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妃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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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蛇蝎心肠

贤妃心中觉得畅快淋漓,可是一时脚肿,走不得路,便大声叫道:“涧儿,涧儿你这死丫头,到哪里去闲逛去了?”涧儿在远处听了,也见到皇上又莫名的折回去了,心中不解,便赶忙溜到玉澜堂,对了贤妃笑道:“娘娘!叫奴婢何事?怎么奴婢看到皇上进了这玉澜堂,才刚走了?娘娘方才可和皇上叙了话?”贤妃听了,便假意说道:“叙话?方才本宫就在这里啊,不曾见了皇上来啊!怎么你倒是见了的?可是奇怪!”涧儿听了,心中更是糊涂,遂道:“敢情皇上竟未和主子说话儿?奴婢明明听见皇上说,自己亲自去寻主子的?”贤妃便道:“可是你记错了罢,皇上若是进了来,本宫怎么看不见?莫不是你这几日瞧了什么不该瞧的东西,嘴里说出混话来?”涧儿听了,并不在还嘴,只得闷闷上前,将贤妃好生搀扶了,贤妃脚麻,口中唤道:“哎呦,哎呦!轻着点儿!”可是这样说着,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一时独孤仪龙大步到了龙翔宫里头,走到内室,只觉得热闹非常。只见东方茱萸和秋姑姑并着底下几个宫女,手拿剪刀,在裁着什么小婴儿的衣裳呢!独孤仪龙就这样立在后面,好长时间也不说话,目光看起来自是十分的复杂难猜。还是廊子外的一个太监经过,那眼色悄悄提醒了与她对面的伺墨,伺墨机灵,朝后转头,果见皇上已是站在殿后好长时间!

伺墨赶忙停下手里的针线,悄悄说道:“皇上来了!”这下众人听了,纷纷给独孤仪龙行礼。东方茱萸见今日独孤仪龙的神色迥异往日,那看看自己的眼神已是充血,仿佛心中在忍受着一个巨大的痛苦煎熬,令人害怕的不敢靠近!独孤仪龙对了地下的众人说道:“你们都一一退下!朕要和贤贵妃说话!”秋姑姑听了,看了看独孤仪龙的目光,只觉得这样的眼神和二十余年的独孤靖,是那般的一致!所不同的是,独孤靖看的是方鸂鶒,而独孤仪龙,看的是东方茱萸!秋姑姑隐隐觉得将要有大事发生,可是她也不知究竟是何事!只得嘱咐入画伺墨道:“我们都下去罢!”一时这内室里,只剩了这独孤仪龙和东方茱萸二人。

气氛静默的可怕,茱萸想打破沉静,说道:“皇上,今日来,是要跟我什么事?”独孤仪龙那藏蓝的眸子,沉痛看了他半响,他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终于对了她,一字一句道:“打了罢!”茱萸听得莫名所以,纳闷问道:“什么打了?我又要打什么?”独孤仪龙那高大的身躯慢慢像她靠近,压抑的她顿时传不过去来,独孤仪龙冷漠道:“你懂的!”茱萸更是惊诧了,问道:“我不懂?请皇上明说!”独孤仪龙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可是,他还是忍耐着,将沉默化为一阵长长的叹息,遂道:“将孩子打掉!不要朕再说第二遍!”

茱萸听了,心中讶异的简直不能回过神儿来,她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果然,他还是不希望怀有孩子的是她!只因,她与他之间,纵然有着无数次的交欢缱绻,可细细探究,终是仇人!是否,没有了孩子,他也就没有了牵挂了罢!没有了左右他灭郦的障碍了罢!横竖,他贵为皇帝,何愁不会有孩子?茱萸默默说道:“既然,皇上要我打掉孩子,为何还要将我从那冷宫里移到这里来?”独孤仪龙忍住怒气道:“女人,你种下的因,你自己去收果!你自己做的丑事,倒要来问我?”茱萸听了,叹道:“不错,如今你细细想来,我腹中的孩子,的确是大大的丑事一件!如果没有他,想必皇上也没有这么多的烦忧罢!”说罢,竟然流下泪来。独孤仪龙掩住痛楚道:“这个孩子,你必须打了他!”

茱萸料到独孤仪龙竟会是这样的坚决,心中哀痛万分,看来,为了江山社稷,他对自己的亲身骨血也是不惜痛下杀手啊!独孤仪龙见她面色凄怆,只当是不忍北安王的骨血就要逝去,心中更是恼怒万分!他冷冷道:“明日,朕会亲自端来堕胎药,命你喝下!”茱萸听了,心中难受的简直要活不下去,独孤仪龙看了看那案几前的小衣裳,最终轻描淡写道:“打掉这个孩子!以后,朕随便你要多少个!”

待独孤仪龙终于大步离开这龙翔殿时,秋姑姑方才悄悄儿的上来。她轻问着茱萸道:“公主,究竟是何事?怎么你看起来是这般的难过!”秋姑姑遂又唤过入画和伺墨,笑道:“许是公主你现在身子重,一时心里多愁善感了罢!咱们继续裁着衣裳!”东方茱萸听了,不禁悲从中来,她哽咽着说道:“不必裁了!都丢了罢!方才皇上说了,命我将肚里的孩子打掉!”此言一出,入画和伺墨无不大惊失色!

秋姑姑纵然是见过着世事多变的人,听了此言,还是大为惊异,她喃喃道:“这是为何?难道皇上连自己的亲生骨血都不要了么?”当初那个稚嫩蹒跚学步的小孩童,如今竟成了这般冷漠的帝王?秋姑姑心中自是不愿相信。可是茱萸已是流泪道:“我就说,没有这样好的事儿,这宫里的女人,随便哪个人怀孕都可以,只是我例外!我素日就存了这想法,不想今日果然成真的了!”秋姑姑依旧是不能相信,她问道:“许是这里间,有个什么误会儿?这虎毒不食子啊!何况是一国之君!”秋姑姑也是温言,唉声叹气。

一时到了夜间,独孤仪龙没有回龙翔宫,伺墨悄悄向茱萸道:“回娘娘,今日里皇上去了红萼宫安歇去了!听说,贤妃为了招待皇上,很是置办了些美酒佳肴!皇上在贤妃娘娘那里,自是喝了个酩酊大醉呢!”茱萸听了,心中掠过一阵掩饰不住的黯然,她说道:“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我如今,连个腹中的孩子都不能自保,哪还有心去问别人!”说着,又是流下泪来。伺墨也跌脚叹道:“奴婢们也是越来越瞧不懂了!明明皇上先时那么在意娘娘腹中的孩子,怎么这会子翻脸竟比翻书还快呢?可恨这入画姐姐,明明知道主子的心里不好受儿,竟也不来安慰主子,如今竟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茱萸听了,心中更是警戒。

俭妃的绮罗殿内,小小的内室,只有俭妃藤儿入画三人。俭妃坐着,藤儿靠在俭妃身后,入画则是在地下立着。俭妃喝了口茶,幽幽道:“方才我得了信,可是这件事儿?叫你来,不过是对上一对!”入画低低道:“回娘娘,却有此事!”俭妃听了,挑了挑眉,对了入画说道:“你这丫头,倒看你是个可靠的,所以将你遣到那风吟宫去!之前,你总算没有辜负我的苦心!这次,你可听仔细了?若有半点不实,你那在苦寒之地的父母,将永生永世也不得回来!”

入画听了此言,眼中闪过浓浓的悲哀之色,她勉强使自己站直了,清了清嗓子,回道:“回娘娘,奴婢所言,句句是实,并不敢诓骗了娘娘!”俭妃终于说道:“很好!你既然忠心待我,那么你的父母回了这雍都,自是指日可待!只需除了湘贵妃即可!”藤儿遂笑道:“入画,娘娘是个慈善人儿,待你从来都是极好的!你不要到了湘贵妃那里,得了些赏赐,就忘了自己原是哪个宫里的了!”入画勉强回道:“奴婢并不敢忘记!”

俭妃听了,终于满意问道:“你确定是明天,皇上亲自过来看着那贱人喝药?”入画点点头,说道:“却是!皇上看起的确生气!”俭妃听了,回味了半响,方道:“我也恍惚听说,那贱人腹中的孩子,原是北安王爷的!哼,我素来心中就存了疑心,只是碍着皇上,我未曾说与!这可真是老天开眼!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这贱人横竖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她就像是那秋天的蚂蚱一样,也蹦跳不了几时了!若我要说,这皇上的肚量也真是忒大了!”说着,倒是一番感慨。

藤儿也道:“是了!如今湘贵妃算是失宠了!不过,我听蔓儿打听说,昨儿个皇上因为此事生气,就宿在贤妃娘娘那里的!”俭妃道:“横竖贤妃比我会做人!倒让她捡了个便宜!”她又对了藤儿说道:“藤儿,你悄悄地到太医院打听打听,明天当值的是哪个医官?”藤儿听了,便三步两步地出了绮罗殿,朝着太医院而去。只在半路上,偏巧又遇着了红萼宫里的小宫女落儿,落儿问道:“藤儿姐姐往哪里去?”藤儿听了,便笑道:“你这是又往哪里去?”

落儿便笑道:“我的哥哥,在太医院里当差。我今日无事,自是瞧着我哥哥去的!”藤儿便笑道:“这样啊!哦……我也有个表哥在那里,今日也打算去瞧瞧他!”落儿听了,不由奇道:“姐姐不是有个表哥在那勤政殿里头当差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在太医院?”涧儿听了,想起自己和表兄的苟合之事,心中大是恐慌,她讷讷道:“这个……我还有几名表情呢?落儿,你是怎知我有个表兄在勤政殿里头的呢?”落儿笑道:“这个么,自是涧儿姐姐告诉我的!她不是素日和你交往甚好么!这些事她哪里不知道?”涧儿听了,只觉得这心里直往下坠,这保不定哪天,涧儿一时多舌,告诉了贤妃,那自己做的这些个丑事,就要曝光与天下!涧儿此人似是不可信啊!涧儿的眉头又锁得紧紧的。