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剑耀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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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认识你

炽焰谷。

即便是在最最清凉的清晨时分中也比火上蒸屉好不了多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蚂蚁因为卑微的不起眼才能够更好的活着。

因为惜命,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这一切从皇都到这里的路上已经完全被证实了。

他们之中有杀人越货的不良人,也有本就安分但却因为生活不济走上罪恶之路的普通人,也有仗义屠狗辈的浪人剑客,更多不少成为了政治更迭下的倒霉鬼——他们曾经是显贵,曾经是富商,也曾经是数人之下,千万人之上。

天南时局动荡,神皇闭关,妇人掌权,抵抗污秽者甚多,而那妇人则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血腥的捍卫自己的权威,血漫紫金刑台,皇监人满为患。

“到了这里,你们的贱命不再属于你们,而是属于我!”

炽焰谷的掌权者一句话宣告了现实。

很多人汗如雨下,却没有人敢大声喘气,人群里每个人都有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而此刻唯一可以穿着整齐的主便是刚才说话的人,当然给众人的感觉——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肉山!!!

即便是坐在精钢座椅上,也足足有一人半高,在宽大的袍子都遮挡不住他那一身巨肥,即便精钢制成的椅子似乎都早已被巨人硕大的身子压的摇摇欲坠,夹在肥硕脸颊之中不大的小眼睛但却冒着精明蛮横的眼神却让人很难联想起就囊饭单四个字。

很少人能够长的如此高大,又或者他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而且如果细看的话,在如此高温的峡谷之中呼吸均匀的他浑身上下一滴汗都没有,似乎他所处的环境和众人不一样一般。

天南国之极南是为五千里蛮荒之地,是天南帝国最最出名的凶险之地,也是帝国罪犯流放之所。

寒冰五百里,流沙六百里,其间炙炎一千二百里,便足以描述此间恶劣。

而他的名字叫做塔努,是天南国边隅守将,同是也是这炽焰谷的最高守备官。

他从来没有出过炽焰谷,也从来没有囚犯进了炽焰谷还能够出去的。

炽焰谷距离一千二百里炙炎之地不过十数里路程,岩浆流淌地下,自是炎热异常,来到了如此绝境,此生也几乎再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塔努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人群。

看着一路上早已经抹去棱角脾气的囚犯们,塔努撇撇嘴摸了摸大光头似乎很无趣白了白眼,今年居然没有那个愣头青出来让自己玩弄一番,很多囚犯在没有成为阶下囚之前很多都是豪门之地,权贵世家之后,只是因为犯罪或者朝中失势才沦落到流放惩处,自然有不少心高气傲,自然也有并未认清楚现实的存在,但明显今年这一批囚犯对于现实的接受能力要远强于当年,或许早就对命运裁决低头了。

“你们的塔努大人,我。”塔努已经习惯用这样的称谓当作开头了,在炽焰谷,或者是在天南之南皇帝远的蛮荒,塔努就是为数不多的土皇帝之一,而眼前这些人,在他看来,也只是工具,开采矿源炎晶的工具而已,但是相比其他矿源的守备官,他的确算的上仁慈了,至少可以让那些囚犯们活上一阵子。

“或许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来到了这里,因为在这里你们至少多苟延残喘一阵子,谁不惜命?蠢货们,或许你们之前是世家子弟,或许是一方地主,又或者是高冠贵族,但是在炽焰谷,你们狗屁都不是,不过对于你们接下来的废物人生只需要遵守一个规矩,知道一件事就足以,那就是别忘记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别尝试着来触怒尊贵仁慈的我。”

很多从天堂跌落地狱的人们,再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生死跋涉,站在这里,除了已经麻木和接受现实,眼神之中自然还有不少对生存下去的渴望!

塔努不再说话,之后剩余本就算不上繁琐的事也交给他的手下来处理。

但是囚犯们看到烧红的烙铁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很多不甘心的人终于爆发了潜藏的情绪,被烙印,不但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有命运的裁决耻辱的标记。

大多数人都在顺从,紧咬着嘴唇,让那块能烫掉自己肉体和尊严的烙印在手臂上清晰的烙印下一个再简单不过,但却因为这种简单,反而变得更加屈辱的黑焦烙印。

肉体的疼痛远没有心内的耻辱让人痛苦。

当然总有人还那么天真。

“你们不能给这样对我,不。,不。”

先爆发出来的那位的微肥少年的喊声并不能够引起哪怕执行者一丝丝的忌惮,有人认识他,曾经是皇都七大神将之一仓旭的幼子,母亲和长公主手帕之交,执掌宫廷守卫保皇党的仓旭也是第一波被那妇人清洗的对象。

但其实谁都清楚,应该认命了,因为能够到这里来的人,之前的显贵全部都已经是浮云。

他的下场,有些让人灰心的滑稽,握紧的拳头终究慢慢的松开。

执行官不但依旧在他的手臂上烙上代表耻辱的符号,而且还大手剥下了他的裤子,红色的烙铁还在他有些肥硕屁股上烙印下同样的符号。

这一幕让难得睁眼的塔努却开怀大笑,对那名执行官报以赞赏。

很多人心中默念,在挣扎,也挣扎不过命运。

“何晚来,何晚来,何—晚——来。”

“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同样让你屁股开花。”

执行官捻着沾着唾沫的的手照着花名册找人。

不过此刻一个愣神了的少年被推出人堆里,他就是何晚来,一个有着俗气名字,一个眼神有些灰暗的少年。

“死人啊?!”

执行官骂骂咧咧的在何晚来的手臂上烙印下了代表着炽焰谷奴隶的烙印,还踢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少年的肚腿子上,少年慢慢的爬起来,捂了捂伤口,然后低头从一旁走到队伍的最后。

此刻人群里面有一个眼神闪亮个子瘦小的家伙拍了拍胸口,似乎一块石头落地一般。

一百来个囚犯的接收很快完成了。

有了之前的摩擦,接下来在安排住所的时候就要稍微的轻松一些了。

炽焰谷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山洞,但是加上往年的的囚犯,这里就差不多有近千个囚犯,每个洞穴基本上都要容纳数十人到百人不等。

加上洞**的温度同样不低,很多捂着新的烙印伤疤进来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但是没有人再反抗,因为能够活着走到这里的,很少是蠢货。

那个名叫何晚来的少年要比那些脸上忧心忡忡的人更加让人觉得了无生机,因为他的脸上哪怕是一丝恐惧哪怕是一丝担忧的情绪都没有,似乎现在就像是一句行尸走肉而已。

不过和在路上押解的时候不一样的是,到了炽焰谷之后,手脚的锁链全部都被卸下了,因为没有人会逃跑!

洞内很少人走动,老囚犯们冷冷的看着新来的人,新囚犯们戒备着缩成一团,双方也没有太多交集,直到黄昏时分,才有人再进来。

晚餐是一种黑色的似米似面的糊糊,何晚来并没有上去争抢,倒不是和有些还没有完全忘记往日身份的贵族一样自诩矜持,而是无所谓。现在的他似乎对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动力。

但是为了这些黑色的浆糊打架动粗的大有人在,因为即便再难吃的食物,也能够让人活下来。

何晚来也正因为没有参与争夺,所以避免了这囚犯间新老交替的第一波冲突。

新来的一批囚犯很少能够享受到来到炽焰谷的第一顿饭,甚至不被毒打一顿都算好了。

“嗨,何晚来。”

到半夜的时候,有个瘦小的个子在何晚来的耳朵边上喊了一句,然后轻轻的拍了自己一下。

浓重的鼾声之下,根本无心入眠又或者害怕入眠的何晚来微微一侧身,借着外面透射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是我啊,是我啊。”

那个家伙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很明亮,在如此沉重暗淡的环境下的明亮眼睛,让人觉得有些惊奇。

他很兴奋的说着:“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吗?是我啊。”

何晚来淡淡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知道今天是这个家伙推了我一把,要不是这个小子把自己推出了人群,那么估计自己也要像那头肥猪一样在屁股上印下可笑可耻可悲的烙印了,当然他也知道要不是他,自己估计连走到这里的可能都没有,一路上,明里暗里这小子帮了自己很多次了,但是他的确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你想想。”

何晚来摇摇头,他是真的对这家伙一点印象都没有。

“果然忘记我了。”那个少年微微有些泄气,不过随即也释然的笑了。

“忘了我也正常,但是我认识你啊!”少年看着何晚来依旧有些呆滞的目光,随即轻声的说道:“你不姓何,当然也不叫何晚来,你姓刑。”

何晚来猛然抬起头,原本没有哪怕一丝情绪的眼神终于有些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