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四爷回京路上不表,且说这惠宗一行风歺露宿,一路上好兄弟,叽叽喳喳,欢腾雀跃,倒也是别有一番欢乐.“亮哥哥,你这马儿真有劲。”远远的好兄弟从前方奔驰而来。“贤弟,你慢点。”惠宗语带关切的说道。“亮哥哥,我要摔了,你心疼不?”好桐撅着小嘴反唇相问。“贤弟竟说些孩子话。”惠宗听了,也甚觉无奈。“你说嘛!”略带娇羞的声音让惠宗也是无路可退。只说道:“心疼,心疼。”
至傍晚时分,惠宗见远近并无村肆,便觅一处干爽开阔之地铺下竹席,又遣人砍柴汲水,生火做饭,惠宗取出路上射猎的几只獐子,用铁棍穿中,点火烧烤,待七八分熟,撒些盐沫,撕下一片獐腿捧给好桐。“哇,亮哥哥你好手艺,我家嫂子好口福。”说这话时好兄弟偷眼瞧看惠宗。
惠宗闻言呵呵一笑道:“你哪有嫂子哟.”说罢,又递过水壶:“好吃塞不住你的嘴.”好兄弟听惠宗这么说,倒似有莫名开心,又嘻笑道:“那….那哥哥总有父母媒约的嫂子吧?
”唉!你哥哥我命苦,连这个也没有.”惠宗说罢垂头丧气.“真的呀!”好兄弟听惠宗这么说,倒像是满身欢喜。惠宗见他如此顽皮,故作沉吟道:“怎的,兄弟你要取笑哥哥。”
“那有,像哥哥这般人材将来一定有好姑娘的.”说罢脸颊竟似有些绯红。惠宗听罢,只放声大笑:“贤弟真会说话,来,喝酒。”说罢一饮而尽,几杯酒水下肚,渐觉困乏,众人都和衣睡下。
至深夜时分惠宗迷迷糊糊听到:“亮哥哥…亮哥哥…你….你不要扔下我….”惠宗揉眼一看,原来是好兄弟在说梦话,惠宗摇了摇头,口中轻叹:“真真是个孩童。”说着把自已的被毯覆在好兄弟身上,自已半躺着双手抱胸而眠。次日清晨,惠宗早已汲水洗脸,一旁好兄弟睡眼惺忪,揉拭眼睛见身上盖被,知是惠宗所为,想起自已身世,禁不住泪流满面,惠宗回头一看惊问:“好没来由,兄弟怎的哭起来了?”
好兄弟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哥哥今番对我这般好,等日后娶了嫂子怕是要把兄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言罢更是放声恸哭。惠宗见此,哑然失笑:“不有这句话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怎会忘了兄弟呢?”说罢,自一番笑她。“真的?那你不许骗我。”好兄弟闻听此说,才厥起小嘴破涕为笑。
这一日一行人行至通州地界,好兄弟顿时欢呼起来大声喧哗道:“好耶,总算可以逛逛集市了。”原来这一路,惠宗为避开苛捐杂税,走的都是乡野小路,这快到了通州,因京城也不远了,惠宗才改在官道行驶,这通州果然是天子脚下,市面上热闹非凡,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唱小曲的,跳大戏的是应有尽有,好兄弟是看看这,又摸摸那,心里好不快活,这一路逛着到了一家兴隆客栈,店小二殷勤的把众人迎进大厅,惠宗点了些牛肉酒食,又命小二开了几个房间,好兄弟突的说要个单间,惠宗颇感讷闷,逐笑问道:“贤弟这些天不都与我同睡一席么?怎的今日却要单独一人,莫不是愚兄晚上呼噜声太大,吵到贤弟了?”
只见好兄弟支支吾吾道:“不…不…不是….只是….就算是吧!”惠宗见他这般窘态也并不逼问,只是心中暗想:“我这个小兄弟倒是可爱,只可惜稍为扭捏了些,像个大姑娘。”想到这,摇头苦笑一番。
到了晚间好兄弟拽着惠宗非要到夜市去逛逛,惠宗拗不过他,也只好同往,走着走着前面来到一个大戏园子,里面灯火通明,台上有几个戏子正在咿咿呀呀的唱弹甚么,台下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时不时的掌声如雷,二人见这般热闹,便行至对面楼台,拾掇条櫈子坐下,点了此个瓜果茶点,听到兴起处,惠宗免不了要合声吟唱一番,旁边好兄弟见此,早已捂嘴格格笑个不停,口中道:“原来哥哥竟有这等好腔调。”
二人正谈笑风生间,打楼梯口传来一声:“亮哥儿,好雅兴呀!”惠宗定睛一看,原来认识,来人身披金丝翠绿纱,鬓发斜插镶珠碧玉簪,生得是腮凝新荔,皓齿朱唇,但见她香飘兰麝,莲步轻移来到惠宗面前,惠宗忙拱手抱拳道:“我道是谁,原是磊姐,快快请坐。”
只见磊姐朱唇轻启:“亮哥儿这是从哪里来?怎的到了通州,也不和好朋友打个招呼?”说话时眼晴扫了扫一旁的好兄弟,惠宗忙道:“那里的话,怎敢忘了贵人,只是这急于回京交割差事,未及叨扰,万望海涵,对了,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桐兄弟。”说罢又目示好桐说道:“兄弟,这是我柜上大主顾磊姐,快快见过。”只好兄弟似有些不情不愿,拱手冷冷道:“磊姐好。”“哟!,好俊俏的哥儿,倒是像个妹妹。”说着话眼睛盯着好兄弟上下一番打量。
三人寒暄一阵,惠宗拱手抱拳道:“今儿倒是有件事要麻烦磊姐。”说着指着旁边的好兄弟说道:“我这位兄弟来京寻他失散多年的兄长,诺多京城找个人也是大海捞针,想磊姐人脉广博,还望磊姐平时留意则个。”
“噢,这个好说,小兄弟说说令兄情况无妨。”听闻此问,好兄弟撅着小嘴道:“我哥哥叫王立群,今年有二十八岁,母亲说哥哥在京师一带,早先有乡邻遇到过他,说是做些草料谷子类的营生,失散致今也有八九年了。”
“小兄弟家中还有何人?为何失散这些年才想到找寻哥哥。”磊姐察颜观色,但觉好兄弟言谈中似有所藏。果然好兄弟见她这么问,倒是有点吞吞吐吐,心中暗想:“我自管找寻哥哥,关她何事。”想到这话锋一转面向惠宗道:“亮哥哥,时日不早,明日还要赶路,不如回去罢。”惠宗闻言,只道他年幼无知不通礼数,心想我这好不知事的兄弟,忙拱手欠身道:“小孩子犯困了,不晓得礼节,望磊姐多有担待。”
“那里话,亮哥儿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再说小兄弟天真无邪,我原本也是喜欢。”说到吩咐下人把帐单结算,惠宗但要不依,被磊姐止住,只说在通州地界本应尽地主之谊云云,惠宗无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回客栈路上惠宗不禁埋怨道:“贤弟好不知事,这个磊姐泼天能耐,要寻你哥哥,早晚还是要她帮忙。”“她有哪般能耐,哥哥这样高看他”好兄弟脸带不屑的回道。“贤弟有所不知,这个磊姐是北六省最大票号盛源通大东家徐老爷的独生闺女,这盛源通连朝廷都向他借贷,北京城中他们徐家关系遍布,要找你哥哥是不是要她帮忙?”好兄弟见惠宗这么说,倒是有些后悔刚才失礼,又略有歉意的问道:“那磊姐不会不高兴吧!”
惠宗摇头道:“那倒不会,磊姐也算是个女中豪杰。”听惠宗这样说,好兄弟突然眼珠一转一脸邪笑的问道:“我看你俩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哥哥喜欢这位磊姐呀!”
“小孩子竟胡说。”惠宗一脸严肃的回道。好兄弟还不罢休,又扮个鬼脸吃吃笑道:“那,那磊姐定是喜欢哥哥。”
“贤弟,休要胡言乱语,这磊姐只因常在我柜中办些车马,轿厢之事,才渐渐熟络,哪有贤弟说的那些甚么。”惠宗是这般解释,只好兄弟一旁放声坏笑,惠宗见此,也只好摇首不语。
不几日惠宗一行回至京师,到了京师才知大师哥羽琛遭人暗算伤了胳膊,惠宗连忙探看,见到羽琛,惠宗也是气愤难平,又问众兄弟为何不找洪颂理论,一边浩公子说道:“便找到洪颂,他不承认,能耐他何,要行江湖手段,这京师重地,惹了官司也吃不消,最好能是等再比武时,给他教训。”
秦师父也说:“亮子回来最好,这些个儿郎,羽琛受伤,其余师弟入门又晚,全指着你和你明智师哥下次比武争口气,替你师哥报仇,你与明智二人伯仲之间,正好对练,这个央洪颂不是等闲,你这回来了,好好与明智二人实战演练。”二人闻听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