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高中江湖
26003100000010

第10章 运动会

在多数人看来,这确是个休息的机会,只消坐在观众席上,待足两天,至于找些什么消遣,几可任意为之。不过人最放松的时刻,也是他防范最弱之时。只要戒心微散,即有隙可乘。

与炎约斗,于日落之前看谁败同门最多,谁为胜者。生存锻炼。为免群起而攻之,只得暗中出手,毫不容情,一如李白言

磨牙吮血

杀人如麻

只要败敌多了,心中悲苦之意一盛,便不自觉的起了些变化。但这次竟来得极为猛烈,仿佛有个催动的东西一样,这悲苦一下子涌至双目间,浑身便不自禁被这感觉激发。忧郁的蓝,一下子转为杀伐的黑。墨,较之水,其渲染、浸润更甚,连心灵也为之洗涤,渐渐转为玄色,做何事都带上了三分狂野。反正冬去练舞,不在此间,将何人带伤均无关紧要。

最后停下时,看到的人不是炎,是月。月应该是看到一片血红的双瞳才叫住我,嗔道,别这样了,听姐姐话。

只一句话形容那八字带来的效力,醍醐灌顶,杀气就这样被轻松化解,同时感气血两虚,就直直栽倒下去。

炎确赢了吧。若没有那段插曲横加阻拦,也许结果难以预料,但我也许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再醒来时,浑身尽是酸痛,精神反倒好些,抬眼一望,只看到鑫。唔...炎呢?

鑫向看台一指,说,他赢了。你们太快,想跟也跟不上。白他一眼,又问,那也罢了。可,月呢?

月?送你来此,她便走了。

哦。心中出现一丝怅然。怅然未过,又自惊起,急问,等等,现在什么时辰,还有,冬在哪里?

不用答了。冬现在已到了Xg,从日影看到的时间即可推断出,她此时必定正在进行集体舞比赛。现下赶去,仍来得及。

不顾身上伤痛,一跃而起,疾向看台下跑去。将出看台之际,又见到月,月正自主控室走出。主控室?下一刻的变故消去现在满脑子的问号。

音乐变化。原先的音乐消失不再后,方才突意识到,那是从未在运动会上出现过的新曲。曲名,新月。

婉然,悠扬,淡定,略施薄粉,开始只如伊人初妆,随着乐推进而起舞,如落英缤纷,扰人心神。紧接着突施暗算,正应了白居易名句

银瓶乍破水浆迸

铁骑突出刀枪鸣

又如《十面埋伏》中小妹,说动手便动手,于鼓乐声未止时,杀手早现。

新月。当年楚留香也险些坠入的网,可见此曲之威。好凌厉的招数,戮力之心,只怕也是由此引发的吧。还好月换过曲调,将一曲新月,换成凝神静气之音。

只是会有谁能具如此手笔,在这等大型集会上借音响对我施加暗害?静静站一阵子,又见到一人。

媛!下手的人竟会是媛!心中被猛地一击,反倒不觉身体酸痛。一呆之下,原本词句在脑中化为碎片,只余下残破不堪的上半阙《沁园春》

伊人风采

长衣游袂

若拂霓虹

见帽缀绒球

极尽活泼

校服端庄

不失稳重

蛾眉秀蹙

神采飞扬

一颦一笑美无穷

静伫立

恰彩粉出釉

神笔来工

此词也废掉吧。再不离开,只怕怨气再现。

匆忙赶到冬那里,却还是晚了。人在,曲终。仍不知这场舞到何程度。若无那赌,只怕还好些,至少可赶上舞。

不如,不见。现在见到,又能说什么?又,身上痛得厉害,精神也被新月催得昏沉,再不休息,只怕受害更甚。

一夜过去,酸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为强烈。自右手一路行至右肩,最为无力,根本无法对敌。冬仍不在,要保住安全,最好莫过于投月福荫。自月前日救我一命,心中便暗下决心,日后定当报答。

广播里传出的音乐又有变化,裂帛古曲,激越,紧凑,暗藏杀机,而心境愈慌乱,曲仿佛愈急,直契合心脏搏动之声。睁眼,漠然吐出几字

十面埋伏

当真是一计不成,又出二计。算定今日伤势未愈,再以这等霸道曲调催重,好狠的心思,不过,小小一首曲子,真能制住人么?冷笑,我来试试。运内息护住心脉,强行压制住脉搏的频率。你不是用强么?那便碰碰看,谁更强。

但,似乎不对。心脏跳动时好像毫不受力一般,只通过一次次跳动将压制的内劲化解,这样下去,自身内劲一直处于消耗状态,而对方只不过放了首曲子罢了。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心有不甘。尽管自身内力如石沉大海,仍是不能放手任它自行运转,否则,一个不好,便是杀身之祸。但在这过程中又发现了个弊端。那便是丹田氤氲之气须得经十二脉流转一周天方能汇聚心口,威力已减弱不少。即便经脉扩张,也无法改变这事实。是以本能将《十面埋伏》的影响压制,却只能空自着急。

暖意汇聚,像是气体一般上浮,却总被丹田上的无形屏障挡回。十面埋伏一曲自列营开始,直至乌江自刎,俱都是令人战栗,那股暖意也被带的乱窜起来。这等感受,比创伤清晰得多,也难当的多。终于即将收尾,尾音却非战后不尽萧索荒凉,也不是空空荡荡的乌江流水,而是强如炮仗炸开的爆音

四弦一声如裂帛!

爆音之下,体内暖意受到强烈刺激,向上硬冲,同时心脏将残余不多的内力全部化解,整个前胸便只一片清凉,空白的清凉!接着,暖意竟冲破前胸滞碍,如百川归海一般裹住心脏。刹那间,心弦与琴弦同止,人籁与天籁俱静。

月给我扣上个耳机,不知不觉,睡熟了。

昊。鼎将我叫起,你去跑步吧,二百米。起身,举手投足间,似乎疲意不在。而体内多出一道运行路线,游离于十二脉之外,自丹田、气海、上行至天突,经由百会下行,经陶道诸穴回归。

奇怪?确实,一轮比过,发觉前日脱力已全然恢复。这不可能是外力所为,除非嗑/药了。心念一动,将内力经由那道新的线路运行,其势,其力,其速均胜从前。终于明白体内发生何种异变,不禁暗暗感激自己的运气。

任、督,仅这两字足以解释。人体内封/锁着几道运行线路,其实是有道理的。当气、力不足够浑厚的时候,若开捷径,非但无法发挥,且原本十二经脉均有血气不足的现象,真正运用时,经脉无法容纳,自己会有极大凶险。不过若将原经扩张到一定程度,再行开启,那便有益无害。此即所谓奇经八脉。而此八脉之中,以任督二脉一正一奇,一前一后,共同构成一体循环,一旦开启,对修炼有着莫大好处。

不过仍是凶险,倘若收束时爆音力道不足,导致原本伤势难愈,伤及脏腑,必三月不起;若爆音力道再强数分,心脏承受不住,必然当场便即毙命。而月最后以一曲清心普善咒及时接上,为我巩固根基,固本培元,亦是功不可没。

好运气。日后思之,仍不免心悸。

而第二感觉,完全是兴奋和欣喜。实在太巧,在数竞赛前得此机缘。如此,胜算可再添几分。

只需等到五月中旬,分晓立现。最后离去之前,月有些脸红,也许是皮肤不好吧。不过也闪过一丝愧疚,动不动便在月面前栽倒,而醒来时却身在看台,不论月如何办到,均会感难为情。

只是一样不好。冬。再见到冬,她只冷笑说,很威风是吗?媛与月两人轮流替你一人放曲听,这运动会大音响,还真成你的mp3了?我不在,你还真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这几句无从解释,总不能说媛想杀了我吧。只有默然。心中隔阂,顿时便生,只现下不明显便了。此事终不了了之。现在要做的,惟一门心思扑在数竞赛上。只有如此,方能进一步打探长老会中掌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