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从唐局长身后又转出一人,她披头散发,张牙舞爪,扑向钟浩。正是钟浩的妻子叶小茜。
叶小茜劈胸揪住钟浩,气急败坏不迭声地诘问道:“钟浩,你为什么要杀死魏总?难道就因为我们吃过几顿饭吗?你我离婚在即,就允许你在外边胡乱搞女人,就不许我和别的男人有正常的交往吗?难道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钟浩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唐若飞制止住神志不清的那天心,叫人把她连拉带劝地架了出去。
唐若飞转身回来,对众宣布道:“钟浩一职,暂由林晓风同志代理。”
林晓风听罢,默然不语。
谢虹愤然道:“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敢用人格担保,钟队长绝不是那种人。”
大胖、大马、小李子等人也纷纷为钟浩鸣不平。
唐若飞将目光盯向钟浩,双眉紧蹙道:“法律只讲证据。钟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浩摇摇头,仰脸悲笑一声道:“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不要因为我的问题,而耽搁了侦破工作的进展,我请求您立即批准逮捕程北可。”
林晓风带领大马等人,荷枪实弹冲进神圣律师事务所,里面的人见状,都不约而同惊恐地站了起来。
林晓风一脚踹开主任室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兵分两路,大胖带谢虹及小李子等人端枪,如神兵天降,也同时降临到程北可的家中,同样大失所望,无功而返。
林晓风回来后面向唐若飞报告:“程北可已经畏罪潜逃。”
唐若习思忖片刻,把手中吸至一半的烟狠狠掐掉,拍案道:“发出通缉令,向全国通缉程北可。”
肖玲家。
妞妞在楼下和几个孩子一块儿玩,一个女人四下张望了一眼,悄然走过来,蹲下身子,和颜悦色地对妞妞说:“你是叫妞妞吧?”
妞妞头也不抬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王梦瑶笑了:“我不光知道你叫妞妞,我还知道你爸爸叫钟浩。”
妞妞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好奇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个女人是王梦瑶。此番为绑架钟浩的女儿而来。
王梦瑶笑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阿姨呀。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妞妞,你好久没见到你爸爸了,你想你爸爸吗?”
妞妞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王梦瑶拉着妞妞的小手道:“那,阿姨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妞妞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我姥姥、我妈、我小姨,还有幼儿园的老师们,她们都说不让小朋友跟不认识的人走。”
王梦瑶编假话道:“是你爸爸叫我来的。”
妞妞质疑道:“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王梦瑶一怔,随即笑道:“你忘了,你妈妈爸爸不是正在闹离婚吗?你爸爸不敢来,怕你妈妈和他吵架,可是他又很想你,所以就想了一个办法,委托阿姨悄悄来接你。”
妞妞扭头朝楼上看了一眼,道:“不能让我妈妈,还有我姥姥、小姨知道对吗?”
王梦瑶夸奖道:“对,妞妞真聪明。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能说,要保密。要不然以后你爸爸再想见你就难了。”
妞妞仍不放心道:“阿姨,你不是坏人吧?”
“阿姨不是坏人,阿姨怎么会是坏人呢?”王梦瑶脸上有点尴尬,她笑笑,用手一指不远处停放着的一辆面包车,哄骗道:“妞妞,不信你跟阿姨过去看看,你爸爸就在那车上等着你呢。”
肖玲打开窗子,探身冲楼下喊:“妞妞,该回来喝两口水了……”
她连喊了几嗓子,却既不见妞妞本人,也听不见妞妞的回答,她一下子慌了神。她几步奔进小屋,冲着靠在床头正戴着耳机听歌的叶小欣张皇失措地喊道:“小欣,你走得快,你快下楼去找找,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妞妞怎么不见了?”
叶小欣下楼,左右张望寻找,转过一幢楼,她看见了前方数十米外,一个女人牵着妞妞的手行色匆匆地走。
叶小欣在后面喊道:“妞妞……”
妞妞听到了那雨心的喊声,脚底下一停,把头转了回来。那女人见此,却突然一把将妞妞夹在腋下,飞快地朝前面停放着的一辆面包车跑了过去。
叶小欣猛然意识到不妙,她急切大喊:“妞妞……快回来……妞妞……”
那个女人跑至车前,在车内一个男人的接应下,将四肢挣扎的妞妞硬塞进了面包车。就在叶小欣不顾一切地冲到离面包车几步之遥的地方,那辆面包车轰鸣一声,飞速地逃窜而去。
叶小欣眼睁睁地看着妞妞被人绑架而去。
钟浩身陷囹圄,唐若飞和林晓风前来探监。
看守打开铁栅,让二人入内,然后退了出去。
钟浩抬头道:“唐局长、晓风,你们来了。”
唐若飞道:“钟浩,你受委屈了。”
钟浩怔道:“委屈?这么说,您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啦?”
唐若飞喟叹道:“对别人我不了解,对你钟浩我还不了解吗?你又不吸烟,要打火机干什么?再说,你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再笨也不至于杀了人之后,把这么重要的证物遗弃在现场呀!很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
钟浩感动唏嘘道:“局长明察秋毫,我还以为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呢!我妻子现在对我是恨之入骨,我的处境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众叛亲离……”
唐若飞怀有几分自责道:“都怨我,如果当初我答应了你的辞职申请,也许今天在你身上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钟浩,我觉得对不起你呀……”
钟浩苦笑道:“到今天我才懂得,干警察这活儿是一门前仆后继、责无旁贷的事业,假如你以后还允许我继续做一名警察,你放心,我决不会再向您提出辞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就是想回头也回不去了。……噢,唐局长,程北可抓到了吗?”
唐若飞摇头叹息道:“程北可已经畏罪潜逃了。钟浩,看来,你还要在这里多委屈一些时日。市委市政府对你的案子感到非常震惊,专门召开了会议,一些市领导认为此事严重影响了警察形象,严令我整顿队伍,杜绝此番事情再度发生。”
钟浩不屑道:“不用问,一定是赵宇主持的会议。”
唐若飞正色道:“不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确是魏国立一案的最大嫌疑人。不抓获程北可,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洗清你身上的污水呀。”
钟浩勉强笑道:“没关系,我相信组织,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林晓风这时插嘴道:“钟队,告诉你一件事情,赵宇的夫人欧阳筱竹死了。”
钟浩一凛道:“怎么死的?”
林晓风道:“她和赵宇出去骑马游玩,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幸坠马身亡。”
钟浩不假思索道:“不,这一定是赵宇干的。”
林晓风道:“欧阳筱竹死得蹊跷,我们也感到可疑,不过经事后调查,虽不能最后排除赵宇有杀妻的嫌疑,但从目前搜集到的情况来看,只能暂定为是一起意外事故。”
钟浩沉思不言了。
唐若飞看着这个即使身陷囹圄,却仍一心扑在侦破工作上的爱将,沉吟半晌道:“钟浩,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你的女儿妞妞……失踪了。”
钟浩抬起头,不相信似的盯着唐若飞,过了一会儿才道:“局长,你说什么?”
唐若飞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掩饰不住伤痛道:“确切地说,是被绑架了。”
钟浩如受当头一棒,呆怔无语。
唐若飞沉声道:“我们怀疑是程北可狗急跳墙,欲把你的女儿作为人质,以便在最关键的时候要挟我们。所以,我分析,他在短时间内,甚至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加害你的女儿。”
林晓风见状,心里难受道:“钟队,你放心,我和弟兄们就是豁出命,也一定会救出妞妞的。”
二人说罢,心里头都觉得如同压上了一块重石,堵得难受。彼此对视一眼,默默地告辞而去。
看守重又锁上铁栅。
钟浩蓦地惊醒,他发疯似的扑身上前,用手抓住铁栅用力摇晃,冲着唐若飞和林晓风二人尚未走远的背影,怒狮般大喊道:“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我的女儿……”
话音未落,泪下如雨。
钟浩的女儿被绑架一事,当晚就传到了郭逸轩的耳里。
郭逸轩随即发散所有人去地毡式搜索,就算翻起整个上海都要找出程北可这混蛋。幸好青帮的弟子众多,这使范围收缩了不少。
郭逸轩去探监的时候,钟浩还跟他说程北可与赵宇有莫大的关联。一瞬间,郭逸轩怀疑赵宇知道程北可的藏点。
由于赵宇的老婆刚去世,他不愿见人,也不接任何电话。这只能让郭逸轩靠自己的能力去找出程北可了。
郭逸轩一直都知道赵宇城府极深,但是万万想不到他会害死自己的老婆。
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小李子回家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收拾好之后,他的眼睛又情不自禁地向墙上望去,望向那一张他用电脑绘制的叶小欣的肖像。他向那张画像注视了一会儿,摇头笑了笑,走出门去。
这里比较偏僻,小李子沿胡同走了没多远,一个女人低着头,神色有些慌张不安地迎面走了过来。小李子起初也没太留意,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面生,可就在与那女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他忽然浑身一凛,他想起了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与程北可一起失踪的程的情妇王梦瑶。
妞妞遭到绑架之后,叶小欣哭哭啼啼地前来报警,叶小欣再次口述,并经小李子之手描摹出了那女人的肖像。看着叶小欣不胜悲伤和焦急的样子,小李子既难过又心痛,又隐隐冒出一股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冲动,他当时就心想,要是有幸让他撞上那个可恶的坏女人,并让他神勇无敌地从那帮坏蛋手中救出妞妞,那该有多好,果真那样的话,叶小欣以后定然就不会再小瞧自己,说自己乳臭未干,而一定会另眼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