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迎接她睇过来的怨愤眼神，回以热情的微笑。
咬紧了牙根，抿紧了嘴唇，目光中带着疼痛的刺，小言蓦地转身，踩着高跟鞋往门口走去。
“还不走？！”她堆着一张怒容，催促着还坐在书桌边的谢文哲。
当她走到门口时，赫然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没有多想什么，她跟了出去。走廊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就连脚步的回声都没有。
是被气糊涂产生幻觉了么？
谢文哲锁了门，看小言停在走廊上，东张西望。
不由得扬起笑，他往停车场走去。
“不用开车了，公司附近有饭店。”小言跟在他身后，说。
“我定了位子。不是很远。”文哲温柔地揽上她的腰，却被她逃掉。他无奈地挑挑眉，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停车场里，文哲那辆金色的兰博基尼特别抢眼。小言四顾张望，也没有看见其他可疑的车辆。
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么？
那道黑影——如果真的有的话，看身形应该是男性……
应该不会是他吧……
“上车。”文哲替她打开车门，看她还愣在停车场入口，提醒道。
小言回过神，冷眸睨他，钻进跑车里。文哲打着方向盘，车子平顺起步，速度极快。小言下意识地拉住门边的把手，恶瞪了故意猛踩油门的谢文哲一眼。
他却不介意地冲她笑笑。
因为夜色已深，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谢文哲的目光时不时地在沉默的小言以及后视镜之间游走，一辆黑色的宝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在眼底燃起，一个转弯，拐进了空旷的小巷。看着黑色的宝马顺着车流直行，没有跟过来，文哲暗自舒了一口气，思忖着很多问题，纤长的十指有节奏地拍着方向盘。
“怎么了？”出神的小言这才发现车子停了。
“到了。车子停这里比较安全。”
切，怕被刮坏就不要开这种车子出来招摇！小言不屑地腹诽。不等文哲替她开门，她就自行下车，跟着他拐了个弯，走进法式餐厅。
餐厅的灯光柔和，根据不同客人的要求使用了不同的灯色。
领班领着两人坐到了偏里的靠窗位置。华丽的蕾丝窗帘左右分开，窗帘挂是手工做成的白色天使，精美漂亮。
漫不经心地听着文哲和领班的对话，小言的唇边不自觉露出满意的笑容。下次带莫易来，感觉会不会更好呢？想到莫易，小言摸出手机把玩起来。
冷寂一直维持到精致的餐盘一一被摆放到手工钩出的蕾丝餐垫上。小言收起手机，看着自己面前这盘精致的主食，以及桌上其他的甜点和配菜，心口渐渐泛起苦涩。
这些……
刚拿起的刀叉又被放回了桌上，一直放在桌边的手机也被她摆回了包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意要把手机放在看不见的地方……她只是觉得这只手机，在此时此刻就如同谁监视的目光一般，惹得她浑身难受。
“怎么了？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吃？”谢文哲也跟着放下调羹，“是要我帮你切好么？抱歉，恐怕我没办法做到。”见小言不答，他又自问自答起来。
小言依然没有回答。低下头，深呼吸，开始用餐。
她没想到他会还记得……记得她爱吃什么。
用餐时间，餐桌上一贯安静。文哲间或打量低头专心吃饭的小言，唇边始终蓄着淡淡的笑。
“很惊讶么？”见小言用得差不多了，他开始话题。
“什么？”心不在焉的小言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对于我记得你爱吃什么，很惊讶么？”
小言摇头，事实却相反。
“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孩爱吃什么都不记得的话，那还说什么喜欢呢？”文哲淡淡地回答，语气虽然如同白水，可留在小言心里的却是味涩的苦水。
“你不信？”看她露出揶揄的笑，文哲没有意外。
“你觉得我应该信么？对于你这样的人而言，你的话，我能信么？”微微颤抖的肩逐渐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她再次选择沉默。
文哲见她如此，识相地不再继续话题。无奈的目光转向窗外，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仿佛都睡着了，在这漆黑里静谧得仿佛没有生机。
突然，一个亮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很小心地不让自己露出已然察觉的错愕神情，只是平静地收回眸子，叹气，握上小言的手。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一边拒绝，一边抽回被握住的手。她不会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不再会！
“小言，出资帮助你也好，吻你也好，我只是希望……”见她依然排斥，文哲放软了语气，未完的话却生生被她打断。很明显，小言并不想听他说这个。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么？那我先走了。合同记得签。”说着，她迅速拎着包，拿上外套，临走前不忘再次确认，“你确定你真的只是想赚钱么？”
“我确定。”文哲回答得既快又肯定。
“那么希望你记得你自己说的，你只想赚钱！”
谢文哲没有阻止她，望着她的身影出现在梧桐树下，又消失在出租车边，他的目光没有立刻收回。稍稍移动眼光，刚才泛出光点的梧桐树后已经恢复成了漆黑。
文哲收回打探的眼神，继续用餐，瞳仁里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轻蔑，脸上有藏也藏不住的得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