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发觉,自己果然摊上了个很大的麻烦。和她所认识的小牧不同,这个婴孩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以至于她第一次偷袭成功后,那个不知意义的吻竟渐渐成了端木蓉和她的日常习惯。那孩子就像一只不知道什么叫做克制的小兽,总是用各种方式从她身上吃豆腐。
但端木蓉对于她这种不知节制的行为丝毫不觉得反感。或许是因为这只是个婴儿,她没有必要和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闹,亦或是...这孩子身上带着的气息实在是与小牧太过相似,以至于端木蓉无法分辨。
或许根本不需要分辨,这孩子就是小牧,不过是比小牧多了些东西罢了。一个月的休假并不长,很快,二人便回到了长老殿,继续她们的术法学习。有趣的是,不知长老是怎么想的,居然将端木蓉排入了她那个年龄段的班级。而且对此,小牧居然十分开心,似乎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事实上,这事情完全没有那么轻松。这个身体在端木蓉获得控制权之前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学习,除了先天性的内力丰厚就没有可以看的地方了。而这个内力丰厚也是相对于端木蓉现实中的状态而言的。现实中的她不过二十来岁,而这个身体已经是二百一十岁,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且,二百一十年的时间,那帮从十来岁开始入学的孩子都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样子的怪物了。端木蓉微微皱着眉,觉到有些苦恼,却因为这是长老的恩赐,她又不好意思拒绝。长老见端木蓉一脸不愿意,竟也没有在意。
她自然是考虑过的,关于端木蓉应该排到什么年龄的队伍中。瀛洲的术法全是靠自己领悟,所有的老师不过是带入门,然后给一些练习的意见。这么看来,从未接触术法的端木蓉被放到二百一十年的那个地方确实不好。但端木蓉的种族很强大,白泽一族,大部分都拥有着十分强大的内力和天赋。加上端木蓉特殊的,可以瓦解所有术法的体质...即便有人出手,她定然不会有事。大不了就是肉搏之类的,不至于出人命。
她反而觉得,若端木蓉能进入那个班级,没多久就可以成功地赶上群众的进度,甚至不久后就可以成为瀛洲的下一个人才。二百一十年的那一届孩子有五人,算是比较多的了。那一年出生的不过十三人,七个女孩,一个天生便无法使用内力,属于力量型,剩余的六人都可以使用内力,但其中有一个不知为何怎么都发不出那些杀招。
于是,二百年前,端木蓉被无情退学了,随即被白泽的家族抛弃。好在她本身便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不喜欢那些十分可怕的杀招,也不喜欢她那些崇拜力量的家人。她自小便喜欢药材,于是自己找了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弄了个小木屋子,开始作为医者。因为她天生的能力,没多久,端木蓉的名字便有些传开。不过由于她住的偏僻,很少有人来她的医馆。虽然如此,瀛洲没有货币制度,没有交易,她倒也活得轻松。
她和银翘认识的过程,倒是挺有趣的。那是一百年前,她看起来只有七岁的时候,她的医馆来了位病人,左手被整条割下,时间还有些长了。病人要求她将自己的手接回去。接回去自然是轻松,但接回去后要能行动,必然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的--关键是这只手和身体的联系似乎早就消失了。
她觉到这是个麻烦的病人,却没有放弃,背了背篓便上山采药去。她记得她曾经见到过一株药,可以很轻松地将手臂接回去。那药并没有名字,她也只能凭着印象去寻找它。
瀛洲的风景很不错,青山绿水,山的最顶端是一片金黄,是一颗巨大的扶桑树。但一切的美丽都是在悠闲的前提之下进行的。此刻正是五月,梅雨季节,山路泥泞。纵使此刻的风景有多美,端木蓉脑中也只有一件事:快些找到那颗天杀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药,然后回去把那只手接上去。
自古事与愿违。她刚走着,便突然飞出来一条一米长一些的小蛇--对,是飞出来的,拍着两只雪白的翅膀飞出来的。而那小蛇似乎是有意一般,快速在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她觉到被咬的伤口一阵巨疼,随即便感到了毒素砸身体中扩散的感觉。而那小蛇却径自化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半蹲:“哈哈,我给你下的可是致命的剧毒,疼吧?快求我,我给你解药。”
那少女一头浅绿色的头发,全身都似乎带着一些毒性,却穿了一身纯白,弄得端木蓉觉得这条蛇有些奇怪。
不是奇怪,咬一个小孩,下一种只会疼不会致命的毒,然后逼着那小孩求自己给解药,简直是心理变态。她暗暗骂了一句,解下身上的背篓,翻了一阵,挑出三四株小草,满满走到溪边,洗干净,然后赶紧吞下,随后冷冷地看着那条不知好歹的蛇:“你是叫做银翘吧?你可知道你今天是随着你的母亲来我这边求医的?”
这回轮到银翘傻眼了。她自然知道她今天是和母亲过来求医的,却没料到她们所求的医者竟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孩子。她一阵不敢相信:“你?你就是那个他们口中传得神一般的医仙,端木蓉?”
尚且年幼的端木蓉点点头:“你的母亲需要一种药,我不认识它,但见过。若你继续挡路,我怕你的母亲的手臂是这辈子都接不上去的了。化蛇没有手臂是什么概念,我相信你很清楚。”
银翘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赶紧给端木蓉让了路,却突然想起自己给端木蓉下了毒,赶紧上前:“等等!我给你下了毒,你不疼吗?要不要我先给你解药?”
“不需要。”端木蓉冷冷一笑,“你那种毒并不厉害,也不致命,照你的用量,就算不用解药,最多疼个两三个时辰,并不会出事。何况那毒药并不难解开,我已经吃了解药了。我保证我的解药一定比你的要好上一些,毕竟是刚摘下来的。”
刚摘下来又怎样啊!银翘默默吐槽,却明白眼前的女孩不需要自己的解药,便转了个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地上的一株小草给吸引了:“这是什么草?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弯下腰,正准备将那棵草给拔起来,却突然听到端木蓉的一声惊呼:“住手!!!”
她赶紧住了手,一脸惊恐地看着端木蓉:“你...你干嘛?”
“就是那棵草!”她快步跑回银翘身边,从背上拿出小铲子,轻轻地将那草的根部完整地挖出来。那草长得奇怪,叶子上有着奇怪的花纹,看起来丝毫没有规律。而且那草的根部长得特别大,端木蓉几乎在地上蹲了一整个时辰,这才将那草给掘了出来。
这就是能把我母亲的手臂给接回去的药?虽然有些怀疑,但银翘是听说过端木蓉的,被称为天生的医者。据说端木蓉认识每一种草,虽然她可能根本不知道那药草叫什么名字。看着那长得奇葩的草,银翘微微笑起来:“我的母亲康复的概率有多少?”
“七成。”端木蓉冷冷地说道,“你的母亲的手臂离开身体已经有一天多了。若是早一天,我根本不需要出来找这棵草。而且即便是有了这草,我也只能帮你的母亲把手给接回去,却不能保证它能和以前一样工作。唔,可以说,就算是外表看起来好了,可能还是需要后天的训练。至少那些要做出很麻烦的手势的术法暂时是不能用了的。”
这些话可有些不符合医仙的身份。银翘听说了这位医仙之时,便觉得这必然是个长发飘飘的高龄女子,而且必然是一副蔑视全世界的表情。对于她的母亲的伤势,必然也是肯定地点着头,说着“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把她的手接回去,要再长出一只都没问题”的那些话。
眼前的端木蓉实在是太低龄。虽然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场,但那气场并不强大,反倒是一样便能看出她是医者。不过她实在是太小了,一开始竟然被银翘当成了端木蓉的药童。
其实,再怎么想都不应该想到药童这个词语的。除了银翘这样的医药世家,谁家会专门去找几个小女孩来做药童?瀛洲上的生活过于安逸,应该说根本不需要去找人帮忙采药。
“嘿!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不上学的吗?”
说曹操曹操到呢。端木蓉微微点头,都懒得去看一眼身后的人,便说道:“长老大发慈悲,看在我十二年前的那一招上,特别恩准我回到二百年前辍学的班级,再次开始学习...我觉得我可能会被虐,到时候你可得帮我一把。”
被虐?!怎么可能。银翘摇摇头:“你忘了你无视所有术法的奇葩体质了?我觉得你去了二百一十年的班级,最多不过是被压着上不去,肯定不可能被虐待啦。再说既然是长老给你的位置,肯定有她的想法啊。唔,虽然也可能是因为你和牧在一起时间太长,打扰她的教学了。”
怎么可能。端木蓉摇摇头,准备无视这个笨蛋,直接去她该去的屋子。二百一十年有五个人,加上她就是六个,算是一个很大的班级了。毕竟瀛洲的人口并不多,一年出生的孩子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走进班级,她微微看了看。五个孩子各自呆在各处。她猛然想起来这五人分别操控着五种不同的属性,随即微微摇头。这边大概没有自己的位置了?那便和长老说一声,说自己不上学吧...
“你是蓉吧?会用木的那个!”
啊?她微微一惊,看向身边的女孩。女孩一头棕发,一双金色的眼睛,很美。她微微怔了怔,点点头:“嗯,我是端木蓉,二百年前被辍学的那个...你是?”
“天哪!蓉你好凶残!居然连我都忘掉了!我是忍冬啊!”那女孩一阵惨叫,弄得端木蓉的耳朵一阵难受,“就是当年欺负你不会术法结果被你消耗到躺在地上的忍冬啊!”
她一阵无语。瀛洲的人,都挺奇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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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课之前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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