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过东西后,大伙起来赶路,母豹的事再也无人提及。
菁儿给两只仍在憇睡的幼豹留下了许多食物,道:“对不起,大伙都不同意将带走你们,只好将你们留在母亲身边了,希望老天能够庇护你们顺利成长。”
说罢,噙着泪水依依不舍跟着大家走了。
如此走了三天,并没追上彭天缘一行,途中还下了一场大雨,将原本清晰的行迹冲淡了不少,许多地方若不仔细去找,差点便失去了目标。
大伙越走越压抑,要不是苏醒怀中揣着那张图,几乎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天,众人正走在一片近乎沼泽的湿地中,苏醒突然停下来,示意大家不要作声,然后仔细听了听,道:“果然是人的声音。”
众人心里好奇,学着他听了一会,却什么也没听到,只有萧卓道:“好像人还不少,约有二三十人之多。”
众人将信将疑,道:“是么?他们在哪里?”
苏醒朝左前方向指了指,道:“那边。”
那里林更深也更密,黑乎乎的就像巨兽张开的嘴。
众人见了,俱都打了个寒颤。
但穆琪妍相信苏醒,胸口怦然一跳,道:“会不会是彭天缘他们?”
苏醒道:“还不知道,但按眼前的行走痕迹看,应该不是。”
“你是说可能另有其人?”
“不错,不过不管他们是谁,我们都得去看看,说不定可能是走散的八字军弟兄呢。”
说罢,回头将众人分了工,吴老三等人轻功不济,留在原地等候,其余的跟着他火速前去看看,一切等弄清那些人的来历再定。
追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前面果然出现一队人马,数了数,足有二十多人,这些人全都衣裳褴褛,但却看得出,这是一队金兵。
众人大失所望。
“要不要除了他们?”菁儿心头痒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苏醒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多久的。”
果然,这伙金兵一个个面黄肌瘦,正以枪作杖,有气无力地往前挪,好像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菁儿一脸担心道:“他们当中,先死的会不会也被同伴吃掉?”
同情弱者似乎是人的天性,刚才还磨刀霍霍,只一瞬间,她又同情起这些人来。
苏醒没有回答,这是十分残酷的问题,每次回想起那块没有烤熟的肉,他的心总会一阵阵发怵,恶心得想要呕吐。
苏醒道:“不管他们了,咱们回去罢。”
就在这时,穆琪妍道:“慢着,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苏醒回过头,那些金兵中果然有人说道:“大家振作一些,马上快到南蛮子营地了,那儿有吃有喝,还有一老两少三个娘们,别说吃饱喝足,连女人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一人打断他的话道:“那儿真的只有十来个人,而且多是受了伤的?”
鼓气的金兵道:“我骗你们作甚?我都看清了,这队南蛮子刚刚过来不久,健全的都出外面打猎探路去了,营地只剩三个女人和十来个走不动的病残人员,除去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那人道:“这样就好,就怕他们人多,反将我们当作了送上门的饺子。”
鼓气金兵啐了他一口,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尽说晦气话,待会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不敢动摇军心。”
那人便不敢多说,另一人道:“这些南蛮子倒会享受,行军打仗还带着女人,莫非算准我们会踹了他的营,想用小妞来换取他们的狗命?”
他这一说,那些金兵全都笑了起来,行进速度竟然快了不少。
旁边听着的人勃然大怒,都说上前杀了他们,苏醒不怒反笑,道:“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找到他们了。”
说罢,吩咐穆琪妍返回去告知吴老三等人尽快赶来,余下的继续跟着这伙金兵。
走了不到两里,前面地势渐高,出现数间依水搭建的人字草棚。
棚前果有数人正在忙碌,有些在褪野兽皮毛,有些在洗树皮草根类东西,其中两名年轻女子显得分外醒目,她俩正在煎煮什么,空坪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道,由于柴火还是湿的,冒出的烟反倒比火还旺,熏得两人眼泪汪汪,不住地咳嗽。
两名女子正是阿珠和叶姑娘。
阿珠掀开锅盖看了看,道:“叶姑娘,你去看看喝退烧药的喝完没有,喝完了将碗拿去洗洗再送过来,该轮受伤的人吃药了。”
正在烧火的叶姑娘应声走进一间草棚,很快捧出一叠残破不全的碗走到水边清洗起来,一边洗一边对旁边两名洗草根的人道:“待会该你们吃药了,早些回来。”
那两人一人头上包着纱布,一人肩上还渗着血,闻言笑道:“叶姑娘放心,洗完这些草根,我们马上过去。”
一叠碗很快洗好,叶姑娘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刚刚转身,数名金兵狞笑着围了上来。
也许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突袭,叶姑娘显得十分镇静,将手中的碗缓缓放下,对埋头洗草根的八字军战士道:“别洗了,女真人围上来了。”
两名战士闻言回过头,看见金兵,蓦地站了起来,一人喝道:“来得好,老子正好饿得忙,我要挖了你的心肝趁热吃。”
这一喝,显得中气十足,那些金兵吓得浑身一抖,竟然向后退了两步。
但只一瞬间便又镇定下来,一个看似头目的金兵冷笑道:“吃我们的心肝?瞧你那模样,胳膊伤得不轻罢,不知拿不拿得动刀?”
金兵们听了,跟着嘿嘿一阵笑。
另一八字军战士喝道:“他拿不动,还有我呢!”
俯身从旁边草丛中抓起一把砍刀,刀长四尺,磨得锃亮,哪知人未站起,头上一阵疼痛,要不是叶葎姑娘搀扶得快,差点掉下水去。
金兵又是一阵哄笑。
一人道:“破铜锣说的不错,这些南蛮子果真全是废物,活该我们发达了。”
一边说一边拿眼瞅向叶姑娘,口水霎时间如同断了线的珠儿。
旁边金兵推了他一把,道:“先别想着美事,料理了男蛮子再说。”
那人“咝”的一吸,将吊到胸口的口水重又吸了回去,呐呐道:“他奶奶的,老子活了几十年,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妞,待会谁若跟我争,老子跟他拼命。”
那头目闻言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狠狠道:“要是我呢?”
那人一骨碌爬起,嘻笑着道:“要是大人嘛,我……我当然只有叫加油的份了。”
金兵顿时笑得更厉害。
两名八字军战士早已气得横眉倒竖,一人抡刀,一人干脆攥起拳头狠狠扑了过去。
金兵头目哪会将两人放在眼里?一面格开砍来的刀,一面抬脚一踹,那名赤手空拳的八字军战士来不及叫上一声,人已“噗通”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