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生为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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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玉玲珑花前绣荷包

陈香儿于朦胧的清晨醒来,身体传来的酸痛提醒她昨夜发生了什么,内心深处渐渐涌起一股一股不安的情绪,她转过头看着还在熟睡的情郎,似乎只有看着他,才能掩盖住自己的失落。孙慎之的面容在她眼里一点点变得清晰,长长的眼睫,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他眼底有着淡淡的黑色,即便睡着眉心仍是皱着,这两天孙公子定然没有睡好,她抬手在空气中细细描画他的样子,孙郎真是好看,若是自己会画画就好了。

她正胡思乱想间,孙慎之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眉心皱的更紧,待看到了陈香儿,脸色才柔和起来,嘴角绽放出带着几分怜惜微笑,“香儿妹妹,睡得可好?”

听着带着几分暗哑的问候,陈香儿羞红了脸,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孙慎之忙将她拉了起来,“可别闷坏了自己,若是闷坏了,我不知得多心疼。”看着眼前初承云雨更显娇艳的女子,孙慎之不由探过身去,轻轻吻了她的脸颊,若是往常,定然有人送来养生汤、各色首饰,如今却……他叹了口气,道“委屈香儿妹妹了。”

香儿听得他的这一句,不由红了眼眶,却顺从的偎进他的胸膛,“孙郎心中有我,我就不委屈。”

孙慎之揽着陈香儿入怀,闻着少女发间馨香,年轻气盛的他慢慢又有了火,不由又轻抚陈香儿胴体,陈香儿却一把推开了他,红着脸道:“我去给公子准备饭食。”慌忙套好衣衫奔了出去。

在院中,陈香儿用冰凉的井水洗脸才消去脸上的热意,又兴冲冲的去准备孙公子的早餐,她不知道她一路上,嘴角都在不自主的微笑。

陈香儿买好早餐回来,陈忠见她买的这许多吃食,笑道:“我跟你小乙哥说好了,他待会儿就过来,你到时候再把吃食热热,省的他吃了凉的。”

陈香儿点头应了是,便回了闺房。

孙公子今日倒是比昨日用的更多了些。陈香儿见他吃完,问道:“孙郎,你爹爹可有交好的同僚,抑或可靠的亲戚?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将消息递给他们,也许他们能帮你。”

孙慎之眼睛一亮,接着又暗淡下来,“我爹爹是武官,席先生跟我说那夜袭击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官兵,所以万万不可向同僚求救,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我外祖家,可远在浙南,如何递过消息去?”又思付片刻,忽而整衣衫郑重向陈香儿行了一礼:“香儿妹妹,我有一关系身家性命之事,与妹妹言说,还请妹妹帮我。”

陈香儿忙扶起他,“孙郎怎与我如此生分?”

孙慎之道:“我有一物,须亲自交给钦差大人七王爷,此乃洗刷我爹爹冤屈的关键,我只知道钦差大人近期会来金陵,可不知道他的行程如何,香儿妹妹,不知可有方法打探?”

“钦差大人来此,定然全城敲锣打鼓迎接,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必须要在钦差大人进城之前给他,他进城后必然被层层把手保卫,到时更加难以近身。”

陈香儿点点头,“孙郎放心,我定会为你打听到消息。”

事已定计,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柔情蜜意。

绛仙楼内,玉玲珑今日并未去往日常去的林间,而是在解忧苑的后花园内静静绣着荷包,她之前并未学过刺绣,只是靠女儿家的本能,会些简单的缝缝补补,要在这一小块布料上面秀上图案,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嘶~”毫无防备的被扎入指尖,玉玲珑不由轻叫出声,但她只是将手指送入樱唇,吮掉血迹后,又开始绣荷包。可小小的绣花针是熟能生巧的技艺,并非你聪明伶俐就能减少初学者被扎的次数,不一会儿,她嫩若葱白的手指上便布满了针眼,她只是皱紧了眉头,一针一针认真又执着的绣着。

钱十川在梁妈妈的陪伴下,行至解忧苑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百花掩映中,美人绣罗扇的美景,那剪影不由让钱十川看痴了去。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骄傲热烈的女子,明明身着金缕衣,却偏偏放下身段,为那时只是落魄书生的相爷大人洗手做羹汤。记得有一次,相爷大人的衣衫破了,可相爷大人家境贫寒,仅有的几件衣服都不堪穿了,又死活不愿穿飞仙夫人送来的贵重衣衫。飞仙夫人无法只得亲手缝补相爷大人的衣物,也不知飞仙夫人如何做的,缝补好的衣物竟似新的一样,毫无破绽。

相爷大人从未想过飞仙夫人竟有如此好的一手针线,直感叹道:“飞仙如此贤惠,恨不得此时便娶回家去,日日为我做衣衫。”钱十川只记得当时飞仙夫人欢喜的笑出了声,那银铃般快活的声音让他至今印象深刻,飞仙夫人当场就赏了他和她带来的小丫鬟挽袖一人二两银子,并让他俩只管出去玩只管出去花,谁花的最快谁有赏。

那一天日是他从未有过的快乐的日子,他只觉得自己像个腰缠万贯的富翁,从小吃摊的开头吃到了街尾,他已经捡着最贵的最想吃的吃了,可最后,他还是输给了那个伶俐的小挽袖,被小挽袖捏着鼻子羞自己是个大饭桶,可他从胃到身心都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如今他有了几千几万个二两,却再也买不回当年那般的快活。

那一天,好似人人都快活的想要大叫,想要唱歌,只有相爷,这快活的制造者,仍是手不释卷,钱十川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自回忆中醒来。

梁妈妈见钱十川终于醒过神来,正要叫玉玲珑赶紧过来请安,确被钱十川止住,“玉姑娘,甚好甚好,这做针线最忌分心,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她。”又问:“不知妈妈可知晓,玉姑娘有何偏爱之物啊?”

梁妈妈听他问道这个,不由有些踟蹰,玉玲珑似乎对女儿家爱的衣衫首饰并未有什么特别偏爱,一时竟有些答不上来,见钱爷脸色要变,灵机一闪,想起一事,道“钱爷,实不相瞒,再过三日就是我家玉儿十六岁生辰,她自小在楼子里长大,也未过过什么像样的及笄礼,不如乘此机会,为玉儿办个盛大的生辰宴会如何?”钱十川一听,不由点头叫好,道:“这个注意好,梁妈妈,此事就交给你办了,务必要有排场,至于客人嘛,但凡我在这里,自然宾朋满座。”梁妈妈心想这宾客多了,礼物自己就多了,说不得自己又赚一笔,口中自然欢喜的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