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水看到此处,心似被冰锥狠狠地戳了一下,隐隐发起痛来。
这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忧郁、恐惧、惊慌、无助,这需要饱经多少磨难才能有如此复杂的脸色?
这还是那个曾今蛮不讲理、骄横无比的乔府大小姐吗?
怒火!
滔天的怒火!
这怒火,似要从韩一水的眼中迸射出来!
他缓缓地转过头颅,目光冰冷至极地望向这群人渣,身躯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刷”的一下,韩一水蓦然间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在离这群人不足半丈远的地方一闪而出,一只大手冲着最前面的一名弟子的臂膀狠狠抓去,并且使劲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清脆地传来,紧接着,韩一水身形一扭,又直奔另一旁的弟子掠去,就这样接二连三的脆响不断回响了这不大的茅屋内。
不消片刻,除秦贵外,所有弟子全部捂着折断的手臂在地面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秦贵脸都绿了,望着眼前这似恶魔般疯狂的人影,呆呆地一动不动。
然而他却似想起了什么,奋力跑向乔淘儿,一把将她揪了起来,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乔淘儿的喉咙处。
“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便杀死她。”秦贵抓着手中的救命稻草,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韩一水威胁道。
“你敢!”
韩一水双目猛然一瞪,用手一指秦贵,口中暴喝而出。
“嗡!”
秦贵只觉得这一句“你敢”似晴天霹雳般在脑海中炸了开来,脑中一下空白无比的发起呆来。
然而就在秦贵的这一呆之间,韩一水身形一矮,双脚用力一瞪,人便似箭般飞了出去。
途中右手一伸,便向秦贵的右手腕用力一弹!
“啪”秦贵只觉整条右臂一阵酥麻,手中的匕首便悄然滑落。
在举目望去,只见韩一水揽着乔淘儿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秦贵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起来。
“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安然离去!”
韩一冷冷地说了一句,带着乔淘儿身形一晃,便来到了秦贵面前,他一把抓住秦贵脚踝,五指用力一捏,只听“咯扎”一骨头碎裂之声便微微传来。
“哎呦!哎呦!我的亲娘啊……”秦贵一下瘫倒在地,捂着脚踝,嘴里不停地哭天喊地,身子翻滚不停。
“给我滚!”韩一水一甩臂膀,毫不客气地冲着些人命令道。
“是是是,多谢大爷饶命,多谢大爷!”秦贵如同大赦一般,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便向门外走去。
那群跟班,自然也急忙捂着胳膊,呲牙咧嘴的向韩一水道谢一声后,便向门口退去。
“回来!”韩一水突然再次暴喝一声。
这急于离去一干人全部被这一声暴喝吓得纹丝不动起来。
“我说了,给我,滚!”韩一水阴沉着脸色,冲这些人低吼一声。
这些人闻言不禁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心中嘀咕着:这究竟是让走还是不让走啊。
最终还是秦贵头脑灵活,眼珠一转,冲韩一水再次感谢一声,便就地一骨碌,躺着雨水便向门外滚去。
其他弟子一见,也全部恍悟过来,纷纷效仿秦贵骨碌着身子向外面滚去,被地面上的雨水和泥土沾染一身,完全一副落水狗的模样。
韩一水见状,这才怒色一缓地望向怀中的乔淘儿。
只见乔淘儿双眸紧闭,黛眉微皱,贝齿轻叩着嘴唇,隐隐中透出紫黑之色,娇躯也在不停地瑟瑟颤抖。
见到此幕,韩一水眉头不禁一皱,伸出右手便向乔淘儿额头探去。
“果然发起烧了,这下可不好办了!”韩一水虽然对医术也略懂一二,可眼下在这荒郊野外之地,一无火源,二无药物,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眼下还是马上找个落脚之地在另做打算吧!”韩一水顾不得考虑许多,急忙把捆绑乔淘儿的绳索解开,将身上的蓑衣脱下给她披上,背起她来便冲出了茅屋,只是片刻间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了雨中。
雨,依旧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哗哗”的声响伴随狂风卷过,肆意飘落在大地,溅起一朵朵水花,打在身上,更是有些渗骨的清凉,并且在一声声低沉的雷声响过后,雨势似乎又大了几分,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样子。
刘三蹲在客栈门槛,单手托着下巴,眉头紧皱地望着高空黑压压地乌云和坠落而下的密雨,脸色也跟着阴沉起来。
“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到现在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真是晦气!”心中暗骂了几句,刘三便慵懒地站起身子,走到空荡荡的客栈内堂漫不经心地整理桌椅起来。
这也难怪,今天这雨可是已经下了将近一个上午了,而到此时,刘三经营的这家小店还没招待过一位客人,这让本就店小利薄的他怎么不满心生怨呢。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一个喘着粗气而又略带急促地声响突然传入了刘三的耳中,让正在愤愤不平而胡思乱想的刘三心中猛然跳动了一下,下意识的便望向了门口。
只见在不大的客栈门口站立着一位浑身湿透的青年,青年正一脸焦急之色四处张望着,身后还背着什么物品,将门口遮掩的严严实实。
“有有有,客官,您稍等。”刘三终于盼来了今天第一笔十分难得的生意,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溜烟儿似地小跑了过去。
“嘿嘿,客官,请问您有何吩咐?”刘三来到近前,弯腰深施一礼,毕恭毕敬地问道,同时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几眼眼前的这位主儿。
只见这位青年皮肤黝黑,身材中等,相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然而其身后却背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头耷拉在青年肩膀处,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让刘三心中不禁一阵好奇,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是如何凑到一起的。
不过,他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地过问分毫。
“快,麻烦老哥为我们准别两间客房。”青年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毫不犹豫的递到刘三手中,并言词急切地吩咐道。
“哎呦,客官,您……您真是太客气了,您请,请随我来。”刘三见到递过来的银子,脸上似开了朵花一样灿烂,心花怒放地接过银子便往前面带路。
青年急忙背着那名女子跟了过去。
这青年和那位女子自然就是韩一水和乔淘儿二人。
在沿路向西跑了近一个时辰,韩一水才在这官道的一处十字路口发现了一家客栈,这才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打算在此处先安顿下来,为乔淘儿医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