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刀见血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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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记药家鑫案与西安五教授的刀下留人

药家鑫是已经被执行死刑了的!然而,药家鑫案引发的争论,至今还未尘埃落定。且在一段时间里,波折起伏之大、瞩目程度之高,很是少见。期间,尤以西安五教授“刀下留人”引起的论争事件为甚。

为备查起见,还得简单说下药案,资料来自网络,或许不准不全,大致如下:药家鑫,人送外号药八刀,驾车撞人后,因怕担责,八刀(官方权威说法是七刀)致死伤者,随之逃逸,后由父母陪同自首。此事一经曝光,网上杀声一片,此后,该犯被判死刑(至于药犯何以会下死手,受害者遇难之前曾说过什么样的话,等等罢,许多都是单方说辞,且也与本论无关,故未录用和采纳)。

药犯当死么?事实俱在,不必质疑,更无须争辩。正如法院判决书所言,“杀人犯罪的动机极其卑劣,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恶劣,罪行极其严重”,如此,怎能不死!不然,何以平息民愤顺应民意?何以维护法律的公正和尊严?何以还死者以公道正义?甚至还不止于此,更会因为开恶劣先河而养虎遗患。所以,个人认为,死刑判决应该是没有多少问题的。可以佐证的,有法律的条款和高院的释义,有法律界专家学者的看法和大多网友仅靠直觉的留言。虽有主动自首的情节、积极赔偿的愿望、激情杀人的辩护、主动递交悔过书的行为、同窗近邻的请愿、品学兼优的证明、以及五教授的刀下留人书,终掩不住行凶者的残忍和不可理喻、受害者的无辜和凄惨可怜。是欠债总须偿还,从交通肇事走到七刀(或八刀)夺命,就已经走出了忏悔、眼泪、金钱、改造所能补偿的范围,无论出于人情还是法律,其债大约都只能用血来还。

五教授的刀下留人书合理么?众多国人诧异五教授的糊涂,五教授却诧异众多国人的嗜血。的确,杀了药犯,死于七刀(或八刀)之下的受害者也不会复生,已经破碎的家庭也不会重圆,失去妈妈的孩子也不会再有原来的母爱,于事确实无补,即无补,何必再多杀一人?且少杀慎杀也是我们一惯秉持的主张,张人性之善美、留药犯以赎罪,岂不两全!但反对者也有自己的观点,众多喊杀者之所以拍案而起、群情激愤,一边倒的声援弱者,同心协力欲把药送下地狱,除却做人应有的正义感、责任感等因素外,私意猜测,或许很大一部分是出自个人私利的考虑罢:驾车撞人,不积极施救,反而拔刀相向,七刀(或八刀)致人死亡,如此罪恶,尚不足判处极刑,此风一开、弊端一启,谁都会将他人生命视作儿戏!将来我辈出门,被别人踩上一脚,不但求一句对不起而不可得,而且还可能会被刺上个七刀八刀,甚至会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以保护自己小命起见,还是为弱者奔走呼吁一番为是,在还受害者以公道正义的同时,让后来准备施暴者临事能够有所戒惧,让自己免遭类似劫运,或者有劫时还会有公正可盼。少杀慎杀的道理大家未必不懂,且多数与药也未必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咬牙切齿,必欲杀之而后快者,或许多半在此。

五教授刀下留人书一出,网上骂声一片,用的多数还是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的老手段。温柔含蓄一点的,是问五教授有无子女,要留此书以待其子女同样的无辜遇难;所谓愤青者,就跳出来与五教授叫板,让其公布姓名地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很是有点江湖豪侠的气息;甚至还有另辟蹊径者,专在教授一词上下功夫,并联想起所谓的专家学者,极尽讽刺挖苦为能事,以致在一段时间,称人为教授,则无异于赞其为猪脑。然而,却鲜有人为五教授刀下留人书做一个理性的回答——甚至官方也没有。我想,能不能够这样认为或者这样理解:法律在某时某刻某些问题的处理上,的确会有异于人情道德,譬如说某人为害乡里,人皆希望其死,如果其父母顺民意杀之,虽然同样是为民除害,依然属于严重犯罪,诸如这般,举不胜举,但其出发点和立足点依然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和公平正义,偏离此点,法律就不成为法律,世间就不会有正义,社会就永不会和谐,人们就永不会幸福。

还得顺便提及一点,就是药家鑫的父母,二十几年的呕心沥血、含辛茹苦,二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血脉相通,即将盼来的儿孙绕膝、笑语满堂的幸福,都为着这突来的变故,无以为继。我们痛恨于行凶者的凶残,但,为人父母者,能够不昧于自己的良知,能够忍着刀刺的心痛也不包庇护短,以恨不得以已代之心,亲手将儿子送上断头台,扪心自问,几人能够?难道,不值得我们敬仰和赞许么?网上骂药,也有牵连其父母者,甚至不惜臆想和造谣中伤,除却个别别有用心的人外,其心情都可以理解,但确实不合适也显得过分。难道,我们希望药杀人后,案子永远不破才甘心么?恕我直言,没有药父母的大义和明理,至少药在短时间内都会逍遥法外;难道,我们希望药杀人后,其父母出钱出力将其藏匿才知足么(从报道中我们知道,药的父母不是没有钱,药出事后,其父母第一时间就筹集了一笔钱,准备用于赔偿受害者家庭)?须知中国十几亿人,全世界五十几亿人,在十几亿人中找寻一个,说是大海捞针也不过分,找不找得到、归不归得案也还得另说;难道,我们希望药杀人后,其白发苍苍、通情达理的父母流落街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才解恨么?两位不昧着良心做事做人的老人,两位为着不是自己的罪过却积极赎罪、独自承担老年丧子之痛的老人,两位连儿子想吃最后一顿饭的愿望都不满足、只想用最积极的行动给孩子留一线生机的老人,当不至于让人切齿痛恨如此罢!一人做事一人当,于药案,还是就事论事的好,诛连九族虽然听起来很痛快,但那个不是文明民主,是残忍、野蛮、暴戾和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