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心重重地叹口气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郝思嘉赶紧站起身来给他续上茶。
“爹,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禁锢蛇神及其主人灵魂的封印,已经被解除了,你的儿子,卓越和卓起,很有可能就是蛇神和它主人四个灵魂中的两个。”
“您这么肯定?”郝思嘉摸摸自己的右耳垂,上面确实没有痣,而是一个不明显的疤。
“当然。”卓远心坚定地点点头,“我回来的时候,听说萧子期那个傻小子竟然把好不容易收回来的修心苑给卖了,而且修心苑的现任主人在那里住了半年多居然毫发无伤,就连夜到修心苑转了一圈,结果在那里看见了一个人,我这才确定自己的想法。”
“什么人?”
“梦游到湖边的少年。”卓远心捻一捻胡须,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那少年的容貌,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肯定是蛇神的转世,因为忘不了前世的恩怨,到湖边寻找他去世时失去的心的。”
“爹,难道您叫我回来是为了说这些事?”郝思嘉眨眨眼好奇地问。
卓远心一愣,迟疑地点点头,这丫头为什么刚才一脸严肃,转眼又神清气爽了?
郝思嘉啪啪啪一鼓掌,朝卓远心竖起大拇指,眉开眼笑:“爹,您的故事讲得真精彩,等丫丫再大一点,您给带着,绝对不哭不闹没问题!对了,下次有了灵感,我建议您写下来,肯定能写一本书,说不定还能畅销。哎呀时间也不短了,要是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去上班了,医院里还有好多事需要我处理呢。”
“我故事讲得精彩?!”卓远心顿时火了,看郝思嘉听得那么认真,原来是以为他在讲故事?老子我辛辛苦苦在外面风餐露宿二十多年就是为了回来给你讲故事?老子有这么闲给你讲故事还不如逮住卓越让他背会儿家训呢!
卓越正帮尉迟恭看礼物,突然打了个寒噤,手一抖,差点把人家柜台给戳出个洞来。
“怎么了?”尉迟恭吓了一跳。
“没事。”卓越环顾一下四周,周围都是逛街的男男女女,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可为什么总有一种被人诅咒了的感觉?
“丫头,我说的不是故事,是事实。”到底考虑到对方是自己才混了个脸熟的儿媳妇,在和卓越抢房间的时候还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卓远心努力冷静下来,没有像对儿子和孙子那样大吼大叫。
“事实?”郝思嘉听了哭笑不得,这老爷子二十多年前闹失踪,几天前又突然疯疯癫癫地跑回来缠着卓越一刻不停地讲家训,今儿个又整出个什么大祭司和蛇神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这老爷子还说他自己是玉皇大帝临凡要判一大家子死罪呢,不行,不能再任由这老爷子胡闹了,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学学邻居老张老李钓鱼下棋打太极,整天在家里整什么幺蛾子,幸好卓起不在家,要不然这老爷子下半辈子就直接在病床上养老了。
于是,郝思嘉努力柔和一下语气,扯出一丝笑容问:“爹,您确定您说的全是事实?”
“当然!”卓远心信誓旦旦。
“那我问您,您这样看着我,能看到我耳朵上有没有痣吗?”郝思嘉坐到卓远心正对面,微微直起身子,摆正面孔。
“不能。”卓远心摇摇头。
“那您怎么看到萧家祭司祠里夫人们的画像右耳垂上有痣的?”郝思嘉看似异常认真地在和老爷子讨论他所关心的大事,其实是在异常认真地挑他的“故事”的漏洞。
“夫人像不是正脸像,都是向左看的,所以能看到右耳垂,这个你不知道?”卓远心奇怪地问,忽然又一拍脑门,“对了,你肯定不知道,你没有去过。是这样,画像一事历来都是萧家掌管的,因为最开始的画师画技太差了,画的人像左右脸总不对称,所以就变通了一下,让大祭司的画像向右看,祭司夫人的画像是向左看,后代的画师不知道,还以为就是这么个传统,于是历代祭司和夫人的画像都不是正脸示人了。”
郝思嘉听了,一想到将来自己去世后会有一副歪脖子画像挂到萧家祭司祠,和卓正玄的画像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嘴角一抽搐,恨不能把最初的画师从阎王殿里拖出来斩杀一百遍。
“那既然夫人像向左看,祭司像向右看,为什么还能看到大祭司右耳朵上的耳钉呢?”郝思嘉压住自己的怒火,一脸平静地问。
画像不是重点,重点是让老爷子不能自圆其说,打消他的古怪念头。
“哦,这个呀,”卓远心一脸轻松,丝毫不在意自己去世后也要挂一副歪脖子画像在萧家祭司祠二楼供后人瞻仰,“康家大祭司因为长得太漂亮,去世的时候又正直兵荒马乱,虽然大家一再强调是要给大祭司画像,画师还是把他当成了女的。”
“这也行?”郝思嘉狂汗,顿时觉得自己挂个歪脖子画像供后人瞻仰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了。
“不行也得行啊,那时候村里会画画的人没有几个,那个画师还是逃荒路过这里的时候被萧家逮到的,萧家好说歹说又给了人家上百两银子,人家才肯画的,要不然,大祭司去世之后连个画像都留不下。”
“那康家大祭司夫人呢?大祭司夫人的画像是不是向右看了?”郝思嘉满眼精光地问,问完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八卦了,偏离主题了。
“康家大祭司没有夫人,大概是预测到自己会死于非命,大祭司并没有结婚,所以那一代的祭司夫人像是空的。”卓远心叹息一声,摇摇头,“历代大祭司都没有康家大祭司出色,只可惜,人怕出名猪怕壮,如果大祭司当时没有那么出色,国王就不会派大臣来这个小地方巡视,大祭司也就不会受到奸臣的利用,犯下如此弥天大错。”
郝思嘉听了,脸色不由得沉寂下来,如果大祭司真的和历代祭司夫人有渊源,那么她又算是什么?为什么作为祭司夫人,她并没有死,还生了两个孩子?难道是因为她把那个痣点了的缘故?
她又摸摸自己的右耳垂,然后问:“爹,那按照您的判断,如果有一代夫人把痣点了,那她还是不是大祭司的转世?”
“当然是,痣没有了,可是疤肯定在吧,我记得祭司祠有两位夫人就曾经点过,画像上痣的位置是个疤。”卓远心赞许地点点头,“那两代画师到是挺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