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心里奇怪:“竹兄怎么了?”
一连叫了两声,完颜宗达才反应过来,道:“没……没什么?”
这时恰逢追赶完颜宗达的宋军从门前跑过,苏醒道:“莫非竹兄还在担心巷子的事?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巷子是古人依照九宫八卦原理修建而成,人若呆在小巷,目力有限,自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倘若往高处一站,那就另当别论了。”
“九宫八卦?”完颜宗达来中原这么久,虽说去的地方有限,对这个名字倒不陌生,只是从来不曾经历,更不知里面有啥奥妙。
苏醒道:“九宫八卦是咱中原文化的精髓之一,据我父亲说,当年诸葛孔明仅用一些临时堆起来的石头就将数万曹军弄得昏头转向,这片巷子,不过是其皮毛而已。”
完颜宗达哪会懂得三国时的历史?只在心里想:“数万大军?糊弄人罢?”
不过事实就在眼前,完全不信也不可能,忖道:“他说数万,只怕也就一两万,但一两万也不算小了,整个大金才多少个一两万?”
想到这儿,心中忧郁自又多了几分。
却听穆琪妍道:“先别研究九宫八卦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苏醒道:“我得先回牛庄一趟,你们……”
回头看见穆琪妍,突然忖道:“我答应领穆姐姐去找彭天缘的,怎就忘记了?取回符囊的事可以缓上一缓,那死亡森林遍地危险,一刻也耽误不得的。”改口道:“要不,还是先去寒梅谷好了。”
对他来说,去寒梅谷算得上一举多得:一是可帮穆姐姐的忙;二来险境中八字军兄弟确也需要他;第三,竹叶青一直这么跟着算咋回事?还是尽快摆脱为好;其四,耶律朵开的嘱托也该了结了,不过,对此他有一个小算盘,图可交给寒梅谷,东西对不起,他肯定会带着八字军搬个一干二净;第五便是菁儿了……
想到菁儿,苏醒不由自主鼻头一酸,心里道:“这些天来,我顾着自己的事,几乎将她给忘了。”
却听穆琪妍道:“不,还是先去牛庄吧,毕竟那东西对弟弟太重要了,万一出啥差错,可就悔之晚矣。”
完颜宗达不知她说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想尽快返回黄龙府,不光因为康妮,还有他与花都郎君的半年约定,但剿灭寒梅谷是他多年来的心愿,肯定不想半途而废,道:“你们说的牛庄就是洄龙镇下游遇见漂亮小村姑的渔村罢,我记得那儿离这里比到寒梅谷远多了,若想舍近求远那就去罢。”
苏醒明知他在激将自己,也不得不道:“不错,我们不能舍近求远,至于那东西,只要还在,迟去一段时间应该不要紧,还是先陪竹兄交差后再说罢。”
死亡森林是个秘密,苏醒不想在此问题上过多纠缠,领先跃上了屋顶。
穆琪妍听苏醒说过死亡森林的凶险,当然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心里十分感激,跟着跃了上去。
路还是当年走过的路,不到半个月,便已找到那个小山洞。
洞口散落着许多白骨,三人在此歇了一宿,次日继续赶路。
林子愈走愈密,雾霭也愈来愈浓,渐渐的,三两丈外便已看不见人。
如此走了大半日,苏醒隐隐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异香,皱了皱眉,道:“你们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了吗?”
穆琪妍跟在他身后,四下闻了闻,道:“这么大的林子有花香并不奇怪啊。”
完颜宗达走在最后,闻言赶紧将手中一样东西藏了起来,道:“我也闻到香味了,这香味好象是从穆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
女人爱美,在身上抺些胭脂水粉本就无可厚非,但穆琪妍素来不喜欢涂脂抺粉,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苏醒却想:“穆姐姐身上确实是有股不同常人的清香。”
三人继续默默前行,异香的事很快丢在脑后。
而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十余里处,黑压压的金兵在两只猎犬带领下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条路苏醒只走过一次,而且还是几年前的事,很多地方只能凭感觉搜索前进,便要完颜宗达前面带路。
完颜宗达根本没有来过,当然只能寻找各种借口推脱。
如此走了五天,前面出现一条狭窄的峡谷。
苏醒道:“终于到了。”
算算日子,这段路比第一次来足足多了两天,不过只要能找到,已是万幸的事。
苏醒道:“前面峡谷有人把守,那人武功奇高,长得也非常难看,待会见了,可得格外小心。”
这话自然是对穆琪妍说的,完颜宗达本身就是寒梅谷的人,这种事当然比苏醒更清楚。
如此走了许久,路上居然没有遇见任何人。
苏醒正在奇怪,只听穆琪妍“咦”了一声,道:“竹叶青呢?”
回过头,完颜宗达早已不见人影。
苏醒知道寒梅谷的人一向神秘,虽说号称上千人之多,当初他在鹰嘴崖练功,后又与假郡主菁儿一块待了那么久,见过的人笼统也不超过五十个,因此,完颜宗达的离去,他倒一点不觉稀奇,道:“不用管他,赶路要紧。”
走了不到两里便是那间草棚大厅,厅上的虎皮大椅还在,四周却看不见一个人。
苏醒道:“奇怪,人都哪里去了?”
他记得一路上似乎并无打斗过的痕迹,这说明寒梅谷还不曾受过威胁,再到厅上一看,发现地上甚至连那虎皮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草棚大厅是寒梅谷议事的地方,平时有专人打理,虽说谈不上一尘不染,倒也时时保持着整洁干净,而现在这样子,似乎已有十来天无人问津了。
苏醒心口一跳:“坏了,莫非寒梅谷已经解散,人都出去了?”
想到菁儿也有可能失去消息,苏醒顿时慌了神。
正在这时,梅林中鬼魅般飘出一条人影,那人去势极快,眼看就要冲过大厅,却突然停了下来,喝道:“谁?谁在那里?”
仔细一看,却是寒梅谷复兴右使萧卓。
萧卓仍然一袭黑衣,脸上枯瘦无肉,白得看不出一丝生气。
若是往日,苏醒一定将他看作寒梅谷的第二“僵尸”,现在却如见了救星,迎上去欢喜道:“原来你们没有走,这可太好了。”
萧卓皱了皱眉头,道:“你认识老夫吗?”
苏醒道“当然,寒梅谷复兴右使萧卓萧老爷子,哪人会不认识?”
萧卓看了苏醒一会,又看了看穆琪妍,道:“老夫好像从未见过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