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我跑圈圈路过琉璃宮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在门口练剑的叮当。这小姑娘使的是一把桃木剑,然而即便是一把木剑,也被她舞得很有气势,依稀可辨出光影,将雾气划得支离破碎。
虽我不是很懂,单看她执剑的气势,也觉得这剑法很是不凡,故而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岂料就是回头这么一望,就看到那叮当嗖的一下蹿到我身前,用那把桃木剑指在我身前,“听说你过了小天劫?”
我先是伸手将她的桃木剑往旁边微微拨了一下,然后才微扬下巴点了点头。
过了天劫便有了仙籍,我现在可是一名真正的仙人。
“听说你的天劫是炎凰神君给你抗的,你自己躲在床底下的?”叮当语气不善,仰着下巴看我,脸圆鼓鼓的像一个肉包子。
我略一撇嘴,缓缓摇头道:“不是,我在被窝里!”
叮当顿时一跺脚,还朝我吐了吐舌头,“亏你这么大了,羞不羞!”
我想了想,师傅愿意替我挡在前头,我心头都甜如蜜了,为何要羞耻?想到这茬,我又很是陈恳地摇了摇头。
这下,小叮当跳脚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脸皮的,三个月后的比试,看我怎么揍你!”她鼓着脸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奈何人小,怎么看都像个蒸鼓了的肉包,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捏一捏。
当然,这仅仅是个想法,这小叮当就是个小辣椒,少惹为妙。
哦,对了,刚刚她说的比试是什么?没听说过呀。
我万分好奇,自然满脸堆笑,细细询问。
叮当把头一甩,“哼!每年六月都会有同阶仙人的仙法比试。到时候炎凰神君可不能插手,你还是好好修炼,免得被打得满地找牙!”说完之后,她还挥了挥拳头,“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尊老!”
呃……
得此消息,我顿时没了心情,连跑圈都无精打采,结果回到老君住处,已经到了晌午时分。这下,那老头子发火了。
“苗苗,第一天就偷懒,皮痒了是吧!”他守在门口,见我一露面,便拎了个藤条冲了过来。
我吓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将手摊了出去,“老君,老君,别打脸成不?”
我手腕上缠着的小白龙前几天睡得昏天黑地一直未曾醒过,此刻突然一下昂起头,我以为它又要去咬太上老君,当即将它脑袋掐住,“小白,别乱咬!”
虽然太上老君看起来皮肤松弛不至于崩牙,但老君岂是一般老人家。万一咬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担不起责。
结果我刚一松开手,这家伙又窜了出去,紧紧地趴在太上老君胸前,不动弹了。
太上老君嘴角扯了一下,望向我的眼神很不友善,我心头一惶,伸手便去扯小白龙,岂料它爪子揪着太上老君的衣服,怎么扯都不扯不下来,我还欲再使上几分力气,就见老君伸手过来将我一拍,“死丫头,袍子都要给你扯烂了!”
我顿时缩回手,讪笑道:“老君老君,小白喜欢你呢!”
“放屁!这家伙无非是闻到我身上的药香,想占点便宜!”太上老君胡子一抖,气沉丹田一声吼,“我那丹炉里正缺一条小白蛇做药引,本来还挺急,没想到竟有白龙送上门,想来是老天助我!这药效肯定就更大了,哈哈!”
话音刚落,小白就浑身一抖,嗖的一下又跳回我身上,在我身上滚了两滚,先是藏在衣襟处,后又觉得不安稳爬到我袖子里,最后……
它竟然往我挽起的发髻里钻,我安抚许久它才从头上下来缠在我手腕上,我叹了口气,抬头再看太上老君,却发现他此刻眯着一双眼睛,笑得很是畅快。
“算了,也不逗你了,我炼丹房缺个烧火的丫头,你先去看着火吧!”
我忙不迭应承下来,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那比试的事情,掉头问道,“老君,你知道六月的比试么?”
“当然,最近求丹药的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比试的事,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太上老君微微一顿,“你可别打丹药房的主意!”
“我也要比试的么?”我忐忑的开口,却见老君眉头一跳,“这可是难得的提升修为的好机会,再说,你们这些小仙,若是能够夺得头筹,便能自由出入天门,就有机会去凡间降魔除妖庇佑一方百姓的。”
“喔!”我兴趣缺缺,道了声谢之后转身朝炼丹房走去,只是心头嘀咕,为何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是不想让我有心里压力,还是十分相信我现在的实力?又或者,他其实根本就忘了有这么一茬事?
好吧,我想了想,应该是第三种原因,这真是太悲催了。
太上老君的炼丹房一共有九个丹炉。
屋子正中央是一个青铜大鼎,下面噼噼啪啪燃烧着熊熊烈焰,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明晃晃的红色。虽说如此,房间里却不觉得热,要不然那小仙童也不会趴在大鼎旁边睡得香甜,旁边则是八个小的丹炉,此时仅有一个底下有火。
青铜大鼎足有一人多高,看它一眼就觉得压力巨大,是以我只瞄了两眼,就往旁边的小丹炉走去,而此时那个趴着睡觉的小仙童脑袋撑了起来,声音还泛着迷糊:“新来的啊!怎么现在才来,等你都等得睡着了!”
呃……
“不好意思!”我颇内疚,道歉之后指着那小丹炉道,“这里炼的是什么丹药,可真香?”
“喔,那是师傅他老人家炖的狗肉,哮天犬把三师兄给咬伤了,师傅吃它同胞泄愤呢!”
我:“……”
小仙童名叫竖笛,他交给我一把蒲扇和一个乾坤袋,袋子里装的是又粗又重的黑铁木,在告诫我必须保证火炉里有三根燃烧的黑铁木之后,就跑出了炼丹房。
我坐在青铜鼎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那黑铁木极为耐烧,丢进去一根起码得燃上两个时辰,难怪竖笛会打瞌睡,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无聊,我从衣袖里掏出师傅的那根羽毛,对着火光微微地晃了两下。
这鸟毛,比炉子里的烈火,更加的明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