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烧了一锅水,掩门出去了。听老于走远,麦子冲白脸女人笑笑,跳起来将门锁牢。
麦子和白脸女人将衣服脱了,开始洗澡。白脸女人告诉麦子,她叫陆梅,是出来打工的,没想到让人骗了。陆梅动情地说,多亏了姐夫,要不我这辈子就完了。麦子说,你歇两天,让他送你回去。
老于回来时,麦子和陆梅已收拾利索了。老于的脸色很不好看,麦子和陆梅都看出来了。陆梅说,姐夫再晚去一会儿,我俩恐怕就让人买走了。老于谁也不看,闷声说,天不早了,睡吧。陆梅忙站起来,说,我去西屋。麦子一把拽住陆梅,咱俩睡一屋。陆梅一脸尴尬,那怎么行?麦子说,有啥不行的?陆梅低着头不敢看老于。老于无言退了出去。
尽管连日颠簸劳累,麦子和陆梅都没有睡意。两人都知道对方没睡着,再次翻身时,麦子小声问,想家了?陆梅说,我是怕姐夫怪我呢。麦子沉默了半晌,说,睡吧,别管他。陆梅问,你离家多长时间了?麦子说,几个月了。陆梅问,你不想?麦子说,不……想。陆梅以为麦子害羞,劝,姐,我心里不安呢,咱都是过来人,你过去吧。麦子替陆梅掖了掖被子,别胡说了,好好睡吧。
第二日,陆梅说什么也要走。麦子没有硬挽留,让老于去送。老于稍稍迟疑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麦子嘱咐老于一定要把陆梅送到家里。老于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小声说,晚上把门插好。麦子说,你放心,我不跑。老于生气地说,我没拴你的腿。
老于走后,麦子本来可以离开的,但她没走。她没找到马豆根,绕了半天,又绕回老于手里,也许这是定数。但麦子不相信命。麦子没有离开,是因为她没和老于道别。况且,麦子也累了,她想歇一歇。麦子里里外外把家收拾了一番,然后拆洗被褥。干这些活时,麦子又找到了家的感觉。院里有口压水井,麦子压水时,一个男人走进来。男人光着头,穿一件很脏的皮袄,贼眉鼠眼的。麦子觉得男人面熟,很快想起昨天她和陆梅就是关在他家的,男人还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男人嬉皮笑脸地问,压水呢?麦子没理他,而是夸张地甩着胳膊。男人问老于不在?麦子依然没理他。男人似乎并不需要麦子回答,又问,老于去哪儿了?麦子冷冷地说不知道。男人说,嫂子火气挺大呀,咱们还是一家人呢,于哥能耐够大的,什么时候把你弄到手的?水桶满了,麦子沉着脸提回去,砰地摔了门。
晚上,麦子早早躺下了。可是,她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进屋就想不起门是否关上了,连着出去了好几次,确信门栓插牢了,才放心。躺在那儿,麦子盘算老于到了什么地方,不知不觉间,她开始惦念老于了。
院里传来重物触地的声音,麦子一下就听出来了。她爬起来,悄悄撩开窗帘一角,不由吸了口冷气,两个黑影正轻手轻脚地逼过来。麦子的身子老半天都麻木着,直到黑影逼近窗前了,她才醒悟,这两个人是冲着她来的,他们肯定知道老于不在家。麦子往后挪了挪,从锅沿边摸见菜刀。麦子的心嗵嗵跳着,她想好了,黑影若是进来她就豁出去了。黑影站了一会儿,轻轻地往开弄窗户。麦子突然想,自己根本不是黑影的对手。麦子灵机一动,喊了声谁?尔后又大声说,快起,外面有人。院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麦子撩开窗帘瞧时,那两个黑影已跃出墙头。麦子不敢大意,她麻利地穿好衣服,握着刀,一直坐到天亮。
三天后,老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麦子一边听老于说经过,一边打了盆水,让老于洗脸。然后麦子把水端到脚下,要给老于洗脚,老于说什么也不洗。麦子小声说,我是你女人,怕啥?老于顺从地把脚伸进盆里。麦子轻轻地搓着,可是她渐渐地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猛一抬头,和老于火辣辣的目光撞在一起。麦子的脸倏地红了,她想躲开,可老于猛地踢翻脸盆,将她揽在怀里。老于的力气很大,麦子觉得自己的骨头被他勒碎了。老于在麦子的脸上嗅着,麦子闻到了一股儿马样的味道。麦子想挣扎,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僵直的身子慢慢软下来。老于腾出一只手,解麦子的扣子。麦子闭着眼,浑身抖个不停。她在心里反复念叨,我是他女人,我是他女人。可就在老于攥住她丰满的乳房时,她尖叫一声,从老于怀里挣脱。
老于显然没防住,一只手还在空中停着。麦子一边系扣子一边解释,我有点儿难受。老于没说话,摸出烟点了一支。麦子蹲下去,轻轻地擦拭着老于的脚,眼泪无声地淌下来。
老于瞅着麦子说,我也没把你咋样嘛,哭啥?
麦子说,对不起。
老于说,算了,说这些有啥用呢?
麦子知道老于不爱听,老于需要的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