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莫良被带到警察局盘问的那段时间,武汉汉口某医院六楼高级病房门口,四位武警手持武器笔直的站在两侧。
一位六旬老人身着黑色皮夹克,下身一件绿色迷彩,笔直的坐在门口对面的椅子上,双目炯炯有神,但却带着一丝感伤;头发花白,但却全然没有一丝脱落的痕迹,梳着精神的大背头,静静的注视着病房门。
在老人旁边,大猩猩没有一丝紧张的坐在窗户上,脸上依旧是那种万年不变的憨笑,同样静静的注视着病房门。
在老人的另一边,那日的哪位女中尉似乎有些紧张的抓着老人的手臂,一句话也不敢说。
至于哪位中校团长,则是焦急的在走廊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直到夜里快十一点的时候,一位穿着防化服的医生打开了病房门,老人急忙被大猩猩和女中尉扶着站了起来,哪位团长也急忙走了过来,不待老人询问,医生就示意让他们不要说话,然后平静的说:
“病菌细胞扩散的太快,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我能做的也只有麻痹他的部分神经,让他走的舒服些,对不起,张老先生,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听到医生的话,所有人的神情都被一层阴郁笼罩,哪位老人更是险些晕倒,大猩猩急忙从老人胳膊上把他提住,不让他倒下,女中尉更是焦急的嘴里不停叫着:
“爷爷,爷爷!你千万别激动!”
老人被扶着微微休息了一下,才渐渐的恢复了过来,然后慢慢推开大猩猩和孙女扶着的手,站的笔直,目光坚毅的看着医生问:
“请问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
没有任何犹豫,哪位医生也不知是怀着怎样的情绪,有些无奈的说:
“当然可以,刘老先生也希望见您,只是……”
哪位医生有些为难的微微顿了一会,然后不敢直视老人的低下了头,轻声说:
“只是希望你见了以后不要太激动,而且要穿着防化服,尽量避免与刘老先生肢体接触,还有这位中尉最好别进去!”
说完淡淡的看了女中尉一眼。
听到医生的话,老人转过头看着女中尉淡淡的说了句:
“莹莹,你在这里等着吧!”
女中尉刚要说话,旁边的中校急忙拉住她说:
“莹莹!听爷爷话,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说完走过去代替张莹莹扶住了老人。
老人似乎有些焦急的看着医生。
医生似乎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声:
“走吧!我带你们去换衣服。”
说完率先转身朝着病房走去,老人和大猩猩还有哪位中校急忙跟上。
没过多久,几人全部换好了防化服出现在了病房里,里面的设备看着让人心惊,墙壁全部是玻璃,周围摆着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到处都是电线和屏幕,全部都在运行;只是一间病房,竟然足有三百多平米,但是除了各种精密仪器,和一张床之外,就只剩玻璃墙壁和玻璃门。
等几人足足穿过八道玻璃隔离门才出现在仿佛水晶棺一般的一张病床前;病床完全被一个球形玻璃罩在里面,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一块铁板更为贴切。
床上躺着一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一具腐尸,全身****,没有一件衣服,但即便再清纯的少女看到那具身体,也不会有一丝的羞涩;因为身体的腐烂程度超乎想象,根本看不到任何器官,只能从那些好像浆糊,纯白色烂肉堆出的形状大致判断出那里躺的是个人。
铁板上到处都是白色的液装物,铁板四周都是翘起的,好像一个水槽一样把那些液装物盛在里面;从身体上乳白色的烂肉和那些液装物不难判断出,那具身体在逐渐融化,甚至胯骨那里的骨头连接处已经清晰的显现了出来,但是很奇怪的,那具身体的血管竟然完好无损的浮在身体表面,把那具身体笼罩的好像蜘蛛侠一样。
震撼,悲伤,愤怒……
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几人的感受,看到这样一具身体,晚上还能睡的着的全世界恐怕只有没有任何感情的野兽;能够不害怕的恐怕也只有那些专门从事人体研究的科学家,还有哪一个个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
几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哪位中校随着对那具腐尸的打量眼角在不停抽搐;大猩猩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憨笑,可是眼睛却已经红了;老人站的笔直,眼中泪水在不停打转,呼吸有些粗重;而哪位医生似乎不敢直视几人,侧着头看着病房的一角。
当某一刻医生转头时看到老人眼中的泪水,似乎是有些不忍,淡淡的说了句:
“放心吧!我已经用药物切断了他全部的触觉感官,即便他的所有器官是完好的,他现在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说完就再次把头转了过去。
似乎是听到了哪位医生的话被惊醒了,那具腐尸头部竟然张开了眼睛,随即口也张开了,随着口张开,脸庞又有一块烂肉脱落,掉在了白色液体中,一个精干的声音从那具腐尸的嘴中发了出来。
“虽然很清楚你不应该来,也不想让你来的,但是我知道你这家伙一定会来的!”
说完微微一顿,眼珠子竟然转了一下,就那样静静的盯住老人,眨也不眨,又或者说随着眼睛这次的张开,他已经没有眼皮眨了。
等了很久,似乎是见老人不说话,又抱怨着说:
“白头鹰,你******不会是来看老子笑话,然后专门给来给老子哭丧的吧?”
“说句话行不行,老子纵横一生,泡妞无数,杀人更是无数,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有什么不平衡的?现在每说一句话可都是在拿自己的命和你开玩笑,好歹你也放个屁回应一下,让我知道你还没被干掉行不行?”
老人依旧没有回话,只是那样静静听着床上那具腐尸说话,直到过了许久之后,那具腐尸似乎是放弃了开玩笑,转而用一个平静的口气说:
“白头鹰,我们四十年的战友了,你知道我喜欢热闹,我没多少时间了,在我现在还有肌肉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和我开开玩笑,让我走的高兴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