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岳飞调回京城后,包括驻守曹州的金兵在内,不知不觉全都放松了警惕,直至昨晚宋军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曹州城内,畅睡中的金兵才反应过来,可惜此时已经没有反抗机会,徒劳挣扎几下后,全部乖乖束手就擒,连只蚂蚁也没跑出去。
次日天一亮,曹州府衙议事厅早早坐拢了数名将官,为首的二十出头,大眼,细眉,不像将军,反倒像饱读诗书的大学士。
这人便是岳飞麾下号称“智多星”的副帅张宪。
张宪听了几人汇报后,不无纳闷道:“消息上明明说纤手堂驻地就在曹州,为什么一直查不到呢?”
一人道:“神龙教为了混进中原,事先肯定做足了功课,身份、打扮、语言跟中原人并无二样,我们初来乍到,寻找起来自然困难一些,不过,纤手堂妖女不知腐蚀、残害了多少大宋将士和官吏,这个毒瘤无论如何也得铲除,再困难也不能放弃。”
另一人道:“这个道理谁都明白,问题是如何去查,该查多久?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戒严下去,城中百姓还要吃饭生活呢。”
张宪皱着眉,也是一筹莫展。
又一人嘀咕道:“要不我们将城中姿色较好的女子全都抓起来,她们当中一定会有纤手堂的人,只要一一仔细审问,肯定可以找到线索。”
那个问该查多久的人道:“全都抓起来?关哪里?百姓会同意吗?只怕线索还没查出来,整个曹州便已闹翻天了。”
那人顿时不再作声。
倒是张宪叨唠了两句:“女子……女子……”突然眼前一亮,道,“有办法了!”
“啊!”众人纷纷望着他。
张宪道:“奉符传来的消息不还提过两名女子么?她们当中有一个正是纤手堂的人,而且恰恰正往这儿赶,当然,随行的也许还有两名男子,不过,这些特征已足以不会认错了。”
“你是想利用她找到纤手堂驻地?”
“不错!不过,曹州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让城中官兵全都换上女真服显然不可能,接下来,我们只能这么办了。”
说罢,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众人脸上一喜,一人道:“逼君入瓮?中,这个办法肯定能行。”
张宪神色一松,道:“既然能行,那就分头准备去吧。”
………………
午时刚过,曹州东门缓缓驶进一辆马车,虽然雨前的曹州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但马车两边的窗帘依然垂得很低。
康妮掀开窗帘看了看,樱桃小嘴突然张成了“O”字:窗外大街上居然全是宋军!
怎么回事?难道曹州让宋军占领了?
康妮心口砰砰直跳,可惜此时想退出去也是不可能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正不知如何是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前歪歪扭扭站着一个醉汉。
车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陪着笑脸道:“这位大爷,你我素昧平生,因何拦住我的车?”
醉汉看也不看他,双眼滴溜溜盯着车窗,车帘不住翻动,依稀看得出里面坐的是两名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
醉汉道:“车里载的是怡红院姑娘么?大爷咋从来没有见过。”
怡红院是曹州最有名气的青楼,里面的姑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最红时,据说连某位先皇也曾在此流连忘返。
车夫道:“我等只是路过此地,并非怡红院姑娘。”
醉汉“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外地雏儿,怪不得眼生得很。”
摇摇晃晃走到车前,卷着舌头道:“好好两个可人儿,用帘子遮着作甚?”一边说一边去掀车的前帘。
手刚触着帘子,忽见帘内白光一闪,那只手齐腕断开,血雨飞溅中,醉汉滚倒在地,杀猪般嚎叫起来。
旁边馄饨摊坐着三名壮汉,见状脸色突变,一人道:“不好,沈宣受伤了。”
正要过去,却被另外一人拦下,道:“不要冲动,看看情况再说。”说罢,回头对另一人道:“看清楚了吗,车内坐的什么人?”
那人道:“好像是两名姑娘。”
“没有男子?”
“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并没一块过来?”
被拦下的壮汉道:“不知她俩是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年轻,漂亮,出手狠辣,除了她们,还有谁能更像一些么?”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突然启动,顾不得街上人头涌动,惊叫声中扬长而去。
“不好,她们想跑。”
“跑就跑呗,张副帅说了,我们的目标是纤手堂驻地,除非万不得已,不可惊动她俩,要知道,咱们还得靠她带路呢。”
“但是,她们好像有所警惕了。”
“曹州突然易主,不警惕才不正常,张副帅不是另有方案么?咱们等着瞧吧。”说罢,对其中一人道,“回去告诉张副帅,目标出现,可以启动后续计划了。”
“好。”那人起身,毫不犹豫钻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现在我们可以去看沈宣了。”
为首那人带头走向已经痛晕过去的“醉汉”。
………………
刚被收复的曹州还在戒严期间,流血事件时有发生,百姓们见怪不怪,谁也没有闲心理会这种小事,倒让那辆马车平安无事穿过曹州,很快出现在城西郊外一条大道上。
车帘再次拉开,里面坐的赫然是穆琪妍和自称康妮的神龙教女子。
穆琪妍道:“刚才姐姐为何要那么做,不就一个醉鬼么?”
康妮道:“曹州突然易主,我们不能不小心。”
“小心也不用断人手臂吧,这不毁了人家一生么?”
康妮冷笑道:“胆敢大街上明目张胆调戏妇女,这种人,不杀已是给足面子,何况,废他一臂,总比搭上你我性命强吧。”
穆琪妍不解道:“这跟你我性命有何关系?”
康妮道:“自从进城之后,我就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可惜一直找不到目标,这时恰逢那厮过来,我只好借他一臂看看周围人的反应了。”
“那……看出什么没有?”
“还没,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直觉?这也太夸张了吧。”
康妮苦笑了一下,道:“不是夸张,而是生活经历所致。”
穆琪妍并非江湖菜鸟,当然明白康妮的意思,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担心了。”
康妮道:“倒也不能怪你,堂主一行撒出奉符时没有通知我,表明她也有意让我先回这里?只是昨晚这一变故,不知驻地怎么样了?”
说话间,脸上全是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