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时的小推车只剩一个小推车的轮廓,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已经残废小推车的轮廓。
曾经上面的那些玻璃全部破碎,掉在里面的铁板上,上面甚至还有很多没有买完的面条;支撑玻璃的金属铝框全部断掉,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拧在里面;下面的两扇铝门全部被拆掉踩扁折在一起扔在柜子里;柜子周围的铝皮全部凹陷在里面,正面甚至有一个大洞直接在上面,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砸穿的?
柜子里面全部是一次性的碗筷和调料罐,只可惜此时全部都有些残缺不全,筷子有八成是断的,碗全部报废,有的上面是一个破口,有的是两个破口。
看着那残破的小推车,莫良不自觉的开始呼吸困难,然后绕着小推车转圈,并将手放在那些断痕处抚摸,希望可以感受它们断裂时的痛楚;可是,莫良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比武汉十一月份还要冰冷的的温度。
莫良真的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人灭绝人性到这种地步,竟然连一个这么美丽又可怜的女孩,唯一像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的工具都要毁掉。
这一刻,莫良对这个社会的罪恶充满了厌恶。
如果可以,他想让整个世界消失,因为这个世界莫良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让茉莉像自己心目中的美丽女孩一样,生存下去的方式,不能让茉莉生存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莫良想用一个表情表现自己的愤怒,可是他想不起来自己还能摆出什么表情,只能那样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小推车,再次使用这种无声的抗议,表现自己此刻对于底层罪恶的不满。
而就在这时,雪姨却是穿好了衣服着急忙慌的追了过来,站在了莫良的旁边;见莫良盯着小推车看,雪姨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皮笑肉不笑的瞪着莫良说:
“别看了,前天晚上就坏了,我追出来就是要告诉你,茉莉的家伙事前天晚上摆摊的时候被罗门红那个贱女人找人给砸了,所有东西都弄坏了,煤气罐的管子也被拔断了,来告诉你千万别开煤气灶,当心爆炸。”
听到雪姨的话,莫良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看着小推车愣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的问了句:
“罗门红是谁?”
雪姨好像看着永远都是那么没良心,再次瞪了莫良一眼,好像谁她都看不起一般,满嘴蔑视的说:
“还能是谁?就是茉莉旁边摆摊的那个贱人呗!自以为他外甥是这街上的小混混头,就把她自己当做老大,让所有做小本买卖的都要看他脸色,她以为她谁呀!两腿中间插大葱,还真以为逼里塞个葱就可以拿去当大蒜卖了呢!”
“也就是咱茉莉老实,不喜欢欺负人,要是茉莉有她一半儿的蛇蝎心肠,早他妈揍的他妈都不认识她了。”
……
说起这件事雪姨似乎很气愤,在莫良身边第一次那样没完没了的说脏话,好像被欺负了的不是茉莉,而是她自己。
但是此时的莫良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前天晚上,自己跟那贱人要了四个煲,结果煮好了,自己又跑了,而在跑之前自己让茉莉晚上来找自己,结果茉莉的车那天晚上就被砸了,而且莫良那天晚上茉莉还受伤了,一切的一切在清晰不过了。
“是我害了茉莉。”
莫良心里这样想着,渐渐的,感觉心脏都开始抽搐,心口蒙蒙的,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莫良不理还在叽叽喳喳骂个不停的雪姨,开始往两排屋子外面走去。
看到莫良竟然要走,雪姨急忙追上去拉住了莫良,有些愣愣的问:
“你没事吧?”
而就是这句问话,让莫良的心里突然的变得很平静,再次把事情想了一遍,刚刚的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竟然转过头看着雪姨露出一个微笑,说:
“我没事,只是要去买点东西。”
听他这么说,雪姨才愣愣的松开手然后“哦”了声。
莫良刚要走,突然转过身看着雪姨满脸堆笑的说:
“雪姨这两天保养的可真好啊!站在这月光下都简直可以亮瞎我的眼了,好像年轻了整整十几岁啊!就连我这情窦初开的小伙儿都要忍不住对雪姨有点想法呀!”
听到这话,雪姨微微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瞪了一眼莫良,然后假装有些生气的说:
“有屁就放,别跟我这儿拐弯抹角的。”
莫良呵呵一笑,然后说:
“你有没有多余的煤气管子,借我一根,让我把煤气灶给接上。”
雪姨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样子,然后用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瞪了莫良一眼说:
“就知道你这小兔崽子张嘴就一定没憋好屁。”
说归这样说,雪姨却还是边往回走边又继续说:
“多余的没有,不过我屋里的可以给你,反正我也天天在食堂吃饭,很少自己做饭,你先拿去用,不过那天我要是想吃自己做的饭了,你们可得连我那份也给我做上。”
莫良当时以为雪姨只是和他闹着玩的,也就是跟自己客气一下;可是后来他才知道,雪姨这话绝对是认真的,而且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中老年妇女的强大。
等莫良和雪姨回到她那所谓的办公室,不用雪姨指路莫良就轻车熟路,仿佛自己家一样一下直接走到了那隔开屋子的大帘子后面;然后在雪姨的英明指导下,两下就把管子从雪姨的单用煤气灶上给拽了下来。
而什么叫做深谋远虑此刻在雪姨身上展现的玲离尽致,因为莫良第一下其实没有拔下来,而且可以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这时候雪姨很是合适宜的对着莫良,仿佛有无限的鄙视,淡淡说了句:
“哎!像你这样连个煤气管子都拔不下来的男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我们家茉莉啊!我们家那口子当初可是单手只用一下就能拔出来了呢!”
听到这句话,莫良没有反驳,而是淡淡看了雪姨一眼,然后用事实说话,左手按住煤气灶,右手拉住皮管子,猛一用力,“嘣”的一声,莫良不但拉出了皮管子,一个不小心直接将点火器上的铜管都给拉断,被皮管连带着扯了出来。
然后这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煤气灶就被莫良彻底送上了报废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