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茉莉面无表情的轻声说:
“那万一在上海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其实当时茉莉的担心也正是是莫良最为担心的事,似乎是引起了共鸣,莫良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而茉莉则是看着面无表情的莫良;对于莫良的去向这一问题,两人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直到整整过去好几分钟,莫良突然长舒了口气,异常平静的说: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实在没办法了那就去做鸭子,要是连鸭子都做不了那就去做特理了!只要想活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莫良对于这种想法丝毫没有避讳的说了出来,一点也没有担心茉莉对与这些名词的敏感;而事实上此刻茉莉对于这些名词确实没有任何敏感的感觉,与之相比,茉莉更加关心莫良这种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在开玩笑?
莫良刚一说完,茉莉心里就是一抽,然后有些紧张的脱口而出: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我倒知道一个工作,工资蛮高的!”
可是刚一说完茉莉就后悔了,然后满心期盼着莫良会拒绝;而莫良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静静的看着江面,一动不动。
可就在茉莉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莫良的回答让她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同时开启了莫良一生最大痛苦的大门。
“什么活?”
对于莫良的询问茉莉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当她想要随便撒个谎让莫良退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除了她知道的这份工作,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活可以介绍给莫良;思来想去,茉莉还是决定告诉莫良这份工作,然后晓以利害,让莫良退却。
可是茉莉绝不会想到,哪怕茉莉介绍的活再差,只要能让莫良留在武汉,可以时常看到茉莉,哪怕是只有一日三餐,莫良也不会拒绝。
茉莉怀着忐忑的心情微微顿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清楚的回答说:
“我有一个战友现在在一个扑克牌厂做押运,有他做介绍的话应该可以让你去厂里上班,只是……”
茉莉竟一时想不起来如何陈述利害才可以让莫良明白这并不是一份好的工作,思虑了半天才一脸慎重的说:
“只是那个工厂有点涉黑,而且老板可能参与毒品和军火交易,并不是一个正规的工厂,而是一个黑厂。”
说完满脸希冀的看着莫良的背影等待他的拒绝,可是莫良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背对着茉莉平静的说:
“别人能做的话我也能做吧!”
然后在对岸扫视了一遍,长舒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到茉莉身边,看都不看茉莉一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的说:
“走吧!我手里可没多少钱了!要是再不上班恐怕连吃饭都要成问题了!”
看到莫良已经决定,茉莉很想祈求莫良反悔,可是她又无法抵抗可以经常见到莫良的那种欲望,带着那种纠结,茉莉帮着莫良收拾好东西,两人搭上了前往汉口的公交,开始走进罪恶的大门。
两人几乎一路无话,下了公交,茉莉木呐的走在前面,而莫良同样木呐的紧紧跟着,直到一个地铁站出现在两人的视野,莫良开始显露一个土包子的本性,本来一脸木呐的莫良突然一脸吃惊的看着头顶的天桥通道和架在空中的地铁轨道,在一列地铁冲过轨道以后突然紧追两步,跑到茉莉身旁,看着茉莉一脸疑惑的问:
“火车道怎么架在空中啊?这桥要是质量差点还不得踏了!难怪南方老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重大事故,就这样子,真要出点什么事能跑掉几个啊?”
听到莫良的话,茉莉愣了一下,之前的纠结一扫而空,随即淡淡笑着回答说:
“傻瓜!这个不是火车,这个叫地铁,而且就是楼房都塌了,这个都不一定会塌,这个是国家拨款建的,跟那些地产商建的豆腐渣可不一样,质量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莫良恍然大悟般看了地铁轨道一眼,然后好像赌气一样说:
“地铁不都是在地下的吗?什么时候跑到空中去了?而且谁说国家拨款建的质量就一定过关?那公路还是国家拨款并监督建的呢!还不是经常这儿塌那儿塌的!”
说罢不给茉莉反驳的机会,直接大步沿着公路向前走去。
听到莫良的论述,茉莉感觉一阵狂汗;看着飞快向前走的莫良苦笑了一下,然后急忙喊着说:
“哎!你跑那么快准备去那儿啊?我们已经到了!”
听到叫喊,莫良急忙顿住身形,然后在周围打量了一圈,通过公交站牌莫良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古田三路;然后斜着眼不看茉莉一眼,走到茉莉身旁,看着地铁站下面的一条岔路还有最高不过四层的建筑,淡淡的问: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在郊区吗?这里怎么看着这么偏僻?”
当两人之间的话题转到这个问题,茉莉脸上所有的表情消失不见,看着岔路深处那些摆摊的商贩,然后平静的回答说:
“不是和你说了吗?老板不光参与毒品和军火的交易,而且那个工厂并不是正规的工厂,是一间生产赌具的黑厂;无论那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行业,自然都是在比较偏的地方。”
听到茉莉的话莫良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看着茉莉从兜里掏出了她那小巧的手机,眉头皱了皱,好像极不情愿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莫良无法听到另一头的声音,只是在微微等了一会儿以后,听到了茉莉单方面的通话。
“鹏飞,我是茉莉!你现在在吗?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我现在在地铁站下面。”
“好!我等你。”
说完茉莉挂断了电话,好像非常费劲的把手机放进了兜里,淡淡对着莫良说了句:
“我们走吧!”
然后开始迈步向着岔路走去,而莫良再次打量了一圈周围,急忙紧紧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