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幸福中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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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揉碎在浮藻间

整个下午子砚精神异常紧张,崩在脑海里的弦终于可以在见到他之后放松下来,算一算,他们之间自上次被箫余展从程墨家乡匆匆带回来,至今未见。她想着怎样合适的解释发生的一切,才不会伤害程墨。但是这盘散沙总是无法堆积在一起。

尹太太推掉了北京的研讨会在医院形影不离的照顾着子砚。故当子砚再见到程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虽离春节过去已经一个多月,但对于上海来说天气却仍然很寒冷,而今日的天气仿佛闷暖了很多,好似夏日暴风雨的前兆,尽管乌云已经全部覆盖,却始终吝啬的将雨水释放人间。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我,却迟迟不肯进房,眼睛闪烁着悲伤,他本就消瘦的身材又瘦了,干涩的脸颊上爬满了迷惘,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他的迷茫。或许他很的很无奈,无奈眼前的她,曾经在一起骑着脚踏车碾过伦敦的每个巷子的石子街道,阳光照射在她的脸颊上仿佛水中倒影的青柳,青春盎然。现在眼前的她却是如此的陌生,甚至比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还陌生,穿梭在行人中霎那间无影无踪。

他们在房间里相互看了许久,时间在此时也凝注了许久。就像他们在夕阳下的康河边坐了一个下午一般。带回了过去,却不明白已经现在和过去相距甚远,远的遥不可及。

“你……不愿意进来吗?”子砚开口道

程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门外,他想了很多很多,其实他早在家里就思考了他们未来的路,如何走下去,放弃还是坚持。他知道要坚持走下去,承受的将会是怎样的风雨,但是他没有资本去和眼前几乎可以堵住所有去路的命运相抗衡。

“你~还好吗?”他缓缓走到床前坐了下来,虽然他知道她为自己受了巨大的伤害,但是他仍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他不能像萧余展一样给予她同等地位的任何承诺。

“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她抿了抿嘴微笑着又继续说着:“我的家庭你都知道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知道后会有压力,对我会有所顾忌!”她很想用一句话来解释她对他所有的隐瞒,希望可以解开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但是当话说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无力掌控眼前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我都知道。”程墨握着子砚的手,又继续说:“你不要紧张,尹太太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不是欺骗我的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子砚疑惑这看着他:“尹,你是说我妈妈?你和我妈妈什么时候又见过面了?我妈妈说什么了?”

“子砚,你妈妈真的很爱你,昨天晚上,尹太太不知从那里知道我已经来上海了,约了我出去,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那时你出事的事情萧先生已经告诉了我。尹太太说她会帮助我们,希望我可以好好待你!”程墨述说着。

子砚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母亲还是一如从前温和善良的母亲。

“程,现在我妈妈已经同意,所以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在一起的,你也要相信,可以吗?”子砚期盼的看着程墨,她仿佛在害怕他们之间会失去彼此心中搭起的那座“康桥”,她仿佛有不安的预感,这份手中的爱情会在不经意间灰飞烟灭。

“子砚,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会离我而去。所以,所以,如果,那么我不愿意看到的是你再伤害自己。我宁愿,宁愿,”

“程,不要说下去了,”子砚重新挽着程墨的手,抚摸着他干涩的脸颊说道:“没有如果,没有宁愿。余展已经答应我会给我自由,所以你安心回家等我,我相信我们会回到以前的。到时候我们回英国再也不回来了,好吗?”

程墨拂去她眼角的发丝,看着脸色苍白的子砚。“萧先生,真的答应吗?那尹先生呢?”

“放心吧,只要余展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这段时间你回去好好陪陪叔叔阿姨,毕竟你留学四年都没有好好尽尽孝心。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做傻事的。”接着她又笑了笑又说道:“何况那样的傻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呵呵!”她抿嘴一笑,就是这可爱的微笑,仿佛让程墨再次看到了她昔日最平常却最真切的笑。

子砚依偎在程墨的怀里,还是一如初出的温暖,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芳香。让子砚想要亲近,再亲近。

“子砚,我要呆在上海。”程墨坚定的说道。

“呃!为什么?”子砚好奇的问道

“我怕你会再做这种傻事,所以我要时刻盯着你,再说我已经收到了捷远建设的录取通知,我想要留下来。”

“程,你太厉害了,这可是国内知名的建设集团,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子砚跳起抱着程墨。继而又担心的说道:““捷远,余展家的公司,你会不会不有所顾忌。要不要我。”

“不要,不需要为我担心。”程墨拥着她说道。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不需要说,我就是知道。你就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做你的事情吧,一起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她嗯了声,子砚明白程墨更重要的是为了她才留下的。她明白程墨的理想并不是国内。而现在重要的是可以结束眼前的一切,他们才可以安心的携手远走,过他们想要的安逸生活。窗外依然昏昏暗暗,雨还是未下来。看来今天又是天气在捉弄人间。

程墨感觉到子砚的话语,对萧余展是满心的信任。在子砚的心理已经认定了就不会有任何改变,包括对程墨的那份追寻而来的情谊。

尹天昊先生知道女儿想明白了答应了这场婚事,自然心中很是开心。便开始亲自着手这件婚事,为此子砚的突然的答应不仅让疼惜她的爷爷尹君远和尹太太甚至全家人都非常震惊。之前的拼命反抗甚至以死相逼,如今的骤然转变完全不是她尹家大小姐的行事作风。直至隔天的各大媒体娱乐报纸一致新出炉的统一事件:尹小姐因病留院,萧大少夜宿相照;或是展少爷夜探佳人,佳人家世显赫;或是贵公子熬汤探访未婚妻,甜蜜婚期即将临近;等等一系列头条说的有声有色。他们才知道原来那晚萧余展在病房里陪同一夜,或是这个原因才会使得尹子砚同意这场婚事。

子砚这才明白原来当天早上萧余展拿空饭盒的用意,这帮娱记如果不是萧余展特地制造,想必他们无论怎样开挖都无法得到任何讯息。

婚期将近子砚也康复出院了,接下来的头条新闻便在跟踪猜测萧尹两家联姻是否意味着房地产业上的垄断,尹家原本以电子科技发展为主现又涉足房地产开发便会依靠萧家这颗重中之重的参天大树。而萧尹两家在此并不表现任何态度,只是简单回答两家儿女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两情相悦,走到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

程墨凭借自己的实力顺利进入捷远集团设计行列,然这属于萧余展先生直属管辖的设计部让程墨倍感不安。虽萧余展先生承诺会让子砚自由,但却从如今的总总条件不得不对此有所怀疑,他恐惧子砚会爱上萧余展,对于萧余展这位豪门公子或许是由于某种目的而利用子砚。

子砚积极配合着程墨出入各个媒体可以扑捉到焦点的场合,以此证明他们即将结婚的事实。就连常年在国外的妹妹尹子弦和尹子康都闻此而赶回家中鉴定这个事情的准确性。

依然是子砚的房间,房间内依然挂着那幅“砚墨铅华”,就像是不老的雕像,放在一个地方永远的驻立着,默默的看着周边一切。看着瞬息变化的人和事,用毕生的时间去等待,害怕丢失每一时每一刻,因为她知道错过只需要一霎那,而等待是需要用自己的一辈子来交换的。

“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以我们对你的了解,这个决定你做出来的几率几乎为零。现在你又突然决定和展哥结婚,你我对你19年来的了解要是想和展哥在一起早在之前就决定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么突然的决定。不是吗?”子弦用她的超强判断力陈述着。

“对,二姐说的没错,你和程墨之间我可是最直接的人,你隐瞒家世偷偷背着家里人和他谈恋爱,之后又偷偷和他一起回国和他陪他家里人过年,这意味着你的决心。”

“等等,子康你说清楚,这怎么回事?程墨是谁?回国?快说清楚?”

“不会吧,二姐,你不知道吗?”子康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间把事情的全部都说出来了,何况家里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英国,何况我比你们回来的都晚。”子弦抱怨着。

“好了!你们都别东一句西一句的了,我们三姐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为了探讨这些问题的呀。子康你也是,整天游手好闲,任谁也驯服不了你,看以后爸怎么折腾你吧。”子砚说

“喂,大姐,你怎么这样说呀!是二姐先开头的怎么反倒说起了我,天呀!从小到大都是我受欺负,不公平。”子康横倒在床上抱怨着。

子弦拍着子康的腿说道:“可不是,因为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的男丁,所以我们这做姐姐的在培养你的耐力和承受力,知道吗?要不然尹家这么大的家业你还没上手,就已经趴下了。多丢人。对吧!大姐!”

子砚坐在床边,拍了拍子康的肩膀,笑了笑说:“子康,以后家里靠你了,你要挑得起这个担子,如果真的挑不起那索性就全部放下,不要勉强自己。”

房间内又安静了,他们姐弟三人都明白自己的责任,但却仿佛都在逃避这个责任,子砚已经选择了去向,就不会再回头,回头也是一无所有;而子弦明天的路还是未知,即使有再大的权利、地位、金钱也斗不过命运带来的坎坷;然子康自己的懵懂,自己的散性。是在掩饰还是在逃避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

“好了,好了,明白,不说了。我该去陪爷爷钓鱼了,我是我们中最疼老人家的了。你们俩就在这里说故事吧。”说完起身就离开房间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便任由他走开了。上海今年冬天好似比往年更久更冷,春节过完依旧一片清冷,路上的行人仍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来来回回净是忙碌孤单的身影。她的房间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自从那日她在这里割腕后,家里人没有她的允许都不敢擅自走进她的房间,更不要说家里的佣人。房间内也很久没开暖气了,异常清冷。而唯一可以温暖房间的就是墙上那幅画满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的意境,仿佛房间是一幅画,而画便是这个房间。

子砚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午后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冬天的太阳要想有如此的温暖应该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光线可以穿透玻璃照进房间却无法温暖她们的心里。

子弦走到窗前和她一同看着窗外,同一片花园内只有几株万年青还在灿烂的绿着,也只有这几株才使得花园内不在如此的萧条。

对于他们而言光鲜亮丽的表面给人的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他们永远是尹家台上最闪耀的骄傲和资本,就像尹家的资产一样,他们就是尹家更准确来说是天尹集团资产的一部分。而这部分资产没有折旧没有残值更没有年限的限制,在完好的包装之下永远是崭新的一面,等到可以发挥的时候他们会被拉到舞台上接受台下观众虚伪的掌声和祝语。他们心里明白那时他们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台下观众不在乎台上是不是小丑,而在乎的是他们自身可以得到的最大的利益。

“大姐,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虽不知道你的事,但是从子康那里我可以猜出你对那个叫程墨的人是动了真心,不然你不会做出后来看似荒唐的事。”子弦认真的说道

“呵呵”子砚笑了两声,说道:“对,我的性格你们都了解,我可以为我决定的事情去做任何事,这在别人眼里看那是偏激但在我眼里那是付出。而我和我爸一样都是属于偏激一类的,不然就不会得到我妈。呵呵,所以我必须有所牺牲。”她的笑是如此的无力。

“那那个叫程墨的人呢?他是怎么想的。”

“对于程而言,他认定了我就不会后悔也不会动摇,可以说我们在乎的都只有对方,对于以外的我们无暇顾及。”

“那你有没有想过展哥,也许你以后会后悔。”

子砚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外面,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即使草木枯竭却依旧坚韧不拔。

“啊,好吧!那是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现在呢说说你和那位程墨瞒着家里人回国的是事情吧!我现在对这个叫程墨的很感兴趣。”子弦耸了耸肩,重新梳理了情绪,说道。

“那好吧!”

在子砚心里她总是很自信,她和子弦说了那么一句话:我们相互认识的时候真的很滑稽,我的车撞坏了他的车,然后这样成为朋友了。与其说这是撞出来的爱情,倒不如说这是注定的缘分,命运让我遇到了我想要的遇到的人,我相信命运会眷顾我想要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