为工作操劳,我也的确应该为他好好地滋补滋补。
林并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受了“高人”提点,只当我是真心爱他,宁愿为他放弃一个职业女性的所有前途,甘心洗手做羹汤,成为他身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女人。他是感动的,于是给我的爱,便更加满溢。
就这样,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张试孕纸告诉我,我有了身孕。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林这个消息,要不要去医院流掉这个孩子的时候,母亲却发现了端倪。当她听说我有流掉孩子的想法时,是震惊的,她告诉我,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这件事也不要过早让林知道。因为,这孩子不仅是我的亲生骨肉,流他不得,他更有可能是我牢牢抓住林,并且登堂入室的唯一法宝!
我正好有所犹豫,便暂时听了她的。
母亲便成了一个真正的地下工作者似的,每天中午,在预计林已经离开之后,便会准时去我那里报到,然后,替我包揽了一切家务,变着花样给我做有利于孕妇和胎儿健康的食物。晚餐过后,更会陪着我走上两三里的路,说多散步,有利于胎儿的发育,对身体也有很大好处。晚上,她甚至不去客房休息,而是在我的房间里打下地辅,不时地起身为我掖掖被子。我让她上床和我一起睡,她却坚决不肯,说怕万一碰了我哪里,发生意外就不好了。天一亮,她就会跑去菜场买菜,用一上午时间做出许多美味,甚至连西餐她也在慢慢去学。交近中午她才允许我起床,
那些日子,我与母亲先前的敌对关系,有了前所未有的缓解。我看到了母亲对我的疼爱与紧张,我相信,也只有对自己深爱的人,她才可能这样任劳任怨,悉心照顾。再想想林当初说过的话,想来,母亲对我爱情的干涉虽然有些不近人情,终归也是为我的将来考虑。那么,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何况,那个关于我初恋的阴影,现在也因为我爱情的转移,变得轻淡了起来。
到了孩子三个多月的时候,母亲领我去她一个在妇科当主治大夫的老同学那里,做了B超。B超的结果是——我腹内的孩子,是男性!
这个结果,带给了母亲巨大的惊喜。
我也是欣喜的,因为林曾经对我说过,他觉得为人父母最大的天伦就是能拥有一双儿女,只可惜,他的妻子在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我也在想,如果我与林注定是一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能为他生一个儿子,也算是从另一种意义上,给了我一个名份。
肚子一天天大起,又总不见来月事。林也略有怀疑,总是催促我去医院检查。而母亲,却依旧不让我点破。她说她实在担心,如果林要求我打掉这个孩子我们该怎么办?所以,一定要在她把一切都按排妥当之后,我们才可以告诉林。
我以为,母亲不过是想胎儿大一些,再大一些,到不能流产的时候,再生米做成熟饭,让林就范,可是我没有想到,母亲的办法,却是更为疯狂。
亲生母亲,将我送上重婚法庭
几天之后,有一天,母亲很意外地没有按时“报到”,她是在晚上的时候才来的,一进门就忍不住欣喜,说:“打电话叫林过来吧,是时候摊牌了。”
我很奇怪她怎么会这么肯定这么自信,她却告诉我:“我已经见过他的妻子了,把你们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她,我告诉她林很爱你,请她放手,成全你们。她说只要林同意,就没有任何问题。”
听了她的话,我立刻呆在了那里。
我不是没有想过和林永远在一起,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在林的面前,我一直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就算我再想得到他,也不至于做出令林为难的事情。而我的母亲,却已经瞒着我,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举动,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林交待。
急忙去拨林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一连几天,都没有找到林的任何消息。电话不接,去公司人也不在。Email,MSN留言若干,统统石沉大海。
当我正懊恼着,猜想林是不是正迫于妻子的压力有意疏远我的时候,却接到了法院的传票,原来林的妻子在与母亲谈话后,就收集了大量我与林同居的证据,并且立即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接到传票的那一刻,母亲双手一抖,瘫软在沙发上。
“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她惊慌失措,含着泪看我,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而林,我终于是开庭前见到了他。他说,我有身孕的事情,实在应该早点告诉他。无论是选择流掉孩子,还是选择和妻子离婚,都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而今,一切都成定局。
而彼时,疼痛的许久的心,也终于麻木。我一直以为,真正爱我的人,都不会来伤害我,即使他们做出过什么偏激的行为,也全部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母亲如是,林也是如此。
可是那一刻我才明白,人的一生,有很多条道路可从选择,可以做出决定的,永远只是自己。很多事情,我们直到结局才能辩明是非,然而,它的隐患,早已埋在了故事的开始。
耶马笔记:
即使是在当下的社会,父母的意见也往往会左右着我们爱情的走向。对于那些善良的提醒,我们不应该因为叛逆就将它们拒之门外。
而对于那些并不太妥当的要求,我们已经成人,有了足够的判断能力。偶尔的反抗并不是不孝,那只是对自己责任,对幸福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