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钟府,猜想到穆琪妍两人不可能徒步去曹州,便商议出城后也去附近村庄买两匹马。
快到城墙脚下,竹叶青突然道:“糟了,我的一样东西掉在了钟府。”
苏醒皱了皱眉:“什么东西,要紧吗?”
因为担心穆琪妍,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竹叶青道:“当然要紧,没有那东西,回谷后我可交不了差的。”
苏醒道:“既然如此,咱们回去找找看。”
竹叶青道:“我已猜想到东西掉在哪些地方,苏兄弟还是先去买马罢,免得一来一去耽误了时间。”
苏醒看了看天,知他说得有理,道:“那我先出城去了,买到马匹后,我会在第一个村子的路口等你。”
竹叶青点点头,很快消失在小巷中。
此时,钟府密室门口的一株树下,了缘替了因处理完伤口,一面扎上最后一个结一面道:“师姐,你说今天这事,师父她老人家会不会惩罚我们呀?”
了因道:“按说这事怪不得我们,不过,自从小桃师姐失踪,慧清师叔下落不明后,师父的性情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动不动爱发脾气,上次雪师姐失手打碎一个茶杯,结果罚去思过崖三天不让吃饭,饿得她人都瘦了一大圈。”
“是吗?不过我喜欢,我这人生来好吃,总是管不住这张嘴,要是也能罚去思过崖,那就不用担心减肥的事了。”
“减肥?就你这身段,也要减肥么?你看这腰,这屁股,师姐羡慕还来不及呢。”
了因一边说一边在了缘身上揉揉捏***得了缘脸红如霞,娇笑着赶紧躲开。
正在这时,却有一股寒意从身后快速笼罩上来。
两人停止嬉笑,回头一看,却是刚刚见过一面的青衣男子。
了缘皱了皱眉:“该说的我们都已说了,你还来干什么?”
竹叶青神情冷漠,道:“我知道你已说得非常清楚,不过,我不希望还有他人听到。”
“为什么?”了缘一时没反应过来。
了因到底长了两岁,见状心里大急,厉声道:“这厮一定也是神龙教的人,怕我们透露曹州是神龙教纤手堂据地的秘密,这才返回来杀人灭口。”
竹叶青笑得更甜:“还是这位姑娘想得明白,不错,本人确是女真人,但与神龙教无关,我是替那真正的神龙教女子擦屁股,这么重要的事怎能随口说给外人听呢?哦,我想起来了,大概她还不知宋军已经兵临城下,曹州危在旦夕罢。”
一面说一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要不是刚好遇上我,好好一个纤手堂还不让人一锅烩了?”
他在这儿自说自语,那边了因跟恍然明白过来的了缘使了个眼色,突然双双跃起,往旁边树林窜去。
竹叶青依然在笑,却笑得很冷:“此时想逃,还逃得了么?”
说话间,手中蓦地射出两点寒芒,寒芒就如往时一样,无声无息,疾如闪电,“噗”地没入了因、了缘身中……
却说玉宁子一行不知凶手仍在城内,出了城北,朝纤手堂教众离去的方向拼命追赶,初更时分,果见前面一溜灯火,出现一队人马。
群雄憋足劲儿一阵猛追,眼看就要追上,哪知前面那伙人听到动静不对,竟也突然加速,一时间,大道上蹄声翻滚,犹如塞外战场。
追赶了一阵,前面出现两条岔道,左边那条过黄河直达聊城,右边这条通往济南。
前头人马并不迟疑,一古脑往右边狂奔而去。
如此追了数十里,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为首一位面如重枣的汉子勒转马头,高声喝道:“哪里来的贼子,官道之上,也敢行凶打劫么?”
群雄一看,这伙人约莫一百来个,尽是官兵打扮。
玉宁子冷笑道:“换上官服,就能瞒天过海么?”
按说他跟钟天南一样,也算不折不扣的卖国贼,无故万万不敢得罪主子的,不过,钟府今日发生的事对他刺激很大:完成不了任务,全家陪葬!
兔死狐悲,他甚至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情绪上难免偏激。
重枣汉子道:“什么换上官服?我们乃德州贺将军部下,这番奉将军之命前往济南为叶归龙将军祝寿,你们一路追赶,莫非想打这批寿礼的主意?”
群雄一听,顿时愣住。
原来,再过几日确是济南守备叶归龙的五十大寿。
这叶归龙原是伪齐皇帝刘豫的得力干将,刘豫被废后,女真主帅完颜兀术也颇器重他,这次叶归龙五十大寿,不仅山东沦陷区的文武官员要送礼,据说连女真皇帝完颜亶也派了特使前来恭贺。
群雄一时难辨真伪,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一名泰山弟子道:“糟了,他们一定往那条道跑了。”
元济禅师道:“哪条道?”
那弟子道:“就是先前岔路时往聊城去的那条,当时,我见那边也有灯火,心里就怀疑过。”
这时,玉宁子已经慢慢平息下来,明知手下跟他一样心思,此时说出,也就玩玩马后炮,佯怒道:“既有怀疑,何不早说?”
那弟子倒也配合,嗫嚅道:“我见大家一个劲地往这边赶,哪里还敢多嘴。”
玉宁子心中暗乐,脸上却阴云密布,还待说些什么,却听元济禅师道:“真人休要生气,这事原本怨不得他,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回去,也许还追得上。”
玉宁子心想:此时若还追得上,我那弟子就不多嘴了!
口中却恭敬道:“禅师说的是。”转首横了那弟子一眼,道:“回去再找你算帐。”
当下与群雄勒转马头,往来路赶回。
如此一直追到黄河边上,前面是黑乎乎的广阔河面,除了哗哗流水之声,连盏渔灯也看不见,更不要说神龙教徒了。
元济禅师仰天叹道:“看了,钟大侠的仇只能缓缓图之了。”
群雄也都心灰意懒,道:“事已至此,找船过河也是没有必要了,难道还敢追去聊城么?”
现场众人谁都知道,聊城不比奉符,那儿可是南北交通要塞,据守金兵不下十万,在那儿找神龙教晦事,不啻自寻死路。
钟昶也知不能再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倒是胡开安慰了几句:“贤侄啊,来日方长,报仇有的是机会,家中不还关着一个人么?只要问出她们的老巢,何时报,怎样报,不就一句话么?”
钟昶一听,心想:是啊,怎就忘了她呢?
当下也不多说,拔马便走,在他心中,不管穆琪妍是何身份,反正已经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