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府上,丫环取回的药已经煎好,陈氏满心欢喜,亲自服侍康妮服药。
哪知才喝几口,康妮被汤药热气冲得呛了一下,咳嗽时不小心将药打翻在身上。
“快,快拿衣裳替康姑娘换上……”陈氏吓坏了,赶紧将剩下的汤药放到桌上,手忙脚乱指挥着丫环们。
康妮披上衣裳还未来得及系好,外面突然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话刚落声,完颜亶脚步匆匆,已经跨进门来。
众人吃了一惊,赶紧回身跪接,康妮忙将衣裳往身上一裹,起床跟着跪在后面。
完颜亶摆了摆手:“康妮留下,其他人统统出去。”
陈氏见完颜亶的脸色不太好,咯噔了一下,心里道:“这厮每次来都是笑容满面,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与康妮套近乎,今日却是怎么了?”
思忖间不无担心地瞅了康妮一眼,领着众丫环退了出去。
完颜亶进屋后,便心情烦躁来来回回踱着方步,非但没叫康妮起来,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原来还有路上,完颜亶便觉丹田部位越来越热,一股欲-望之火缓缓升了起来,身子也很快起了变化,始初他并没放在心上,以为就如往日一样只要撇开心思,这种感觉自然就会消失,哪知一直到了韩先生府,那股欲-望不但没有消褪,反而更加强烈。
完颜亶这才想起药丸的事,心里道:“难道那药真的有此奇效?”
想到药丸,自然而然想起那个新纳不久的妃子。
“不知那骚妮子是否还在那儿候着朕?”
完颜亶想着,恨不得马上返回宫中,只是眼看韩先生已经候在门口,却又如何好半途回宫?
“既来之则安之罢。”
如是想着,完颜亶强行按捺下心中欲-火,与韩昉说了几句,径自来找康妮。
只是没有想到,那股欲-火虽然暂时压了下去,心情却越来越烦躁,一进门便将所有人全都喝了出去。
完颜亶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康妮身前停下来,冷冷道:“今日,四王叔来找过朕了,你知道他找朕为的什么么?”
由于心情不佳,这一次他破天荒地没有表现出一丝关心,甚至没叫叫康妮站起来回话。
但这种问题无论站着还是跪着显然都不好回答,康妮只能沉默。
“他妈-的,这老匹夫居然要朕成全你与那小子。”完颜亶立即自己作了回答。
来回踱了几步,突又问道:“你知道朕答应他了吗?”
康妮知道完颜亶口中的“小子”是谁,心里一阵狂喜:宗达哥哥回来了吗?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他忘了康妮了!只是,兀朮为什么会帮他的忙,难道是他良心发现?不过,以完颜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应该不会答应罢!
心念未止,完颜亶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道:“可能你也想不到,朕答应了。”
康妮身子一震,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完颜亶躬下身,居高临下轻轻托起康妮的下巴,冷笑着道:“你知道朕为什么会答应他吗?”
康妮身子一抖,赶紧闭上双眼。
完颜亶道:“因为朕已不再喜欢你,朕的后宫美女如云,哪一个都比你漂亮,比你更解风情,你知道么,朕来之前,寝宫床上还有一名女子在等着,等着朕去临幸她,她的眼睛充满惑人心魄的媚笑,嘴唇又圆又小,就像熟透了的蜜桃……”
完颜亶还说了些什么,康妮已经听不下去,只在心里道:看来,这厮没有说谎,兀朮真的找过他,不过不是求,而是强行要求他这么做。满朝文武中,这厮只怕这个人,他不敢不从,却又心存不甘,所以才会如此污辱我,不过,只要他真的能成全我与宗达哥哥,这点污辱又算得了什么?
康妮想得本来没错,哪知完颜亶始初的确是想污辱她一番,说着说着,一提眼睛,他便盯上康妮的眼,说到唇,目光便不由自主停在康妮唇上……
渐渐的,完颜亶只觉口干舌躁,那股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躁动潮水般汹涌上来。
完颜亶知道这时的自己想要干什么,但他没有动,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管如何喜欢这女子,此时也千万动不得的,不说已经答应了兀朮,单就这种场合,也是使不得的,屋外那么多人,传出去皇威何在?皇家颜面何在?
完颜亶汗出如雨,明明想要离开,双脚却钉住了一般,怎么也迈不开。
康妮见完颜亶许久不再出声,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然后看见了令人恐惧的双眼。
眼中没有杀意,却有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这些欲望比之杀气更让人不寒而栗。
康妮首先想到了逃跑,然后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此时的她跪得太久,双脚已经麻木,为了稳住身子,她的手松开了还没来得及束紧的衣裳。
康妮害怕极了,她想反抗,只是接连几天的呕吐,已使她力不从心,而她面对的却是一个身强力壮、同样从少习武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头红了眼的猛兽。
屋外的人全都惊呆了。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这里,会发生在万人之尊的帝王身上。
然而,它确实发生了。
“你是朕的!”
“你是朕的!”
“你是朕的!”
单调而疯狂的吼叫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弥漫着整个院落。
女人的哭喊变成了哀求,最后哀求也静止了,这个声音还在久久持续……
这场歇斯底里的狂风暴雨终于在一声狼嗥般的吼声中停了下来,完颜亶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康妮!”
完颜亶吃了一惊,接着便看见了满眼触目惊心的红。
红的是血,除了那张脸,康妮几乎是裹在血泊中的。
“血……哪里来血?”完颜亶张大着嘴,一个念头突然跃出:难道来了刺客?
他终于想起怎么一回事了。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一下攫紧了他,他想尽快爬起来,尽快离开这里。
可惜脚下全是滑溜溜的血,他一次次爬起,又一次次滑倒在地。
好不容易爬到门口,挣扎着拉开门,却只说了一声:“救驾……”人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