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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十点正,他们八个人从俱乐部出发。坐的是金哨子俱乐部专门购置的南京小金龙。司机知道大家的心情,本来要三个钟头的路程,他只用了两个钟头多一点。下了车后,他们没有停留,直接上山。从山脚到白云禅寺,只用了一个钟头。

他们在白云禅寺简单吃了中饭。麻妮娅强迫自己吃了几口。进山以后,如果身体的能量跟不上,人是吃不消的。吃了几口后,麻妮娅实在是吃不下去,只好把饭碗放下。就在她抬头的时候,看见寺院里的那个老僧人慢悠悠地朝大殿走去,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她想白云禅寺是进白云尖的必经之路,如果有人来过,相信老僧人会有印象。想到这里,麻妮娅赶紧站起来,朝老僧人跑去。一起吃饭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跟着麻妮娅从斋堂里跑出来。

麻妮娅在大殿门口拉住了老僧人。老僧人还记得麻妮娅,说她那次来的时候,在功德箱里放了两百元。麻妮娅问他在几天前,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大大的黄色登山包的人进白云尖,接着,麻妮娅一口气把雷蒙的模样背了出来,她对老僧人说,这个人大概有五十岁光景!中等身材。脸很黑。留着杨梅头。厚嘴唇。腮帮和下巴被刮得铁青。单眼皮。眉毛很浓很黑,眼皮很厚。麻妮娅把雷蒙的样子描述得这么详细,速度又这么快,好像雷蒙的样子早就刻在她的脑子里。她这一说,把所有的人都听傻了。这批驴友中,除了陆古华外,其他人都没见过雷蒙。特别是陆古华,他听了麻妮娅对雷蒙相貌的描述后,更是一脸的惊奇,大概就是让他来介绍雷蒙的相貌,他也不能够一口气就把他所有的特征都说出来吧!老僧人倒是没有表现出惊奇的表情,他想了一下,又用指头点了点,“哦”了一声,他说有,大概是七天前的中午来了一个麻妮娅说的这样的人,他说还记得那个人的眼睛虽然小,但黑和白分得很清楚,很干净。他说那个人进山后,就没有看见他再出来过。老僧人说这条路走的人很少,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他都记得,即使不进寺院来,他也能够从脚步声中辨别出来。老僧人还说,他在山里几十年,听得最多的是各种动物的脚步声。不同的动物有不同的脚步声,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脚步声,他经常会把人的脚步声跟动物的脚步声做比较,有人的脚步声轻得像猴子,有人的脚步声重得像狗熊。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一样的,一般的人都左脚轻右脚重。这里面轻和重的程度每个人又都不一样。但是,老僧人说那个人左右的脚步声一致,他的脚步声比猴子还要轻。他一听就记住了。

如果说麻妮娅原先还有一点侥幸的话,那就是希望雷蒙没有进白云尖,他是临时有什么急事,离开了信河街。但听了老僧人的话后,基本上打消这点侥幸了,事情就变得很严重了,按照雷蒙的计划,他是准备在十日中午回去跟妈妈一起吃长寿面的。按照推算,他进山储备的食物最多也就三天——已经断了四天的食物了。这一点,麻妮娅心里很清楚,即使雷蒙在山里没出意外,单单就食物这一环节来说,就凶多吉少了。麻妮娅也看出来,听了老僧人的话后,大家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没了再吃饭的心思。陆古华提议大家把还没有吃完的饭菜打包,带进山里吃,进山后,每一粒粮食都变得无比珍贵。不过,这也是当一个驴友最基本的精神,绝对不能浪费一粒粮食。

大家去斋堂打包时,麻妮娅进了大殿,在功德箱里放了五百元。然后看了看大殿上的大肚弥勒佛,弥勒佛是未来佛,佛教徒对他寄托着未来的全部希望。麻妮娅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有一座专供弥勒佛的寺院,或许是一种巧合,或许是一个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