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雍何许人也?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但他另一个名号却名扬天下。
未出山时便已天下皆知。
这位昆仑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掌教,在世人眼中,于夏国弥天宫,第一次展露锋芒!
天上雷霆漫天,地下青莲绽放,年轻掌教立在最中间的一朵青莲上,将手中桃木剑缓缓指向天穹。
天上雷声大作,漆黑的乌云几乎伸手就能碰到,电闪如蛇游潜水。
年轻掌教桃木剑轻舞,其势飘逸灵动,却重若厚土,挑,劈,斩,刺,一套昆仑两仪剑法,引动天地之势,一齐向那天雷杀去。
那一道道天雷降于弥天宫时,雷花绽放,竟是朵朵牡丹。
年轻掌教轻笑,也不言语,只是木剑一挑,向上一指,脚下朵朵青莲飞旋着迎了上去。
牡丹对青莲,花开与争艳。
雷海中,牡丹朵朵相争艳,一座雷池,化成了花海,不是惊艳美景,是杀伐凶兵。
莲池里,小荷才露尖尖角,青莲初绽,随风旋转,莲花飘飘满青天。
牡丹花落,花蒂分,从九天落到地面,每一朵落花都是一道雷霆。
青莲中带着丝丝剑气,满满一池莲花,皆是剑气所化,与其说莲池,不如说是剑池。
数不尽的雷霆落入剑池,牡丹与青莲争艳,皆是落花,谁胜得过谁?
所以青莲花谢了,牡丹花枯了,唯有那雷池与莲池尚存。
雷池再起,其中“水面”荡漾起来,整个翻了个身,将里面的“池水”倾盆倒了出来。
水往低处流嘛,所以这“池水”自然也是向下淌了下去。
你能想象孤身一人站在天地间,天上万千雷霆尽涌你身的壮阔场景吗?那定然是一副壮丽的画卷。
弥天宫外八百里方圆,尽数被扫荡一空,所幸弥天宫并不在皇宫之内,也让得夏国历代修建的宫殿得以幸存下来。
年轻掌教看着漫天雷雨,左手微抬,翻了个身,原本手心向上,变作了手背向上,轻轻举起。
莲花已落的莲池中,青锋突起,那莲叶竟飞了出来,到了半空中,年轻掌教以桃木剑一指,青色的莲叶连接起来,成了一把大伞,撑了开来。
天上雷雨依旧在下,但地下多了一把伞,任雨下的再大,暂时却也奈何不了伞下的人。
雷雨顺着伞面流下,落到地面,在土地上汇聚起来,很快便成了一条小河。
小河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天上的雷雨则越来越小。
最后一滴雨水落入河中,这场雷雨落幕了,持伞的人自然也将伞收了起来。
地面上的河水流淌到了年轻掌教的脚边,突然裂开大口,要将他吞下去!
河水怎么会有嘴呢?
那河水却已经不是河水,分明是一条巨蟒。
蟒欲择人而噬。
年轻掌教摘下腰间葫芦,将瓶塞拔了下来,笑道:“尝遍世间美酒,却不曾尝天上仙酿,今日有幸得尝仙人酒,谢过天人敬酒!”
巨蟒直接被酒葫芦吸了进去,百丈巨蟒入了能装八两酒的酒葫芦。
年轻掌教晃了晃葫芦,张嘴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说道:“天上仙酿也不过如此啊,比小白的百花酿差远了!”说罢,把葫芦一倒,将那仙人酒尽数倒在地上,“仙人酒岂能入凡人嘴?还是给这方后土当肥料吧。”
那仙人酒落入土地,本来被荡平的花草竟枯木逢春般的从土壤中钻出来,再现先前青草遍地。
有风呼啸,自西南而来,初时细微,仿佛是有人随手一挥,风势渐大,至弥天宫时,已然成为了飓风。
年轻掌教将那葫芦倒空,天上的雷云散去,那飓风已然临头。
一直都是古井无波的年轻掌教,脸上突然多了些许怒意。
一抹绿衣飘然而至,玉手一扬,仿佛能够将整个弥天宫都刮走的大风如冰雪消融般散去。
小白轻轻抚了抚发丝,看向西南,似是自语道:“再一再二岂能再三?多年不动刀兵,再出世时当饮天人血!”
万里黑云皆散。
——
徐有福放下手中棋子,看向对面那人:“先生以为如何?”
对面的人看看手中已经破碎的棋子,说道:“妙哉,妙哉。”说罢哈哈大笑。
徐有福并不说话,只是等那人笑完,这才说道:“只是一不小心与昆仑交恶,却也是麻烦。”
对面那人并不在意,说道:“昆仑又如何?大秦铁骑下,昆仑亦要俯首,何况昆仑在大唐境内,注定了是我大秦之敌,交恶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那一男一女是何身份?似乎并不在天人境,为何却能与我等相抗?”
徐有福说道:“天人虽是人间仙人,但也并不是无敌的,八百年前有剑仙李太白断天路,有神女洛嫔断黄泉,纵是仙人降世也被两人杀了去,三百年前的无能老道,二百年前的贪财君子,百年之前的功德小人,如今武道录上前三之人,更别提那个活了两个甲子的老怪物,这几人虽然不是诸子百家的圣人,也不是道家大真人,更不是佛家菩萨,但谁又能说他们不敌天人?纵然天人出手,遇上这些个人,估计也得提前羽化了。”
对面之人似乎有些惊讶,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一对男女,也是类似的人?”
徐有福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袖中的手掌微微抖了抖。
两人同时看向东北方,两道光如流星赶月从天而降,直指两人。
徐有福面色不变,拂尘一扬,化成微风迎了上去,令那光影的速度降低几分。
对面之人伸手一抓,将那光影抓在手中,竟是一个三寸大小的玉石酒杯,杯中却无酒。
另一道光影顺势落到二人面前的棋盘上,同样是个三寸玉石酒杯。
一道缥缈声音传入二人耳中:“二位不远万里送风雨滋润夏土,盛情难却,无以为报,有清酒二杯,聊表心意,大恩来日报!”
话语落下,一抹璀璨刀气,陡然而现,势若不周山崩,刀气所至,虚空亦裂!
徐有福拂尘在半空画了个圆,左手又拍了一掌,将那刀气崩开!
对面之人则捻起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弹指打了出去。
那一抹刀气一分为二,却不是朝着二人而去,而是直接进去了那两个玉石酒杯中,本来无酒的酒杯中,突然盛满就美酒。
长生阁中,一时间两人皆是无言。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那万里送美酒二杯,又是什么呢?
——
弥天宫中,姜九钟缓缓吐气,这一气长之又长,直去千里,这种境界,几近能在悬中境内独占鳌头。
身前,冰儿缓缓睁开双眼,冰蓝的眸子略微有些惊愕,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四下环顾了一下,便看到姜九钟盘坐在旁边,微微用力,坐了起来。
姜九钟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冰儿微微抬了抬胳膊,说道:“还可以,就是内力似乎增强了不少,哦对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
姜九钟笑道:“内力增强了那就是好事,至于这里嘛?这是弥天宫。”
“哦。”冰儿应了一声,还想问什么,却被一道身影打断。
绿衣女子直接扑进冰儿怀里,娇声道:“冰儿姐,你醒了啊?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哥肯定能救你的!”
冰儿也是有些惊愕,又见那道袍男子在不远处,说道:“小白?李元雍?你们怎么在这?”
怀中的绿衣女子说道:“哎呀,冰儿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啊?走走走,我跟你说啊,事情是这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把冰儿拉了出去。
李元雍看向那盘坐在原地的灰衣男子,冷笑道:“就那么不相信我们?”
姜九钟起身,说道:“你们出手并不合适。”
李元雍说道:“都是这个境界,谁打得过谁?至于因果什么的,我都不在乎,你又在乎什么?”
姜九钟看了看他,很认真的说道:“那你打得过我?”
李元雍顿时僵住。
姜九钟自顾自的说道:“不让你出手,有我的目的,我现在的情况你也能看出来,能用来震慑一下便震慑一下,不然以后估计机会不大,与其你们出手,真不如我自己出手来的实在,更何况,小白是我妹妹,至于你,勉强算是我兄弟,做哥的,还能躲在自己弟弟妹妹身后不成?那也太窝囊了点。”
李元雍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小白可没我这么好糊弄,你自己看着掂量吧。”
姜九钟顿时揉了揉额头,对这个妹妹,他也是颇为无奈。
李元雍幸灾乐祸的笑笑,抓住腰间酒葫芦就往嘴里倒。
结果还没倒进嘴里,酒葫芦就没影了。
四下一看,姜九钟提着葫芦往嘴里倒酒,正借酒消愁呢!
李元雍大怒:“姓姜的!你个王八蛋,偷酒贼天理难容!”
姜九钟斜睨他一眼,悠然道:“哦,我没偷,我是正大光明的拿。”说罢,又灌了一大口,嘿,小白酿酒的技术又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